傍晚时分,苏御盘腿打坐于床,双手掐妙花手印。内力循环,聚于气海,几次冲击过后,气海中空空****。看来距离霹雳掌第五层还远着呢。这期间只需要每日坚持循环内力,拓宽脉络,等待下一次气海充盈。

忽听到门口有鸾铃声响,长安郡主的驷骊豪车闯入大门。每次唐灵儿回来,都会弄得好大声。当然这并非唐灵儿故意,而是四匹马一起奔跑,着实声音大了些。而那充当车夫的李封,似有耍帅的嫌疑。四匹大骊在他驾驭之下,急停急转,好有气势。

可是马车一停,王珣便撩帘骂道:“姓李的,你是吃错了药吗?郡主在车里,你忘了不成?”

李封憨笑道:“是郡主说的,让赶快点。”

王珣骂道:“那你怎不撞门上,那样停得更快。”

见二奴半脑打趣,唐灵儿也不说他们什么,下车入楼。在上二楼前一刻,对王珣说了些什么。那王珣便转身去苏御屋里。

见王珣风尘仆仆,苏御打趣道:“姐姐看起来好辛苦,这般蓬头垢面,难不成是去逮兔子了?”

王珣翻了一下白眼:“郡马爷竟是欺负奴家,好端端的,逮什么兔子。今日陪郡主去鹿桥驿那边看了看,郡主要求天黑前必须回家。咱家郡主就这脾气,从不在外面过夜。”

苏御眯笑不语。

好像宣布什么大事似的,王珣又道:“郡主路过上阳宫时,碰见济亲王赵纯。今日赵纯去姐姐家里游玩,去时偷走一匹上等彩娟。结果半路上马车断轴,只道这是行为不轨,遭了天谴。碰见咱家郡主路过,他拦下马车,又去荥阳公主府,将彩娟归还。”

苏御苦笑道:“堂堂亲王,还能小偷小摸的?”

王珣叹了口气道:“那赵纯根本不缺钱,他就是天生顽皮。别说去同胞姐姐家里,就是去赵准赵裕隆府上,他也手脚不干净的。他每次去了,大家都防贼一样防着他。有一次他还偷走了冯太妃的礼袍,藏在自己床下。后来被公孙太妃发现,好悬没气出病来。”

闻言苏御抚掌大笑:“有趣。”

王珣苦笑道:“后来公孙太妃亲自把礼袍送了回去,就甭提多羞臊了。要说冯太妃是个场面人,岂能让公孙太妃没了面子。只道本打算通过赵纯送给公孙太妃的礼袍,结果纯小子贪玩藏在床下。”

王珣突然自责道:“看我这张嘴,竟说些废话来。这是扯到哪去了。咱家郡主带着赵纯去荥阳公主府归还彩娟。结果那赵玎竟把彩娟送给咱家郡主。随后郡主就把彩娟带了回来。郡主让奴家来找郡马,让郡马过去看看是否喜欢。如果喜欢就给郡马做套衣服;如若不喜欢,就送给别人了。”

唐灵儿送别人东西都是直接送出去的,唯独送苏御礼物总要加一句后缀。看似强横,实则内心发虚。就好像小姑娘想送人礼物,却又担心被人拒绝。最后一定要补充一句,我不是故意送你的,只是没人送了。云云。这样说来,即便人家不要,似乎也能留些颜面。

苏御道:“郡主一番好意,岂能不给面子。只道我喜欢便是。”

王珣撇嘴道:“郡马好是敷衍,不如跟奴家上楼看看,也说得过去。”

苏御扭头向窗外望去:“这会儿就抗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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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郡主府里大小丫鬟齐上阵,竟两日间搞出一件新袍子来。这一身彩缎长袍看起来着实花里胡哨,苏御却不以为意,大袖飘摆走向四公子府。小嬛童玉在身后忍俊不禁。

四公子家里夫人见到苏御,夸赞妹夫好相貌,夸得苏御心中一阵酸水。听四夫人说,三小子唐晟与那文盛郡主的婚事已谈妥,这还要归功于妹夫牵线搭桥。

苏御见唐晟不在家,正打算离开,却见唐宽从外面归来。

“这是怎么说的。我去找你不见,回家竟然看到你。”唐宽把闲人轰出,道:“三小子最近在外面瞎忙,整日围着赵裙转圈。他本有意今天见你,说那冯太妃打董琰的事。结果一早被赵裙喊走。于是他就托我转告你一声。”

丫鬟送来热茶,唐宽单手接过,指捏盖碗吹了吹:“冯太妃早有意治理赵裕隆家里恶奴,并告知庚亲王党羽,再有恶奴求办事,先告她来。这次董琰在北市与人斗殴不爽,便去京兆府找李兵曹,结果李兵曹把事告知太妃。太妃派人将那董琰逮捕,带回家中一顿好打。”

“太妃本意是想把董琰等六人打死,却被赵裕隆苦苦相求救下。”唐宽啜了口茶,放下茶杯:“那董琰死不死跟我们没关系,只是我要提醒妹夫一声。赵裕隆之所以有些江湖势力,全凭董琰一人联络。那董琰在北市吃了瘪,八成是碰到你的人吧?”

苏御点点头:“红黑寺屠彪。”

唐宽皱眉:“现在董琰无法调动官面力量,而江湖道上红黑神教是颗硬钉子。我觉得他们问题不大,反而觉得你有危险。世道就是这样,除非关系到自己,否则没人替你保守秘密。如今江湖上都知道红黑寺由你支持,而董琰如果报复的话,他有可能把矛头指向你。”

苏御觉得唐宽是在故意卖好。自己与董琰之间并无直接交锋,他不应该来找自己的麻烦。不过唐宽这番话总是好意,于是道:“谢四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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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琰挨打,好悬没被打死。心中憋着一股恶气,还没等把伤养好,便来到永泰坊通天楼。

董琰龇牙咧嘴的坐下,身子还有些歪。

袁昆等人恭恭敬敬坐在一旁。

董琰冷哼道:“太妃打我,我无话可说。可这事皆因屠彪而起,如今我被打成这样,他却逍遥自在。我心中愤恨难平。今日来找袁掌门,希望给我个痛快话。你们到底敢不敢去红黑寺一战!如果敢打,我自然会找人接应你们。最起码能把你们送出洛阳。待风头过去,我再把你们接回来。”

袁昆眉眼乜斜,没说话。

大病初愈的鬼见愁冷笑一声道:“按理说贵人开口了,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帮忙的。只是这次贵人的嘴张得太大,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此言一出,董琰脸色变得冰冷。

袁昆低着头,偷瞄董琰。

对于董琰脸色,鬼见愁视而不见,继续道:“贵人应该知道,红黑神教一直都是我派劲敌。当初神教内讧的时候,我们尚且不能将神教余孽一网打尽。如今神教有追风左使李漠白再举大旗,又有清化坊唐氏撑腰。仅凭我们夜无良,岂敢招惹。”

“够了!”董琰一拍桌案,把案上茶杯震得倾翻:“袁掌门,我觉得你的手下话太多了。我现在只想听你一句话。这活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