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吃药。”
“……”
时序听陆文州跟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vip通道,背影宽大挺拔,身上的黑衬衫褶皱不构成削弱气场的因素,仿佛好像很难让这男人失态。
蕾丝都不能让陆文州动摇了?
除了昨晚。
毕竟他是下了‘猛药’的,撕都撕烂了,本来就打算着陆文州应约来了,要走的话都想着霸王硬上勾了,好在陆文州确实是招架不住。
他咳了两声,郁闷的叹气,太难追了。
老男人太难追了。
“时总,要去医院一趟吗?”苏芮走到时序身旁,见他的精神看起来不算很好,出于担心这么问了句。
“为什么要去医院?”时序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发烧的事情:“没事,我现在感觉还好。”
“去医院。”沈君尧跟裴御并肩走来,他没多说什么,两人默契的一人拎一边。
时序:“诶诶诶??我是你们老板诶,这样强迫我小心我扣你们工资!”
“老板你要有命才可以给我们发工资,现在就带去你看医生,其他的不用说。”裴御看向苏芮:“司机到了吗?”
苏芮点了点头:“嗯嗯,已经到了。”
“一会跟医生说先去斯坦福医院。”
时序:“……”
很好,他这个老板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车水马龙中,往旧金山湾区行驶。
“对,我明天去中心商务区,这段时间应该都会在美国。恩琪恩逸想尝试单独接管业务?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项目经理带着他们跟进。”
“文州,他们俩都那么大了,就不能让他们尝试自己接管项目吗?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侄女对不对,迟早不都得接管集团的,我们做长辈不放手他们怎么会长大呢。你看你对时序,他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成绩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就是因为你放手了他才进步那么快,恩琪恩逸也一样啊。”
陆文州接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三太的喋喋不休,但在听提到时序的名字后微乎其微的蹙眉:“什么叫做他现在能有这样的成绩是我教的?并不是,如果他不聪明,不优秀,我给他再多都没有用。现在他所得到的一切,我可以说,百分之八十是他自己努力争取的成果,我最多就是施了百分之二十的肥料。”
“那你也恩琪恩逸施施肥呗,总不能看他们俩在公司无所事事吧?”
陆文州沉着脸:“施肥也要看是什么品种,陆氏集团不养废人,如果我看不到他们的能力我不会轻易把一个大项目交给他们,如果觉得在这里不得志,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不一定非得要在陆氏集团。”
电话那头估计是气到了,但又不敢作声:“那……那也可以把他们俩当成时序培养嘛。”
陆文州笑出声,眸底没有一丝笑意:“你以为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时序吗?你知道养一个像时序这样的孩子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吗?不是像他们父母那样天天玩乐就能够养得出来的,家世背景有了,路给他们铺好了,但为什么走不好呢?这一点不用来问我,问问我哥他们是怎么养的孩子。”
“文州,有时候话是不是不用说得那么绝。”
“三姨太,我觉得我说话已经很委婉了,我自己怎么走过来的我比谁都要清楚,有时候起跑线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我说过的,如果家里没有人可以坐到我这个位置,没有一个晚辈能让我觉得他有能力胜任,而我也注定不会有孩子,那这个位置我会给我认为有能力的人。”
“你想给时序?”
陆文州没再回答,淡淡说了句‘先这样’,便挂断了电话。
他望向车窗外,手不自觉摩挲着刚才被咬出牙齿印的位置,目光落在不断往后移动的树木,若有所思须臾,过了会,手机震动起来,微信收到了一条信息。
【沈:我跟裴御把他带来医院了,做了脑电图是正常的,说可能是有家族遗传史的因素,不过因为惊厥的时间短,排除了复杂性热性惊厥,医生说不会影响到身体。】
【沈:但因为他是成年人,出现惊厥的情况本就少见,情况有点复杂,暂时还找不到具体的病因,还是需要多注意。好在检查下来身体没有很大的问题,就是饮食跟生活习惯得要注意,避免发烧。】
他看完,回复道:【还要注意他的胃,之前出过问题,尽量盯着他不让他喝冷的,不然他会偷喝的。】
那头很快便回复:【他昨天确实是偷喝了杯冰美式,因为他是从你那里直接来公司的,我跟裴御没看见,平时都不会给他喝。】
陆文州:“……”
他沉默片刻,回复:【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沈:所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们说的谢谢(笑jpg)?】
陆文州的手停滞在屏幕上。
这个问题,似乎得要重新斟酌了。
此时的斯坦福医院里。
“怎么样怎么样,他回复了吗?”时序嘴里叼着口服液,好奇的探过头去看沈君尧的手机,见陆文州还没回复,‘啧’了声,咬着吸管声音含糊,皱着眉头:“这都回答不上来?”
“那你想他回复什么?”沈君尧侧眸看着身旁这场对话促成的始作俑者。
确实是陆文州拜托他的,要把时序拎来医院,不过要不要发消息跟陆文州说一声对方倒是没说,是他这个老板自己提的而已,无时无刻都想着在陆文州面前刷刷存在。
时序把口服液喝完,接过苏芮递过来的药片,仰头吃了,吃完后,思索几秒:“说前夫也好啊。”
“那他说完之后呢?”
时序没立刻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我很好奇,如果,我说如果,沈哥你在最爱你对象的时候他跟你离婚了,然后再回来追你,你会接受吗?”
沈君尧没说话,就看着他。
时序见他没说话,顿时对这个年龄的男人更好奇了:“你怎么不说话?”
“你看我想搭理你吗。”
时序:“……好吧。”他失落的叹了声气,手里握着喝完的口服液瓶:“那可怎么办,我可是有苦衷的。”
自己从何而来这件事真的太离谱,他现在自己都觉得离谱,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啊,难道就直接跟陆文州说他是从书外来的,现在的世界是一本书?
想想都觉得自己说完可能真的就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那你的苦衷人家能接受吗,你跟人家说过了吗,你经过人家苦衷的同意了吗?”
时序:“……”幽幽看向沈君尧,干笑,然后认真摇头,被他这么一说更郁闷了,耷拉着头,顿时觉得赚钱都不能让他快乐了:“要不我把中心商务区那块地让他好了。”
“陆文州出手的话那就不是让不让的事了,可能是我们拿不到。”裴御站在一旁,喝着咖啡努力倒时差:“更何况你这样也不尊重自己的竞争对手。”
“时总,你这是在……追陆总吗?”苏芮听到这里,才大概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时序抱臂靠在椅背上,侧眸看向苏芮:“苏秘书,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苏芮一愣,有点意外上司竟然会问自己有什么建议:“什,什么建议?”
“追男人的建议。”
苏芮想了想,脑袋里就蹦出个词:“英雄救美?”
时序饶有趣味挑了挑眉:“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吧,像陆总这样的人物肯定是应有尽有,但说不定有时候会遇到什么小问题,也不用非得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在于时总你是注意到的一些细节,这时候如果时总你是在陆总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会不会让他对你的印象更好一些?”
“就好像刚才在飞机上,陆总不也就是英雄救美,他为了怕你咬到自己的舌头把手放在你嘴巴里,好像你把他咬伤了。”
时序的表情倏然一沉:“我……我咬他了?”
他没有一次是对惊厥过程有印象的,这一次竟然咬陆文州了吗?!
“嗯,还流血了。”裴御把喝完的咖啡纸杯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时序不由得皱眉,他是狗吗怎么还咬人的,顿时间有些心疼了,也懊恼自己竟然没有看见。
“陆文州回复了。”沈君尧把手机递给时序。
他立刻接过手机,低头看着信息,须臾后,眸底**开涟漪。
【陆:时序的朋友】
朋友啊。
这种心情还真是复杂,但又莫名的很好。
沈君尧见时序眉梢舒展:“老板,他是把你当成朋友。”
时序抱臂点头:“朋友慢慢发展,自然就会成为男朋友,有了男朋友老公还会远吗?我还是很有希望的。”
沈君尧被老板这样的乐天派逗乐:“对。”
时序认可自己的‘嗯’了声,然后站起身。
“去哪?”裴御倚靠在墙边,见他往自动售卖机走去。
“买杯……喝的?”时序指了指贩卖机。
裴御贴心在旁边的饮水机装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老板请喝。”
时序:“。”
好吧,喝水就喝水。
过了一会,他们四人才从医院离开。
直到回到woodside别墅区,时序心里还在想着,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营造出一场英雄救美,陆文州会有需要他帮助的一天吗?
在想怎么密谋这件事之前,他连夜在网上下了个大订单。
什么蕾丝的,镂空的,透明的,珍珠的,各种不同款式的抹胸束腰,甚至还有各种小玩具,统统寄到对面陆文州的家。
要想玩的话他非常愿意。
翌日。
纽约商业中心区。
初秋将近,美国的昼夜气温较大,路上的行人大多数穿上了薄薄的外套。
他们四人正在中心区的位置实地考察着地段。
“老龄化问题已经逼近市中心,在项目的地理位置考虑上,位置的优越更容易锁定项目中不同层次的老年人消费水平。我们想要的这块地位置优越,不仅靠近中心区,还紧邻球场以及最大的购物中心,交通便利,地铁线路直接连接该地块与纽约各处,甚至去曼哈顿华尔街仅需10分钟地铁车程,周边社区及配套成熟,上班族有白领人群,我们的养老大军自然也有白领人群。”
时序单手拿着西服外套,看着不远处那一大块空地,将煦州集团的养老模式带进美国是本来就已经在计划的事情,现在正好有契机,自然要抢占先机。
尽管把养老社区带进资本城市的市中心是非常具有挑战的事情。
“陆文州昨天来,估计也是为了这块地,不过据我了解应该是我们最先约到跟莫里森地产公司约谈的机会。”裴御将烟别再耳朵上,虽然是老烟民,但在公众场合抽烟还是有点影响,过过手瘾得了。
也就在话音落下不久,不远处,一行人映入眼帘。
中心广场人很多,但在一行人中,为首的男人似乎很容易成为视线的焦点。在西方国家,不亚于地域的身高,优越且深邃的东方面孔,惹了不少眼球。
快节奏的城市行人步伐匆匆,追随的目光插肩接踵,最终找到了停留的点。
对视的瞬间,似乎与空气中肉眼难以捕捉的尘埃擦肩而过。
金丝眼镜底下深沉的眸色倒映着青年清隽出色的脸,穿着一身休闲清爽的冰蓝色西服,与昨日那个因为高热惊厥而钻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人截然不同,今天已然是恢复精神的商业精英。
“陆总,这么巧。”时序笑着,主动走到陆文州面前。
“确实很巧,时总身体好一些了吗?”陆文州见时序走到自己跟前,脸色确实看起来好许多了。
“多亏陆总又救我一命。”时序朝陆文州伸出手:“谢谢你。”
陆文州看到这只伸到面前的手,沉思须臾,虽然不解为什么要握手,不过还是出于礼节伸出手:“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陆总的举手之劳是连受伤了都不愿意告诉我吗?”时序没让陆文州抽出手,他垂下眸,看见了陆文州食指中指的位置很明显的牙齿咬痕,已经是有淤血的程度,没忍住摸了摸。
不过刚摸上就被抽出手。
时序见况也没有失落,眉梢微弯,笑得明媚:“陆总这样我都心疼了,怎么办才好呢,以身相许又太唐突对吧。”
陆文州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这家伙脸上的笑收起,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块空地:“想要感谢的方式确实很多。”
他知道时序要这块地将煦洲集团的养老模式引进美国市场。
时序站到陆文州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大概猜出他的意思:“陆总的意思,或许我可以不争这块地,让给瑞星建超级工厂?”
陆文州没说话,不过心里也想着这家伙总是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搭上他的频道。
“不过,我还是以身相许吧。”
陆文州侧眸,对上这家伙眸底的狡黠笑意。
“因为还是想跟陆总体验一争高下的感觉。”时序抬起身侧的手,微扬眉,朝着陆文州伸出拳头。
陆文州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年轻漂亮,而又极富张扬明媚,站在这繁华的大都市街道上没有丝毫逊色,仿佛就是为视线而生的存在。
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夺目。
往下,眼神落在这个伸到面前的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挑衅感,或许得追溯回十几年前。
那种跟周慕云陈泊闻,亦或者是沈君尧还是裴御,是年轻气盛,棋逢对手的感觉。
时隔十几年,又让他再次感觉到了。
曾经的小爱人,现在的小对手。
一大一小的拳头轻碰,阳光从指缝中穿过,很轻的力度,却在彼此心头落在分量。
时序抬眸,深深注视着与自己漫不经心碰拳的男人。
此时身姿挺拔的站在自己身前,高大健硕的体格安全感与荷尔蒙仿佛可以帮他遮天蔽日。而这身黑衬衫斯文儒雅皮囊下,只有他知道这男人有多疯狂,从不收敛的每一次,恨不得把他钉在**。
“陆总,我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吗?”
视线再次交汇。
——陆文州,我想超过你。
两年前,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野心勃勃说的这番话,似乎要成真了。
陆文州见落在时序脸上的光线,不着痕迹的侧着身,在挡住那道光线后,唇角微扬:“时总,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