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好是周末。
“你下个月就要去美国?”
时序躺在客厅沙发,红肿得厉害的眼皮上贴着冰敷袋,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是昨天被项链割伤了。
他把手机外放搁在肚子上,听着电话那头裴御的诧异:“嗯,我跟陆文州离婚了,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呆在国内,我想提前去美国。”
山海科技已经成立,郑荣也已经答应只要是芯片研发成功,愿意为山海科技这枚山海芯片26代加工,而山海科技现在最是需要纳入人才的时候。
他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
本来计划是在拿到斯坦福录取才离婚,但既然已经提前走了这一步,那他就把所有已经铺排好的计划都提前,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了。
“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开的是群聊,沈君尧也问了句。
时序想到今早醒来,自己是趴在桌面上睡着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也被压得发皱,而且陆文州名字的位置也有晕染开的痕迹:“签了,但不知道这张纸还有没有效,现在就是等他有时间去一趟民政局离婚。”
“现在离婚可是有离婚冷静期。”
时序:“离婚冷静期多久?”
“三十天。”
时序把冰敷袋从眼皮上拿下来,他拿起手机:“那我今天约他去民政局。”
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再加上他递交辞呈后也需要一个月时间,他想要尽快的协调好一切的时间。
“老板,今天周末,民政局不开门。”
时序顿住脚,他手中的冰袋冻得手有些红,沉默几秒,走向厨房:“那你们帮我找个中介处理这一下我云顶这套别墅,出国前我打算卖了。”
群聊那头安静须臾。
“老板,你不担心跟陆文州离婚他会撤资吗?现在煦州可是有他的二十亿投资。”
时序把冰袋放到洗手池里,拧开水龙头,他看着水龙头出水冲洗着冰袋表面:“我不担心,如果他当真要撤资那我能收回的股份更多,还得谢谢他,如果他不撤资也正常,这块头部蛋糕拿到了还想丢掉那就不是陆文州了。”
他做的所有努力,熬过的夜绝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为他人做嫁衣。
哭完发泄完就该认真做他的事情。
“所以做好煦州集团在上市前会被做空的机会,提前留意哪些资本大佬可能提前开了大量空单,他们很可能会出钱找做空机构给我们出做空报告,绝对不要给他们机会套现。”
“一旦出现这些事情必然会影响我们的上市,以及公开募股的定价。做空报告不外乎会从虚增收入、虚降成本,通过夸大利润的方式等方式,风控做在前,我们才不会乱阵脚。”
“嗯,放心吧。”
他把水龙头关掉,拿起洗好的冰袋走回冰箱前,打开冰箱正想把冰袋放进去,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跟电话那端说了声等下再聊,挂断电话走到可视门铃前。
打开可视门铃后,就发现了一辆大卡车停在门口。
以及薛管家。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门口堆满了一个一个的箱子,眉头紧皱:“薛管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时先生上午好,陆总让我来把你用过的东西全部送过来,里面包括衣帽间里的2245件衣服,还有132双鞋子,配饰不等。”可视门铃外的薛管家看着屏幕里头的时序:“还有四辆卡车,大大小小估计有几百个箱子,您现在方便查收吗?”
时序:“……”他沉默须臾,深呼吸,压下这一招无声胜有声:“为什么要送来我这里,其实可以丢掉。”
薛管家微笑:“陆总说东西是你的,应该归你处置,如果擅自丢掉的话说不定会留下一个霸道的印象,这样就不好了。”
时序:“。”好一个声东击西。
他打开门。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几百个箱子堆满的视觉攻击,这比可视门铃里看起来更加的可怕,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想把门立刻关上的冲动。
薛管家见时序光着脚站在玄关处,眼皮红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已经想好要跟陆总汇报的说内容,他把手中的牛皮带文件递过去:“这里是陆总交代将我转交给你的。”
时序接过文件:“什么文件?”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然后这边的箱子您需要清点一下吗?”
时序看见又一辆卡车开过来,顿时无话可说,须臾后:“这些我不想要,可以直接丢掉。”
薛管家笑:“那就得你自己丢了,陆总说让你自己处理。”
时序:“。”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多套衣服跟物品,没有像陆氏庄园那样规模的房子怎么可能装得下。
很快,他又看见一辆更大的卡车驶入,在别墅外的停车道挺好,六个工人就刷刷的下车。
就现在,就有将近二十个工人从卡车上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下来,箱子几乎把外面的车道堆满,完全忽视消防通道是不能够停车和放东西。
紧接着,又来一辆卡车。
同样的操作,停好车,刷的六个工人下车,开始搬东西。
时序顿时心梗了,这个阵势没有上千个箱子绝对不可能,再不阻止等下物业直接打电话报警说他私占消防通道,他又要怎么在短时间里去找那么多的工人再把东西搬走。
他跟薛管家说:“让他们停下来,这些东西我全都不要。”
“不好意思,这是陆总的指示,我们也只是负责搬运跟卸货。”薛管家如实说道。
时序看着薛管家。
薛管家默默把视线挪开,当作没看见。
时序属实抓狂,见箱子越卸越多,脑袋嗡嗡作响,陆文州真的是疯了,他拿起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
大概是打了两遍的电话,在第三遍等待了差不多三十秒电话才接通。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嗓音。
“怎么了前夫?”
时序听着对方那么淡定的称呼,他盯着那些箱子一箱又一箱的卸下:“为什么要把这些全部送到我这里?”
“这些都是你的,我送你这里不是应该的吗?该分的分。”
“那我这里根本就装不下!”
“嗯,那就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成年人了,遇到问题就应该需要学会解决问题,怎么,还需要问我这个前夫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吗?”
时序听出陆文州话语中对他的毫不留情,他也不想再往前看,既然断确实应该要干干净净,毕竟这是他提出的,没什么可纠缠。
“好,那我知道了,谢谢你。”
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时,又传来陆文州的声音。
“薛管家把文件拿给你了吗?”
时序看了眼手里的牛皮文件袋:“拿到了,还没看,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
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行,怎么也是他辜负的先,被挂个电话应该的。
他先把牛皮文件袋放回屋里,再走出来,朝着正在卸货的工人们稍微提高音量说道:“大哥们,可以暂时停一下手中的工作吗?”
这一声让大家都停下了。
时序走到车道上,看着这些工人大哥们:“大哥们,我现在不需要你们再卸货,我需要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去,钱陆文州给你们多少,我三倍给你们报酬,包括租车的钱。以及这些东西你们全部可以拿走,转卖或者是自己用都可以,很多都是新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哪个大哥家里有男孩跟我差不多大应该都可以穿。”
……
于是最后,用了三倍的酬劳终于将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再分下去,反正这个房子里也不能有这些东西。
既然选择分,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还是不要觉得可惜。
毕竟衣服里面很多衣服都是跟陆文州同款。
“辛苦薛管家跑一趟了。”时序见工人们开始把东西都搬回去,这才看向身旁的薛管家:“从前多亏了您的照顾,也很感激兰姨跟李嫂,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长辈的关心,在庄园有家的感觉。”
薛管家是个称职的管家,他知道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说,也知道可以选择性说一些:“陆总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酗酒身亡,所以陆总一直非常反感喝酒。”
时序听出了言下之意:“所以他昨晚喝酒了?”
薛管家:“割舍一段感情总是需要一些手段。”
“那就让他别喝酒,酒柜上面可以贴‘狗跟陆文州不能碰’,年纪也不是能让他胡来了。”时序转身走进屋:“薛管家再见。”
门缓缓关上。
薛管家:“。”
这些招怪耳熟的。
要不然说这两人的脾气真的是像。
回到屋后,时序走到沙发上坐下,把牛皮文件袋打开,里面有好几份文件。
在抽出第一份文件时,他的表情瞬间僵住。
——字迹鉴定书
这是一份字迹鉴定书,甚至附上了鉴定的字迹,一份是养子的字迹,从前读书的笔迹等等,而另一份是……他签过名的婚后财产协议书,后面的鉴定结果为:
【经鉴定,二者笔迹非同一人。】
他拿着文件的手轻颤,眸光微闪。
……什么意思。
——我……我不能签,签了没有法律效力的。
这是被陆文州反将一军了吗?
紧接着,这份鉴定后还有一张复印件,复印件带着被揉皱的痕迹。
在他看见复印件的内容时,仿佛血液瞬间从脚底逆流而上,五月的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一份思维导图,看似脏乱无法的内容,其中的两个分支让他瞳孔紧缩。
时序1
时序2
最后是,时序1≠时序2
时序2=宝宝
……什么意思。
——宝宝,生日快乐。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这件事,那天是2月17日,是他的生日没错,当时他疑惑过为什么陆文州会知道他的真实生日,所以呢,陆文州是怎么知道他天是他的生日。
这张思维导图又是什么意思?
字迹鉴定书,分析两个时序的思维导图,难道……
陆文州早就知道他不是“时序”吗……?
不对,陆文州早就怀疑过了,不然为什么给他找心理医生。
不对,还是不对,那知道他真正的生日这件事又要怎么说?
难道……
陆文州也是穿书的?!
不对不对不对,那也不对,这个实在离谱。
他立刻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的瞬间,指尖顿住,置顶的位置‘恋爱脑资本家’映入眼帘,忽然发觉这几个字实在是太过于掩耳盗铃。
然后把备注给改了:
改成了【前夫资本家】
于是才拨通电话,约莫等了十几秒,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陆文州云淡风轻的声音:
“怎么了前夫?”
时序拿着手中的文件,深呼吸,把疑问说出口:“陆文州,你为什么要在2月17号跟我说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沉默着,像是在思索。
时序又换句话问:“或者是,你为什么会觉得2月17号是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