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云接过,毫不犹豫地倒出两颗,分给烈天一颗,自己就这么扔进嘴里吞下去。

“我的呢?”花折伸出手掌讨要。

他眼神却是盯着萧婉衣袖。

他很好奇,她的衣袖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放东西的样子,可是每次她拿出药瓶的时候,都是从这里掏的。

她的衣袖里难道藏着一个能隔空取物的高手?

高手没有那么小的吧?!

在江湖飘**这么久也没听过有这种门派功夫呀。

难道我的情报局出问题了?

萧婉当然知道花折在盯着哪里,只是她总不能大大方方地说,她掏袖子实际上是在系统百宝袋里提取药瓶,再假装从衣袖里拿出来的样子么......

于是,她脸色不变,十分镇定地再度探手进衣袖,准备“拿”出药瓶时,花折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抬高。

他瞅,使劲儿朝里头瞅。

然而,他一摸,发现她手里就握着一个硬物,衣袖里已经空****。

“大掌柜的,我只在身上带了两瓶,你若是想找更多的,请到药材帐篷里去找。”萧婉的语气无奈,似乎对他的无理取闹的德行的态度挺包容。

花折:“呃......”

他好奇嘛。

还没走的烈云折回身来,当着萧婉的面,狠狠给了花折一个暴栗。

你这变态,居然敢轻薄女医者!

既然有了预防、治疗的药物,先行隔离的花折一行人,终于可以离开药材帐篷,各司其职去了。

接着,近千颗霍香回气丸分下去,竟没有一人质疑。

只有夜无冥还在里头,倒是睡得安稳。

烈天和花折讨论了一下,决定把绑束在野地的“俘虏”们,全部押放在一个树枝盖建的草房内,免得下大雨时,他们淋过头生起病,给他们添麻烦。

另外,以防万一,他们也在其草房内,熏了药汁。

萧婉给瘟疫病患的老者喂了药丸,擦拭了好几次额头与手脚,为其降高热。

好在,老者的体温渐渐低下来。

她才松口气。

夜越来越深,烈天进来给萧婉添铺了床铺后,顺道搬来了自己的一堆公务文件,在此蜗居批阅处理。又命人接手照顾老者的事情,让她尽快休息。

萧婉一开始还觉得附近有两个大男人而觉得十分不自在,只是到底倦了,刚和衣躺下,她就陷入了深眠。

系统虽然会在升级的时候把身体里的负面状态清零,但是人的身体本质还在那里,该睡睡,该吃吃,这个是本能所需,是没办法忽略清零的。

嗅着药材香气,她越睡越沉......

“爹爹!我不相信,我不信元若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身着粉色纱裙的“萧婉”红着脸,眼里含着泪吼道。

兵部尚书萧炎,她的父亲下巴蓄着一小撮胡须,国字脸上剑眉斜入鬓,凌目光炯炯。

他痛恨道:“阿婉,我们都被骗了,秋家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记得吗,当年那个传闻......”

“是啊妹妹,那个传闻里,秋元若的宰相爹,就是谋害了前任宰相一家,由宰相之徒坐上宰相的位置。如今子承父业,用最亲近的身份来陷害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兄长的脸却是模糊不清的,“萧婉”努力想看清,心中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能看......

为什么呢?

“萧婉”茫然,再回头去看爹爹,恍惚间,爹爹的头和身体分开了!

“啊——”她惊了一跳,倒退着跌倒在地。

“阿婉......”

“妹妹......”

“婉婉......”

……

“我们死得好冤啊......“

他们同时张开嘴,大量的血瞬间朝她喷涌而出!

“萧婉”尖叫,猛然心悸,冰冷又温热的泪从她眼中滑落,渐渐变成鲜红色,滴落在她手心......

萧婉猛然惊醒,坐直了身体。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抬起的双手还在颤抖。爹爹、兄长、陈伯、安瑶他们的脸闪过眼前,他们哭叫着,浑身是血。

她之前为了保持自我勉强遗忘的事情,突然全部爬上心头,把她的心硬生生地扯成了碎片。

爹爹他们是怎么死去的?砍头吗?梦里爹爹的头身分离,就是暗示着砍头,对吗......那么兄长呢?她那个最是温柔和蔼的哥哥,为什么全身都是模糊的,腿脚双手不清不明?那代表着......

五马分尸?!

安瑶,她美丽大方的安姐姐,是不是被刑凳压成了布帛一般拧转着的模样?

陈伯......那只曾经轻柔抚摸她头顶的手断了......

萧婉将头脸深深埋进被褥里,忍不住失声痛哭。

压抑到细微的哀凉哭声,一声一声钻进了耳朵里。

夜无冥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是谁在哭?

他撑起身躯,另一只受伤的手臂已经不怎么痛了,头的沉重感随着方才的休息也消散了。

这里还是放置药材的帐篷,哭声来源是不远处的床铺,有人埋在被褥里,瘦弱的肩膀不断颤抖......

会在这个帐篷里的女人,除了萧婉之外,还会有谁?

所以,是她在哭?

他下了床铺,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婉却一无所觉,撕心裂肺地哭着。

那般绝望。

夜无冥站在那里,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天上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转眼,已经过了三日的时间。

萧婉依旧忙碌着把脉看诊,警惕着瘟疫的传染可能性。但很幸运的是,那位老者越发好起来的同时,没有人有出现任何感染的迹象。

她之前一直高高吊起的心,放下来了些。

这一日,难得晴朗了几天的太阳,藏在了厚重的黑云里。

萧婉看了看,决定还是把外头晾晒的药材都一一收回帐篷里。

“萧姑娘。”两名懂点医术的中年男子过来了,和她打招呼道:“早啊,萧姑娘。”

萧婉回头,笑了笑:“早,明叔,黄叔。”

周明,黄直两人是南江百姓,三十余岁。因为懂点医术,伤病养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提出要来药材帐篷这边帮忙。

萧婉对于有帮手这件事当然是十分欢迎的,毕竟一个人要管这么大的药材数量,着实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