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有一位不遵医嘱的伤患,需要萧姑娘费神看看。”

夜无冥的背脊,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

萧婉嗯了一声,方反应过来,眼神不由得放在了夜无冥的肩膀。

那里,隐隐有一圈血渍透了出来......

萧婉:“——”

也是啦,夜无冥从上一次包扎过后,基本就没有什么时间休养伤病的时间。这次又跑去不知干了什么,导致伤口再一次裂开了......

“反正你们也进来了,就不必出去了。”萧婉道:“正好都留在这里养气补神。”

烈云心想:她的脸色好像有些黑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夜色渐渐浓郁起来,帐篷内点起了数盏烛灯。

等待玉翠到来的时间,萧婉在给夜无冥重新上药。

半剪开,半解开层层染血的白布,萧婉看着那些伤口忍不住叨叨:“王爷难道不记得自己是受伤之人吗?竟然不管不顾这些伤口,用力至稍有结痂的口子再出血?”

夜无冥半退衣裳,坐在木凳上,不太自在地别开脸。

“那些生肌膏居然都被血冲掉了,这是有多乱来啊?”萧婉继续嘀咕,一边取来布帛一点点擦拭血和剩余的生肌膏,一边拿出麻痹粉擦上。

夜无冥感觉那处伤随着她的动作,变得缓和许多。眼角处,她高挽起衣袖,露出大半个细白如瓷的藕臂和纤细手腕,玉琢似的青葱指尖小心翼翼地抓着布帛的小角,为他仔细清理着伤。

狰狞的裂口,胸膛的小麦肌肤与她的完美无瑕相对比,她柔美脆弱得让人心生怜爱。

萧婉没注意到他在看她,专心地对付着顽固不肯被擦掉的膏药,不由得又凑近了一些。

——边角伤口的残余膏药混着脏血,实在是有够黏糊的。

这个距离,他们的距离不过半臂,夜无冥甚至能嗅闻到她身上浅浅的药材味道,和她淡淡的女儿体香......

两者混合在一起,似雪莲清雅透凉的香气,又似昙花清冽柔和。

很温暖的味道......

在香气的包围下,微微倦意袭上来,夜无冥缓缓闭上眼睛。

这种味道......

有些熟悉,像不久之前闻到过......

是什么时候闻到的呢?印象隐隐约约的,朦胧着包裹着,被放在记忆深处——

“王爷!是我,念卿——”

“王爷,燕王,夜无冥——我是萧念卿,你取名字的那个萧念卿,我抓你手腕只是为了挣脱而已,并没有能力攻击你的......你挪一挪,让我走好不好?”

恍惚间,有个带着微凉气息的人靠近,发着高烧的他一面潜意识觉得陌生有威胁感,一面又贪恋那清凉柔软,让他十分舒服的气味。

所以在没能钳制住对方的情况下,他选择了从未做过的举动。

将那人一把扯过来,尽情地、放肆地贴近,依赖,享受......

之后,他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以从所未有的轻松......

如同现在一般。

略微沉长的呼吸声传来,萧婉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但是夜无冥原本坐着的健美身躯,突然朝一边倒!

“咦?!”萧婉吓得一愣,忙丢了手里的布帛和药瓶,手忙脚乱地抓住他。

然而男子的重量哪里是她惊讶之下的小小力道能扶住的,暂缓一下后,继续倒。她只好两手抓着他的臂膀,用身子去抵住......

结实温润的肌肤触感从手心传来,似方才夜无冥递给她的玉......

萧婉脸热了起来。

我的天啊,她还是第一次摸男人除了手以外的部位......疗伤上药不算。

她心跳得有些快,原来男子的肌肤是这样的感觉,热热的,温温的,骨骼和肌肉的触感坚硬有力......

还是说,只有夜无冥是这般呢?

“主子?”烈云手握一物走近,看主子似乎倒在萧姑娘身上,不由得傻眼。

主子向来不爱亲近他人,哪怕是他烈氏两兄弟都极少碰触到,更别说这样毫无防备地靠在别人身上了。

主子和萧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不为外人道的事情吗?

他犹疑着该不该过去。

萧姑娘和主子的角度瞧不见他,他是不是应该识相一点,自己装作不知道转过身去啊?

萧婉却刚好回神听到他的声音:“是烈公子吗?麻烦再救我一次......”

这个再字,她用得极为不自在。

上次被压在下头动弹不得算是意外,那么这一次呢?怎么还是要烈天来救......

再?烈云眯起眼睛,嘴角有点上扬的趋势:再的意思是,主子压在萧姑娘身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哦?有猫腻,有奸情哦?

“烈公子?”萧婉觉得有些吃力了:“劳烦你快些,我要撑不住了......”

烈云姨母笑着道:“我这就来。”

有人帮着把身上的“巨石”挪开,萧婉总算能松口气了。

“多谢烈公子......”她福礼,抬眸瞧见烈云那一脸暧昧揶揄的神色,顿时觉着......特别违和。

烈天烈公子性格冷傲高贵,这样的笑容出现在那张脸上,很古怪。

“嗯?”烈云察觉到她的怪异目光,转头看她:“萧姑娘?”

“是?”萧婉分辨着他的声音,衣着,可是,一无所获,她着实分不清烈云和烈天。

“请问这里有没有干净的床铺,让主子休息?”烈云虽然诧异主子居然在陌生的环境下突然睡得这般安稳,但是想想任谁奔波久了,都会这样倒头就睡的吧。

萧婉想了想道:“药堆前面有一张床铺,是花大掌柜替我准备的,我尚未用过,不如就请公子扶王爷去那里吧。”

门口至里的床铺是那些受伤、病患躺过的,又脏又湿,夜无冥身上的伤口还未处理完,不太好睡那般脏的地方。

烈云张望了下,点头朝那边走,边道:“既然如此只能先行占用了,萧姑娘若是累了,请再与在下说,在下去给姑娘准备新褥子。”

萧婉轻轻摇头道:“现在我并不需要,但还是谢谢烈公子了。”

“不用。本来就是麻烦萧姑娘多劳累的。”烈云将沉睡着的夜无冥放进被褥,自己也在他身后坐下,扶着他,道:“萧姑娘精通医术,勉力留下来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与主子和大家都是无比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