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或许你们不会吃太多苦头。”萧婉骤然间神色一冷,冷冷说着。

许只眼皮一跳,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泉州的河堤,当真是被河水冲垮的?”萧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二人,神色无比清冷。

话音刚刚落地,刘止和许只都在刹那间愣住了。

然而,刘止很快就掩下夹杂着震惊和恐惧的表情,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姑娘说笑了,当年泉州连夜大雨,河水汹涌不止,自然是河水冲垮了堤坝。”

许只眼皮跳了几跳,沉默不言。

而萧婉冷厉的眼神,却骤然扫向他。

无奈之下,许只只好开口说道:“姑娘多虑了,河堤自然是河水冲垮的,此事人尽皆知。”

萧婉冷冷一笑,说道:“若是有人先在河堤上动手脚——比如,先用火药,把河堤炸伤,第二天河水泛滥时,自然会冲垮河堤,两位大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话音一落,许只已经扭开了头,避开了萧婉和长晏锋利的眼神。

而刘止还维持着那副谄媚讨好的笑容,只是笑得有些僵硬。

萧婉却仿佛没有逼他们说出真相的打算,饮了一口茶,继续问道:“河堤损毁后,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下巨款,一用来赈灾,二用来修筑水利。”

“这两笔银子,无论那一笔都是巨款。寻常官员若能捞上些许油水,便可保余生富足无忧,两位大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萧婉说完,又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刘止和许只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最好只好尴尬地笑着,满头冷汗。

此时他们二人,内心早已无比心虚。

萧婉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地说中当年的实情,这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更深了。

“可是,两位大人,话又说回来,泉州水患一事,由太子殿下全权负责,更有秋家公子元若在旁辅佐,寻常官员若是贪墨,也是困难重重。”就在他们二人满头冷汗时,萧婉并不准备就此打住。

听到这句话,刘止挂在脸上那副谄媚的虚假笑容,瞬间凝滞了。

萧婉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神色的变化,自然也将刘止的异样看在眼里。

许只侧着身子,眼神看不清楚,但萧婉很明显地察觉到,听到这句话后,他浑身一僵。

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萧婉转头和长晏对视一眼。

长晏会意,将他们二人的嘴重新堵上。

“姑娘,我们走。”长晏拍拍手,和萧婉一起走出柴房。

到了柴房之外,萧婉神色凝重地说:“长晏,只怕五年的泉州河堤,当真是被太子和秋元若,人为炸毁的!”

即便长晏见多识广,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神色一滞,无比震惊地看着萧婉。

“我刚才提到泉州一事,他们的眼神和脸色,自始至终,都很是怪异。”萧婉继续说着。

她向来体察入微,这才可以关注到刘止、许只二人的异样。

“姑娘这么一说,我也察觉到了。”长晏想了想,继续说道,“姑娘,接下你打算如何做?”

“太子和秋元若没有将他们二人灭口,极可能是因为,他们手中握有太子和秋元若二人的把柄。”萧婉眸光沉沉地说着。

夜尘微和秋元若有所顾忌,才有可能留着他们活到现在。

“他们手中既然握有罪证,我们也不便严刑逼供,不如就陪他们演一出戏?”萧婉沉思片刻后,说道。

“那敢情好!姑娘告诉我,这戏要如何演?”原本打算好严刑逼供的长晏一听之下,立马来了兴致。

萧婉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落日西斜,夕阳将她们纤瘦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

夜色很快降临,燕王府的屋顶上,两抹黑影如飞鸟般,快速略过。

两抹黑影在屋顶上急行,很快就来到燕王府的柴房中。

趁着夜深人静,两抹黑影挪开了屋顶的瓦片,悄无声息地潜进柴房之中。

刘止和许只原本还在熟睡中,隐约察觉了动静后,稍稍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正见两名黑衣刺客立在身前,挺剑指向他们!

“二位壮士,别、别冲动。”连刘止这种擅长拍马溜须的人,话也说不利索了。

许只虽然也十分害怕,但他好像早就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因此只是面如死灰地坐在原地,并不说话。

“二位壮士,有何贵干?”刘止稍等冷静一些后,又露出讨好的笑容。

在他看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法用金钱解决的事情,少之又少。

“可是有人请二位壮士来取我们性命?”刘止试探着问。

“他们出了多少钱?你放过我,我给你双倍价钱。”刘止说着,无比世故地看着两名黑衣人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怕死,当初就不该造下那样的罪孽!”许只却冷冷一笑,冷言嘲讽着。

“我知道你当初是被迫无奈才做下那样的事,但既然事情做下了,你如今后悔也没用,不早点想着如何逃命,你觉得燕王是吃素的?”刘止似乎也被激起了怒火。

许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刘止则不慌不忙地换上另外一幅面孔,看着两名黑衣刺客,笑得无比亲近:“两位壮士,可否救我出去?”

“若能救我出去,刘某的一半家财,全部奉给二位壮士?”

在生死关头,刘止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张口就是一半家财。

两名黑衣刺客对视一眼,说道:“杀了你,你的所有家财便都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又何须如此费劲?”

话音一落,许只大笑一声,说道:“有道理,快动手吧!我许某早就活腻了!”

不同于许只的心如死灰,一心求死,刘止挣扎着说道:“等等!二位壮士!若能救出我,我将全部家财和生财之道,全部交给二位壮士!保证二位壮士余生富贵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