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元若知晓萧婉在调查泉州一事,让杀手去抓她,也是为了掣肘夜无冥,让他不敢再继续查下去。
若能及时抓住萧婉,秋元若有了一个挡箭牌,泉州一案,便牵涉不到他了。
可惜,他算盘虽然打得响,但终究没有如愿。
秋元若沉默了好一会儿,书房之中,一片死寂。
“公子,燕王受伤了,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再把萧念卿抓回来?”其中一名杀手开口问着。
话音刚落,齐武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一击不中,若是再次出手,胜算并不大。
听到这句话,秋元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去吧,趁夜无冥重伤,把萧念卿给本公子抓回来!”
虽然齐武隐约觉得这个安排并不妥当,但并不敢违逆秋元若的意思,只能俯首称是。
杀手们起身往屋外走去,秋元若突然叫住他们:“等等!”
包括齐武在内的八名杀手,一时停在原地,不知道秋元若要做什么。
“以夜无冥的武功,他会轻易受伤?纵使他真的受伤了,他身边还有烈天、烈云两大高手……”秋元若深思许久。
“公子?”齐武试探着问。
“罢了,你们给本公子下去!萧念卿此时,抓不得!”秋元若冷冷吩咐着。
“属下遵命!”八名杀手躬身说着,很快就离开了秋元若的书房。
“出来吧,常公公。”待几名杀手离开后,秋元若沉声说着。
书房内部,走出来一名五十多岁的内侍。
“常公公,太子近来如何?”秋元若一甩衣袖,侧过身子,看向那名内侍。
其实常公公是东宫的掌事太监,不过此人已被秋元若重金收买,眼下是为秋元若办事。
“太子近来听了老奴的劝,并不常出门。”常公公说着,眼神阴险诡谲。
“只是,秋公子若不送些东西,给老奴润喉,老奴只怕再也劝不住太子殿下了。”常公公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秋元若。
秋元若在官场浸润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将一早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他。
接过银票后,常公公笑得越发和蔼可亲了:“秋公子放心,老奴会替公子,服侍好太子殿下,不让殿下随意外出的。”
原来夜尘微最近闭门不出,是因为常公公找来了许多二八佳人,侍奉左右。
沉溺于温柔乡中,自然许多事都忘了。
但不让夜玉儿入东宫一事,却并非夜尘微的意思。
秋元若有了夜尘微的令牌后,便假借太子之名,不让人随意进出东宫。
那块令牌货真价实,秋元若也向来是深受夜尘微器重的僚属,因此旅贲军和东宫守卫,对秋元若传出来的命令不疑有他,认真执行。
夜玉儿想进东宫见夜尘微时,也是秋元若传令,让人拒绝的。
此时的夜尘微,沉浸于温柔乡中,丝毫没有察觉秋元若已将他手中实权,一点点剥去。
不让夜玉儿进入东宫,也是怕夜玉儿有所察觉。
眼看着手中的权力进一步扩大,秋元若嘴角,袭上一抹诡谲的笑意。
“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交代,老奴先行告退。”收了钱后,常公公便打算离开了。
“公公请留步。”秋元若叫住了他。
常公公转头看他,眼神不辨喜怒。
“还请公公,好好侍奉太子殿下,外面风声紧,不要让太子殿下随意外出。”秋元若暗藏深意地说着。
常公公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如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先将夜尘微稳在东宫。
“公子放心,老奴知晓。”常公公说完,转身离开了。
——
燕王府中,两名曾主管水利兴修的官员,被关在柴房中,手脚被绑,嘴里也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柴房之外,重兵把守,萧婉和长晏推门而进。
见有人来了,那两名官员又喜又紧张。
萧婉远远坐在一旁,而长晏则拿下了塞在他们嘴里的布条。
“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其中一人嘴里的布条刚刚拿下,便立刻问着。
他其实在问萧婉和长晏二人的身份。
一开始他们只知道被夜无冥的人抓了来,本以为会是夜无冥亲自前来,不料出现在面前的,竟然两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废什么话,姑娘问什么,你答什么便好!”长晏冷冷说着。
“姑娘说的是。”说话那人,脸上瞬间出现了谄媚的神色。长晏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站在萧婉身边去了。
“刘止刘大人,曾任泉州知府,官居四品,泉州水患那一年,水利的修筑工作,便是刘大人负责的,在下所言,可对?”萧婉缓缓开口。
一脸谄媚的那名官员,连连称是。
另外一名官员,看起来木讷了许多,躲在一处,并不说话。
然而,萧婉的眼神,很快就看向了他。
“许只许大人,曾任工部都水监,同样官居四品,泉州的水利工程,便是在许大人的督查下,完成的。”萧婉不疾不徐地说着。
然而许只见萧婉对他们如此了解,眼神愈发惊恐。
“姑娘所言不虚,在下的确是许只,曾任工部都水监。”许只压下心中的恐惧后,面无表情地说着。
他曾听说过夜无冥,也知道这次被夜无冥抓来,必定凶多吉少。
一开始见出现的人,不是夜无冥,他心中还有少许的庆幸;但见萧婉对他们的身份了如指掌,终于明白过来——夜无冥身边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渐渐地,心中的恐惧又一次升腾而出。
“五年前,泉州大水,冲垮了河堤,百姓因此流离失所,此事想必两位大人还记得?”萧婉继续说着,神色平静。
然而许只在听到“河堤”二字时,眼皮却骤然跳了跳。
“记得记得!”刘止讨好般地回答着。
“其后,皇上命太子殿下南下,主管泉州水患一应事务,而修筑水利一事,则委托给两位大人。”萧婉神色平静地继续讲述着。
“姑娘好记性!”刘止又一次奉承着。
他奉承的意味太过明显,连萧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而许只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