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线风筝呀牵线风筝,如果起飞时没有牵线帮你助跑,怎么飞得起来,怎么飞得高远?
我从来都只想当那个帮你助跑的人。
这线挣断与否,也从来都是由你不由我。
魏宝丰步履矫健,却无端地生出一种悲壮感。
“给你三秒钟,”魏岚别过头,“赶紧从我身上离开。”
洪星星手忙脚乱地正要爬起,巡夜的保安已经跑过来,拿着手电筒在两人身上照来照去,之前暧昧的氛围像是展厅里的玻璃橱窗被击中,哗啦一下碎掉。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被夜色下二人的姿势惊得语无伦次:“喂,你、你、你们干、干、干、干什么玩意儿呢?”
情急之下, 她一个翻身猛地站起来, 拉起他, 低声说道:“快跑。”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跑,但眼看冲过来的保安大叔就要扯住他的衣角,她猛地一拽,他便不由自主地被带着向前狂奔。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看起来格外清秀。她利落的短发在空中飞舞,笔直的背飒爽清朗,像个冲锋陷阵的战士。他一时竟看得有些痴迷,任由她拉着他向前飞奔。
上一秒还沉浸在浪漫的迷失自我里,下一秒他便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他的体力在狂奔中很快耗尽,每跑一步呼吸便困难一分,只得甩开她的手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再坚持一下,保安大叔还在后面追着呢。”她担忧地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手电筒的亮光。
“不、不、不行了!”他徒劳地摆摆手。
洪星星看他实在体力难支:“那你别出声,做好准备,一会儿听我的!”
“哦。”此刻,因奔跑而急促跳动的心脏和翻滚的胃部,让他完全失去了挣扎力,任凭她做着各种决定。
她倒退两步来了个助攻,接着弯腰把魏岚打横抱起来,稳稳地向前跑过拐角,在路边一排半米多高的冬青丛边站定,继而搂紧他的腰,一跃而起,带着他扑进路边的冬青丛后,把他平放在草地上,低低地埋下头。
“调整呼吸,屏声!”她轻轻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道。
魏岚还蒙着呢。
他怎么……就,就又被公主抱了?这个女人,是大力水手转世?
还是说,她有抱男人的恶习?
该不会是……缺少父爱吧!
他堂堂七尺男儿,颜面何存?再过一会儿,她该不会……这荒郊野外的,尤其她力气这么大,气都不带喘地抱着他,还能跳过冬青丛,如果她要硬来,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呀。
唉,都怪我这多病多愁的身体。
他胡思乱想着。呸!怎么会想到贾宝玉和林黛玉。
他呆呆地望着她,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他还小,刚跑完四百米测验,虚脱地躺在学校的草坪上,身边围满了同学。
“嗯,是心肺功能过弱导致的呼吸紊乱。”校医用听诊器听完,说道。
围观的男孩儿发出了一阵阵嘲笑声。
“真是个弱鸡!”
“四百米就喘成这样,废物。”
“死不了的,走啦,别管他。”
…………
重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保安大叔举着手电筒,正沿着小路追来,他对着灌木丛乱照了几下,嘴里嘟囔着:“应该不会偷什么东西吧?唉,算了,估计也就是小年轻谈个恋爱。”
脚步声渐远,他拨开她的手,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你,你还好吧?”她的表情讪讪的。
他无暇理会她,兀自喘得厉害。
“还记得上次教你的五秒呼吸法吗?五秒吸气,五秒屏息,五秒呼气……再试试看。”
他只好按她教的方法调息,吸气、屏息、呼气,吸气……她同时用手捋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听我的,你用全身的力气吸一大口气。”
他艰难地抬起头照做,吸到顶时,她再次捂住他的口鼻:“一,二,三,四,五,好了,呼气。”
或许是洪星星的方法真的有效,或许是她捂住他的口鼻拍后背让他顺气,那手心的力量让他像寒冬手脚冰冷的人钻进温泉,热气上涌,连疲劳都一扫而光。
“好多了。”
“你心肺功能太弱,肺活量小,还不会呼吸,所以跑两步就喘,以后得多训练……走吧。”
见他一动不动,她问:“生气了?”
“脚……脚麻了。”
“那我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咱们。”她掏出手机。
“别,司机把车停在医院车库,有事先回去了。”他慢慢站起来,试着跺了跺脚。
医院的地下车库空****的,放眼望去,只有魏岚和洪星星两人在并肩前行。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气氛太过于紧张,此刻两个人反而多出了一丝轻松,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刚才我想出去解释,你为什么拦着?”
“解释什么?您要给他们解释为什么不走正门非要爬窗户吗?而且,而且当时……”她顿了顿,脸腾地红了起来。
魏岚的眼睛与她对视,心倏地一跳,想起适才暧昧的画面,尴尬地撇开头去。
她的步子迈得极快,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勉强跟上。
“我现在真有一个理智的建议。”她严肃而认真地说道,“老板,您真该锻炼身体了。”
他不爽地瞪着她。
“喘成那样不该锻炼吗?一个大男人,身体素质这么差多影响生活呀。连逃跑都露怯,我来帮你训练体能,只要一年时间,包你……”
见她没有要收的意思,他直接把手机上的合同图放到她面前。
“这是,让我看什么?”
“你签的合同。第二十三条,乙方须对甲方所有的隐私保持沉默,并禁止在任何场合、任何地方进行评论。如果违反条例,甲方有权随时终止合同,并要求乙方赔偿精神损失费。”
她撇着嘴,瞥了他一眼,低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向前走。
见她终于老实了,他颇有点儿沾沾自喜,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你缺少父爱吗?”
洪星星不明所以。
“不是?难道……你恋爱过几次?”
她越发不解了:“从来没有。问这个做什么?”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哦,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抱男人呢。”
她猛地站住:“我?喜欢……抱男人?你什么意思?”
他怕她逼急了对着自己又是一顿胖揍,蔫蔫地侧侧身,往外站远了些,嘟囔了一句:“我才认识你多久,都被你抱了好几次……”
说着,他又觉得太扭捏,明明觉得扭捏的应该是她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终于反应过来了,笑得不能自已,“你该不会,哈哈哈哈哈……你觉得我在占你便宜?”
他费解地皱着眉头:“你笑什么?”
她终于止住了笑:“你可能想多了,你要是不说,我都忘记你是个男人了。”
“你……”他一怔,旋即气得跳脚,“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义肢是不是不想要了?”
对,她差点儿忘记他老板的身份,赶紧改口:“没有没有老板,您是我见过的最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了。呵呵呵,我刚才说的是反语,对,反语。我被您的魅力深深吸引,身不由己地就……救人心切,出于对您的关心和爱护。对对对,关心和爱护,才几次忍不住抱您的。”
被您的魅力深深吸引?
关心和爱护?
洪星星想抽自己的脸。
魏岚也呆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想要迅速换个话题。
他加快步子朝前走,她紧紧跟上。
见她贴得越来越近,他不爽地道:“我告诉你……我和他人交往的安全距离,一向是五十厘米,你、你、你、你离我太近了,要保持……”看到她立刻跟他拉开了一米的距离,他补充道,“……也不用这么远。”
她犹豫着向前迈了一步,魏岚看见她头上沾了一片叶子,像是发现了新转机,朝她勾勾手指,她又迈了一步,他又勾勾手指。
她耿直地摇摇头,不再靠近。
他一把拉过她,把手伸向她的头部。
她的表情一僵。
又来了。
他把叶子从她头上摘下来,晃了晃,逗她:“你心里都在想什么?”
她立刻后撤到安全距离,弯腰鞠躬:“嘻嘻,我能想什么?谢谢老板。”
他扑哧一声笑了,迈开步子,找到汽车按钥匙启动。她主动朝主驾那侧走去,却被他一把拉回来,推到副驾驶座那侧。
呵呵,还想开车带他飞奔当亡命徒?那样的经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他假装没看见。
别人开车开得太快,她是飞车飞得太低。
他一手扯过安全带系好,踩下油门,车子驶出停车位。
和医院的环境大不相同,此刻城市的喧嚣尚未退去,马路上车流如梭,各色霓虹灯在街边闪烁,一派绚烂之景。
“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儿?”魏岚双手扶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
“ 不用麻烦了, 送我到前面随便哪个地铁站都行, 公交站也行。”
“地址?”他坚持。
手机铃声响起,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他给魏宝丰的那张百夫长卡的消费短信提醒。
“魏总,您这样开车不安全,开车不能看手机。”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他瞪眼。
“那倒不是,您父亲,老魏总为什么要躲着您?”
“你又知道了?”对她的怀疑,他始终无法消除。
“您不从正门进,偏从窗户偷看,也不确定屋里有没有人,怎么看都像是要把躲起来的人找出来。”
“已经找到了,正在欧洲享受呢,喏,刚才的消费短信就是。”
他对着手机努了努嘴。
“您说老魏总?他没受重伤吗?”洪星星一脸惊讶。
“演得还真像。”魏岚加快了油门。
即便到了欧洲,住进了最好的医疗休养机构,魏宝丰依然没有信心战胜身上的癌细胞。他就是做这一行的,虽然不是前沿医生,但这些年和抗癌药打交道,见过的、听过的实在太多了。他唯一欣慰的是,精神头还行,也不敢再有过多的期望了,生命尽头,无非就是想和儿子和好,和儿子亲近,能多给儿子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哪怕儿子并不领情。
魏宝丰拿着一杯咖啡,在街上边走边接电话。
“怎么没在房间休息,又跑出去啦?”康叔在电话那端关切地问。
“趁着还能溜达,赶紧溜达溜达,一治疗起来,不知道又要躺多少天。”
“我会盯着QW1项目进度,让他们能多快就多快。老爷,你要有信心。”
“我想得开,急是急不来的,天要留人,我就能撑到新药开发出来,天不留人,该走的就走,没什么舍不得的。”
“哦,对了,魏岚今天想去医院看你,被下面的人拦住了。”
“应该也瞒不住了。好在我趁着爆炸的事装病卧床,逼着他选了个助理。希望这小子不会又变卦,这样岂不枉费了天上掉下来的星星吗?那丫头从头到脚都是臭小子的理想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康叔应允着:“我会多看着的。”
“唉,我是管不了咯。”魏宝丰凄然一笑,“能管他的人,看来已经出现了。”
魏岚那臭小子总是盼望着风筝的线可以挣断。
牵线风筝呀牵线风筝,如果起飞时没有牵线帮你助跑,怎么飞得起来,怎么飞得高远?
我从来都只想当那个帮你助跑的人。
这线挣断与否,也从来都是由你不由我。
魏宝丰步履矫健,却无端地生出一种悲壮感。
洪星星的家在一楼,带个小院,铁质的护栏上错落地挂着些花花草草。院子靠左的围栏下摆着一套白色的户外桌椅,上面支着一把遮阳伞。地面上铺着红色的方砖。小院不大,外墙也因多年的日晒雨淋而显得破旧,但在路灯的映照下,倒是显得格外简单素净。
魏岚的车在洪家门口停下。
她下了车,却没有走,倚靠在车门上,说道:“对了,刚提的,我帮你训练体能,你觉得怎么样?”
他把车窗直接升了起来,没理她。
她倔起来谁也拦不住,伸手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又坐到车里。
“洪星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六点去你家找你,我们锻炼一个小时,你一天都会精力充沛!”
他不气反笑:“我才发现,你不应该当助理,屈才了,你应该去健身俱乐部做销售,就你这死磕的劲儿,业绩肯定是里面最好的。要不然,我给你调个部门?”
她并不气馁:“我是认真的!再说,成功人士都每天健身,您不健身怎么行?”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和胳膊:“我这身材像不健身的吗?我是不想跟你练!告诉你,我的教练肌肉可……”
她默默地举起自己的胳膊,把袖子撸至肩膀处,亮出她闪亮亮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
魏岚:“……”
“比专业,我可没怕过谁。你也别自卑。虽说你现在身材不够看,只要跟我训练一个月,虽然赶不上我吧,但肯定能改善很多。”
洪星星一脸自信地说道。
“我,自卑?”他恨不得掐死她,“我身材不够看?哪儿不够看?你看哪儿了?”
“我这说的是实情,”她瞄着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都看了。怎么着?”
“行,行,你可真行。”他说不过她,怒吼道,“我给你开高薪,就是让你这么羞辱我的吗?”
她赔笑道:“魏总,我不是羞辱您,就是觉得不该让不专业的健身教练浪费您的时间。”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
见他的脸色有所缓和,她接着说:“魏总,您就信我一次。其实很多人入伍时身体素质也就一般,经过长期的刻苦训练,才拥有了过硬的身体素质。真的,我们以后一天就一个小时,一个月后看效果,行不行?”
她的眼神专注又热切,他仿佛又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为了掩饰尴尬,他狼狈地看向别处,提醒自己尽量不与她对视,心里却还是颇为犹豫。
她乘胜追击,抓着他的胳膊:“想想您给我开的高薪,不能白给呀!多用用才划得来!”
“撒手—注意身份!”他别扭地甩开她的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了他的胳膊,连忙撒手。
“那我们,达成共识了?”
他隐约觉得,如果他坚持拒绝,怕是今晚都回不了家。这么想着,他想起一计:“明早六点半,你要是能找到我家,我就跟你训练。”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补充道:“不许询问别人,也不能跟踪我,用你在部队里练出来的本事找到我家的地址,能做到我就跟你练。”
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眨眼间就要熄灭。
“明早六点半!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他比出“六”的手势晃了晃,接着收起笑意,“下车!”
她默默下车。
他一脸得意地启动车子,副驾驶座的车窗却又被她猛地拍响。
“又想干吗?”他没好气地放下车窗。
她通过车窗把一沓纸塞进来:“今天找您本来是想说这个的,我跟安保公司的代表已经聊完了监控线路的改装思路,需要您确认一下他们才肯出具体方案。”
他翻着手里的纸:“知道了,回吧!”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魏岚迅速地翻看了一遍图纸,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如果按照洪星星的改装方案,甚至实验室外面倘若哪家住宅楼、居民、商户发生问题,遭遇监控死角,需要配合警方的,实验室都可以填补所有空白。
他正看得入迷,副驾驶座的车窗又被人敲响:“怎么又回……”
这次敲车窗的人是洪大军,发现有人将汽车堵在家门口,他十分不爽。
“你这人怎么停车的?”
魏岚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视线停在他空****的袖管上,顿时猜到了他的身份。原来这就是洪星星她爸,老爷子脾气可够大的,怪不得培养出了这么个“硬核”的闺女。
魏岚赶紧隔着车窗挥手笑着致歉,启动车子,向外驶去。
魏岚把车子停好,边走边给周亦霖拨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魏岚开门见山地问道:“喂,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误会洪星星了?”
周亦霖不接他的话题,自顾自地说道:“1865年,德国化学家凯库勒在做梦时梦见一条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醒来后提出了著名的苯的环形结构。也就是说,没有那个梦,就没有后来德国有机化学的发展。”
他听得一头雾水:“发神经呀,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大哥,我是想提醒你,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是你这通电话,我现在应该也已经在做科学梦了,没准儿醒来也能来一个震惊世界的突破呢。”
“好吧,大科学家,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能感受到你的真诚才怪!你这大半夜的打电话就聊洪星星,不像你的性格呢,你是不是……”周亦霖从**坐起来,八卦地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 别瞎想。我只是觉得她…… 跟以前我爸收买的眼线不太一样。”
“那是,人家是特种兵,满大街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素质当然不一样。”
魏岚走进家门,把钥匙放到玄关的柜子上,换鞋进屋:“那照你这么说,她非要给我当什么健身教练,也许是有别的目的?”
“健身教练?这个不好说,可能就只是单纯地为你好,也可能是想拉近和你之间的距离,好趁机向魏叔汇报。甚至可能是想趁机嫁入豪门,做董事长夫人,都不好说。”周亦霖有些疑惑,“你白天不是还很欣赏她吗,现在怎么就变了?你大半夜打扰一个科学家睡觉,就为了咨询个女人的问题,不夸张地说,你这种行为是对祖国科学资源的极大浪费。”
又不谈恋爱,大半夜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才没兴趣。
“可我是科学家的老板,”魏岚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还是能把科学家开除的老板。”
“啊……魏总,”他的声音变得慷慨激昂,“我一点儿也不困了,真是神奇。您还想说什么随便说,我洗耳恭听!”
“所以我该答应洪星星的训练计划吗?”
“你不是已经跟她说了,只要她能找到你公寓的地址,就让她帮你健身吗?”
“她怎么可能找得到,知道我公寓地址的人只有你、康叔,还有老头子,连孙秘书都不知道。”
“我对你可是绝对忠诚的!”周亦霖在电话那端举手做出保证的姿势。
魏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么说,如果她找不到我家,就说明她真的不是探子?”
“但如果她找到了你家,那她是探子这事可就坐实了!”周亦霖提醒道,“你希望是哪个结果?”
“我希望是……”他心里一阵矛盾,“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睡你的吧。”
“魏总,别呀,我这刚提起精神……”这次轮到周亦霖不乐意了。
“明天再说吧,快做你的科学家梦去吧。”
“行,别忘了咱们的策反战略第四条,第四条哈,‘当她急着跟你献殷勤,希望能一举得到你的信任和看重时,就是戳穿她真面目的……’”
魏岚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沉默地坐到了书桌旁,但也只是发了那么一小会儿呆。他觉得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去做些有用的事情。
他打开电脑,场景熟悉得像回到了小时候,当别的小朋友都在睡时,他还在努力地学习。
六十分、七十分、九十分、一百分……他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儿一点儿地进步着。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魏岚绝不是他魏宝丰的傻儿子。”
可怜的小魏岚。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真想拥抱那个小小的拼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的他。
唉,辛苦了。
现在的我,很感谢你,感谢你做出的一切努力。
你没有辜负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心内一阵苦楚,拿出晚上洪星星给他的监控改装图,认真地看起来。
要知道,有时候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才是对他人最大的反驳。
童年的孤独,加上之后十几年的独居生活,使魏岚擅长与工作相处,与研究相处。这一晚,他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多,才把当日的工作做完。与洪星星的约定,就像周亦霖问的那样,他是希望她来还是不来?所有犹豫的答案,很可能都是不方便说出口的那一个。他当然不希望她来,至少那可以证明,她不是魏宝丰派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门铃声响起。
“谁呀,大早上的,催命吗?”他极其烦躁地翻了几次身,把枕头挡在耳朵上,继续大睡。他以为那铃声响了几次便会停下,没想到对方非常执着,仿佛那手放在门铃上就没松开过。
铃铃铃,门铃一直在响。
他从**坐起来,抓过旁边沙发上的睡袍,披在身上,慢腾腾地走到门口,开门看到了一身运动装备的洪星星。
“魏总早!”她元气满满。
他揉了揉双眼,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刹那间,他的脑中仿佛有成千上万张无形的标签“探子”“卧底”“奸细”“走狗”……向洪星星冲去,顷刻间将她掩埋。
他没说话,直接摔上门。
她果然是魏宝丰找来的奸细,他本来不该抱希望的。
他沮丧到了极点。
他本想不搭理她,回去再睡上一小会儿的,奈何门铃一直响。
他只得再次把门打开:“谁让你一直按门铃的?”
“咱们约好了六点半晨练的!愿赌服输,您得听我的!这都六点三十二了,浪费两分钟了!”她伸出电子手表晃了晃。
他嘲讽道:“只等两分钟就叫‘浪费’?你这样大牌的健身教练我怎么敢用?”
“行行行,我错了,第一天难免有抵抗情绪,我理解。您慢慢收拾,我在门外等着。”
他哐的一声把门关上,吓得她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等得有些倦了,抬手看了看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该不会去睡回笼觉了吧?
她站到门口,指尖还没完全碰到门铃,门就开了。
“怎么,不耐烦了?”他已经穿戴一新地出现在门口,盯着正要按门铃的她。
她笑笑:“没有。现在户外的温度正适合晨练。”
“等一下,在训练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他怀着最后一点儿希冀等着她的回答,始终不愿相信她是老头儿的探子。
她不明白魏岚为什么古里古怪的,待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她觉得简直是在侮辱她。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稍加推理就能找到嘛。
《魏岚日常爱好习惯笔记》里记载,魏岚讨厌把时间花费在路上,只要在路上的时间超过三十分钟,他就觉得是犯罪。所以他住的地方肯定离公司也就是半小时左右的车程。
昨晚她在地图上用圆规以公司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径为五厘米的圆。确定了大致范围后,又想起之前检查他的轮胎时,发现车轮上有细微的红土,市区都是柏油路,不可能有这种红土,据她所知,只有北边的宏图路正在施工,有类似的红土尘,所以范围进一步缩小到北边。
她用笔在刚才那个圆上以北的位置,又画了一个圆,目标范围内就只剩下了九个小区,但能符合魏岚这种身份、地位的高档小区,只有两个。其中“夜来香帝景豪庭”小区从名字上就已经被淘汰掉了,那么就只剩下现在的这个了。
找到小区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喜欢网上购物,她跟小区里的快递小哥说“我来帮忙拿一下魏岚的快递”,就这样搞到了具体房间号。
听完洪星星的分析,魏岚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就靠这个确定了我家的地址?”
“这个嘛,倒也不全是!”她摸了一下耳朵。
“说。”
“我……其实,”她嘻嘻笑着,“是看你朋友圈知道的!”说着,她掏出手机,调出他的一条朋友圈,下面是清晰的地址定位。
魏岚:“……”
她没发现他的情绪变化,还在兴高采烈地说:“魏总,你下次在家要发朋友圈的话,尽量别定位,这样不安全。”
太丢脸了,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行了,怎么练?”
“先热身。”她以为他的起床气还没消,不再多话,慢慢地在前面带跑,他则跟在后面。
林荫道两侧的树木茂盛挺拔,枝条在空中摇摆、左右相交,似挽着手形成一道好看的拱形。阳光透过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一派清爽的绿色。她一会儿跑在前面,一会儿转过脸来倒退着看着他跑,动作轻盈得把他比得像头笨重的熊。他一开始还跟着她的节奏慢跑,渐渐地变成了慢走。她恨铁不成钢地扯着大嗓门儿让他跟上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觉得非常丢脸,死撑着又跑了一段距离。她看他呼吸有些紊乱,心知当然不能求快,于是放慢步子:“要是实在撑不住,就休息会儿吧。”
他却把这当成了讥讽,不但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直至跑到路边的一棵大树旁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算有点儿骨气。
她暗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后递给他:“运动之后,喝水要慢,要小口。对,先喝一小口,用我教你的方法调整呼吸,很快就能平静下来。”
他一把推开她:“离远点儿,保持安全距离。”
她又靠过来:“那不行,我还得保护你。”
“ 笑话, 我需要你保护? ” 他挥挥手, “ 等我休息一会儿再来!”
两人正拌嘴,后面传来巨大的引擎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辆摩托车正朝魏岚狠狠撞来。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往前扑,靠着前胸的力量将魏岚顶出,摩托车与她擦肩而过,他却仰面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疼得直咧嘴。
她顾不上照顾他,初步判断应该没什么大碍。抓人更重要,一秒钟都没犹豫,她像猎豹一样追着摩托车绕过林荫道的拐角,朝另外一条热闹的马路上奔去。
马路上人来人往,摩托车骑手不得不放慢速度。洪星星趁机加速追上,在路人惊诧的注目礼中,飞起一脚把摩托车骑手从车上踹下来,摩托车滑出十几米远,骑手倒在地上,头盔盖子摔开一半,露出一张稚嫩的娃娃脸,摩托车骑手像是只有十五六岁。
“小孩儿?”洪星星愣住,刚才下脚太重了。
看她犹豫,摩托车骑手抓住机会,踉跄着逃进人流。她本想继续追赶,看到倒在一旁的摩托车上挂着牌照,后座还挂着个头盔,眼睛一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找不到他。
她开着摩托车找到魏岚,大致说了经过。
“没抓着?”他有些意外。
她摆头示意:“你放心,他跑不了。来,上车。”
“你让我上这个车?”
“对呀,上来,我带你去吃早餐!”
他摇摇头,逃避似的向后退了一步:“这种交通工具,安全性和平稳性都达不到我的要求……”
她果断地跨上摩托车,准备离开:“行,那你一个人跑回去吧,反正也就半个多小时,跑快点儿的话,还能赶上给公司开晨会。”
“哎哎哎,好吧。我又没说不坐。”
他极不情愿地喊住她戴上头盔,可怜巴巴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双手扶着车尾的扶手,努力把身体往后仰,企图跟她保持距离。
“抱住我的腰。”
她威风凛凛地踩下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引擎声。
“不用!”他十分抗拒。
她摇摇头,一踩油门,他尖叫着抱住她的腰。
“说了让你抱住我的腰!”
他固执地放开:“我说了不用!”
前方亮起红灯,她猛地刹车,惯性使然,他猛地前冲直趴在洪星星的背上。
两人都有些脸红。
终于到了早点铺。电子蒸炉上热气腾腾的蒸笼摞得有十几层高,老板和老板娘在店内一个忙着盛粥,一个忙着蒸包子、取包子,蒸笼前排成一个小长队。洪星星把摩托车停好,指着店内一张空着的桌子,让魏岚过去坐下,她去排队。
等她把包子和粥买回来,他还拿着一沓餐巾纸在擦桌子,桌上经年的油泥混着灰尘,怎么擦也擦不明净,他还嫌弃得直甩手。
“魏总,吃吧,这包子趁热才好吃。”她催促道。
他十分嫌弃地说道:“这桌子不知道多久没擦过了,你看看这餐具,湿漉漉的,一看就没经过紫外线消毒,我怕食物中毒。”
她伸手把他面前的两屉包子拿起来摞在自己的两屉上,拿起一个便是一大口:“这家可是有名的老字号,回头您可别后悔。”
不知道是她大口吞咽的吃相实在让人觉得那包子过于好吃,还是包子本身的香味引出了他的馋虫,咽了几次口水后,他终于放下面子,但仍嘴硬:“算了,来都来了。”
他夹起一个包子盯了半天,犹犹豫豫地咬了一小口,喉咙不可控制地发出嗯的一声。
“味道如何?”洪星星期待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嘴巴有两个功能,除了说话,还有吃。
此刻,他只保留了第二个功能。
风卷残云般把两屉包子都消灭了,他又把她没吃完的那屉拉了过来,拦住她夹包子的手。
“我要记录一下这顿饭。”说着,他还打开手机摄像头,用不同的角度拍着笼屉里的包子。
“也是,魏大少爷第一次吃这种街边店,当然要发朋友圈显摆一下自己与民同乐的风度啦。”
“胡说,我才不发。这种店、这种食物,跟我的朋友圈风格不符。”
“行,您高大上,我们升斗小民哪能入您的法眼?”她翻了一个白眼,低头继续吃。
他新奇地拍着店内的一切,见她正闷头吃得带劲,偷偷将镜头对准她,手指按向拍照键,她猛地抬起头来,吓得他差点儿把手机掉到粥里。
“拍我呢?”她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角。
“嘁,自作多情,谁会拍你?”
“不是最好。”她抹了抹嘴,“吃完了吗?可以走了。”
他站起来跟在她后面,点开相册,看到刚刚偷拍她的那张照片花了一团,心里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吃了饱饱的一餐,魏岚的心情好了不少,美食果然具有治愈人心的作用,不管那小贼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先找到了再说。洪星星找了在车管所工作的昔日战友,查到摩托车属于“张氏摩托车行”,两人决定直接过去打听租车人信息。
魏岚不以为意地道: “ 直接问不就好了, 实在不行给他点儿钱。”
“租车行有保护顾客隐私的责任,你直接问,谁能告诉你?再说那孩子一看就未成年,租摩托车给他是违法的,老板肯定不会承认呀。”
“那怎么办?”他没想到这么复杂。
她捏着下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计上心来,奸笑地看向他。
“你想干吗?”他防备地把手放在胸前。
“一个小小的计谋。”她笑。
几分钟后,魏岚哭丧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非得这样吗?”他的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面隐隐约约有被血浸湿的痕迹。
“不打扮成车祸受害者,租车行的老板是不会说出客户信息的,你信我。”说着,她又抓起他的一条胳膊垫上夹板,用纱布缠了起来,缠完后拿起一根绷带,把胳膊给他挂在脖子上,做出骨折的样子。
“完美,走吧。”她带着打扮成车祸受害者的他找到张氏摩托车行。
那是一间很小的店面,里面摆放着几台新旧不一的摩托车,配件随意地散落在地上,杂乱得很。
“二位是想租车还是买车?”老板迎上来,态度殷勤地问道。
她指指店外停着的摩托车:“这辆红色的DX800,有印象吗?”
老板看了一旁的魏岚几眼,警觉地问:“您是怎么个意思呢?”
“就这辆车,被你的店租出去了,结果把他撞成了这个样子,脑震**,左胳膊骨折。”
“就算你老公被撞成这样,可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租的车撞到的呢?”老板摆出一副无赖的姿态。
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跟我耍赖是吧?这是车管所的证明,不用我提醒您,您也知道有牌照的车在车管所可都是有备案的吧。至于是不是这辆车撞的,可太巧了,出车祸的地方正好有交通监控摄像头,要不要我现在报警,让警察调出来给你看看?”
老板立刻换了一副“有事好商量”的表情:“别呀,报什么警?
是这样的,把大兄弟撞成这样我也很难过,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应该找那个租车的人。”
“对嘛,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嘛。那你好好想想,把车租给谁了?”洪星星给了他台阶下。
“在我们这儿租车的人太多了,我记,记不太清楚了……”车行老板又开始玩弯弯绕。
“哼!记不清了?”她指着魏岚一身的伤,嚷道,“脸,你看看,已经毁容了;头,你看看,里面的血迹还没干呢;胳膊,你看看,已经断了。不多说,我们光医药费就已经花了三万了,你记不清楚把车租给了谁……”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角立刻折了一块:“就你来赔!”
老板被吓得呆住,直冒冷汗。
魏岚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两步。
她冲他挤挤眼睛,意思是“姐们儿这演技不错吧”。
他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姐,姐您别冲动,我好像,好像想起来了!”老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租客资料,递给她,“大哥大姐,我就是个开车行的,什么交通肇事可跟我没半点儿关系呀。”
“只要找到了正主儿,当然跟你没关系。”她用手机拍下需要的那页,带着魏岚走出租车行。
“您放心,出去往左拐走一条巷子就是网吧,租车的冯阿弟整天在那儿打游戏,一找一个准儿!”车行老板讨好地送他们出门。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她帮他摘下绷带,卷成一团,随手塞进路边的垃圾桶。
网吧里劣质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泡面的酸爽,让魏岚颇为不适。
洪星星走到网吧的前台和网管低语了几句,网管在柜台后面指着不远处的一张沙发。她直接走到沙发边,看见那个小男孩儿戴着耳机睡得正酣。
她直接把耳机从他头上拽下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别睡了,给我起来!”
冯阿弟从梦中惊醒,一眼就看见两人,吓得一抖,下意识地弹起来想逃跑,却被面前的桌腿绊倒,扑通一声跪在了魏岚面前。
“跑?你往哪儿跑?”她卡着脖子将他强行按在沙发上。
“我错了,我错了,人是我撞的,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
冯阿弟求饶。
“说吧,是谁让你袭击我们的?”
冯阿弟早见识了洪星星的手段,吓得魂都丢了一半,哪敢不说实话:“我没见过那个人,都是网上联系的,给了我两千块钱的定金,说事成之后给剩下的,说撞得越狠,给的钱越多。结果,我这……根本就没成事。”
“你们在网上只用文字联系?”
“他给我打过一次语音电话。不过应该用了变声器,声音听着怪怪的。”
“他给你的钱,是通过什么方式付的?”
“充的游戏币。”
“后来又给你钱了吗?”
“我没成事不敢骗他,回来就如实说了,他就再没联系我,也没说把定金要回去。”冯阿弟把脸埋在手心里大哭,看不出是不是在演戏,眼泪倒是直往下掉。
“对不起,我太穷了,爸妈不管我,我饿,再不弄点儿钱就连网吧都不让我住了,心一横,就想赚点儿快钱,其实早上我真开车到了你跟前,我压根儿就不敢撞,脑子一蒙就踩刹车了……”
洪星星对着魏岚点点头:“他说的是真话,他撞过来的时候车速并不快,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躲开了。”
“求你们原谅我,不要送我去派出所……”冯阿弟对着魏岚痛哭流涕。
“好了,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也不会送你去派出所,别哭了。”
冯阿弟愣愣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
“冯阿弟,你跟那个人语音的时候,发现他有什么特点了吗?比如口头禅之类的,或者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他想了想,摇头:“都没有。哦,不过我们语音的时候,他那边有个电话打进来,他给挂了,铃声特别熟。”他笨拙地哼起来。
洪星星跟着哼歌,努力地回想:“真的很熟。”
“你们在学校是不是都不好好上音乐课?”魏岚推了洪星星一下,“小学就教过,《摇篮曲》。”
“哦,对,《摇篮曲》。”她释然,“就是这个调调。”
从逼仄的网吧里出来,洪星星爽快地提出要求:“魏总,带我去参加周总监说的那个酒会呗。”
“不!”他拒绝得干脆利落。
“魏总,我推断冯阿弟的幕后主使很可能会到场,我去帮你找人!”
“我自己也能找,制造实验室爆炸的黑手的身高、体重、耳纹,我已经记下来了。”
她面色凝重地说道:“可还有指使冯阿弟的人呢,万一他们在酒会上再出阴招呢?”
“你真的担心我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她。
“当然,你雇佣了我,”她没有丝毫退让,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必须为你的安全负责。”
“你说实话,早上你找到我家的地址真的那么简单?”
她轻笑:“这事很难吗?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我还能讲更多你的信息。比如三天前那场会议你迟到了,你的解释是前一晚跟日方的朋友有一个商业会议,结束得太晚。但从你前一夜微博小号的发言来看,那晚你恐怕是追了一宿的《海贼王》吧?”
他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微博小号?你入侵我的网络?”
“嘁,还用得着入侵,给你大号点赞最频繁的那个号,很明显就是你的小号,那种欠揍,哦,不不不,骄傲的语气,和你一模一样,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好吗?”
魏岚:“……你闭嘴!”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只觉得她把自己的智商侮辱得够够的了。
“这样吧,如果你能再完成一个任务,我就考虑带你去!”他硬生生地憋了一个借口。
“什么任务?”她一脸期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