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沈秘书说和地降下点的火气，蹭地一下风涨焰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拿着你的臭钱给我出去！”

“古老不用激动，这世上钱办不成的事，就说明给的还不够。

一年一千万，古老这些年赚的钱，背地里都投身到国内传统非遗物质文化保护工作中了，我每年给你投一千万，一次付清十年投资费用。

一个亿支票我开好了放在这里，换白梦初拜师学艺三年。

三年后，学成什么样，算她本事，过后古老这个学生是留是走，全凭你们二人各自意愿。”

古老高度老花眼，站着离得远了些，仍能看见陆堰手边推到他面前的一串零的支票。

一个亿，塞人到他门下，找他学艺三年。

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教出个棒槌，那也是净赚了一个亿啊！

更何况他收的是个钢琴天才！

这笔买卖，赚翻了！

古老拿起胸前的小眼镜戴在眼睛上，确认了一下支票的真实度，倒了一杯茶递到陆堰手里，自己拿着一杯在他茶碗上碰了一下。

“以茶代酒，感谢陆小友为国内非遗文化和钢琴古典乐做出的贡献。”

助理清松送走陆堰二人，回来见古老一个人呆坐在茶桌前，盯着上面摆着的那张一亿支票出神。

“不对劲，大不对劲！”

古老站起来围着那张一个亿的支票打转。

白梦初那天的演奏会大获成功。

不仅是他，业内的专业人士，都对她整场演奏给予了高度评价。

他也亲自发出演奏会嘉宾合奏邀请。

按理说这会儿白梦初正是抢手的时候。

陆堰作为白梦初的老板，他一个精明的商人，不趁机捞钱，怎么还倒贴钱？

还是这么一大笔巨款？！

“您终于觉得不对劲了？都说奇货可居，这陆总虽然财大气粗最不差钱，但白小姐签约的娱乐公司好歹也是他的产业，我查了一下，这些年公司盈利全部用到了白小姐个人身上，不以盈利为目的硬捧的人，我只见过一种。”

“嗯，我看过你给的资料，之前看不上这个白梦初，也是因为看不上她的品性做派，以往表现和琴风也都太过浮躁，功利心太重。

那天的演奏会，若不是陆堰托请帮忙转交演奏会邀请函的人，正好我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我是万万不会去现场的。

也幸好去了，能弹出那么纯粹的琴声，有那份功底，没有十几年如一日的刻苦习练吃苦耐劳，是做不到的。

我现在还没正式和白小友见面，琴声如人，想必相处起来才能见真章。”

助理觉得古老说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陆堰的行为，和白梦初演奏会优秀的表现实在冲突。

陆堰今天进门后的所作所为，有种倒贴钱处理尾货的嫌疑。

希望是他想多了。

否则一向沽名钓誉的古老，真收一个尾货学生，那真是一世清誉都毁了。

不过有一个亿兜底，怎么也算值了。

古老拿着一个亿支票，当下打了好几个电话，把之前四处欠的人情债都答应了要还上。

茶桌上的茶，也不知何时换成了典藏版茅台。

茶碗成酒碗，拉着清松浅酌。

边聊着下周演奏会的筹备工作。

提到重中之重的钢琴调音问题，清松想起跟他提了一下，“之前您在国外御用调音师签证出问题，没法提前飞过来给您老调音，国内的调音师暂时还没有他那个级别的技术，怕给您要求的踏板调不准，他推荐了一个之前在Y国教过的一个业余旁听生，说是好多年没联系了，不确定技艺有没有丢，也不确定联系方式还准不准。”

“踏板调不好还举办狗屁的演奏会，对得起观众的票吗？对得起我这张老脸吗？”

古老说着又拿起瓶子倒酒，使半天劲也没有倒出来。

不知不觉喝空瓶了。

助理无奈从他手里拿过空瓶，换下酒碗，重新拿茶碗续上一杯浓茶。

“那我试着联系一下，乔治老师说这个女孩是他当年教过最有灵性的，不过家里宠得紧，舍不得让她入调音师这行受累吃苦。但他保证只要她这些年水平没丢，肯定能调准您的踏板。”

“去找，我的踏板调不准，演奏会取消！”

助理清楚古老说的是醉话，但也是真话。

古老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几十年来不忘初心。

越是上年纪，越珍惜羽毛，要对得起每一个听众，对得起每一次演奏。

……

姜黎的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

白天在琴行调试钢琴，樊鹏新收购的二手琴，琴况参差不齐，在她的调试翻新下，都能再卖个好价钱。

樊鹏挣得比原先利润多出三成，大方地和姜黎商量，多出来的分了一成利给她。

姜黎干得更加卖力，除了调试钢琴，还帮着店里同事一起给顾客介绍挑选钢琴。

没有人能比调音师更了解钢琴。

针对每位顾客的不同需求，姜黎每次都能推荐不同款式价位适合的钢琴。

这也给店里负责销售的同事提供了新思路，琴行整体业绩最近提升了一大个档次。

加上樊鹏上周带回来的那一批琴况99新的二手琴，今天一次性全部出售给了一位大客户。

大客户交了定金后，赶上周一，非双假琴行里也没有学生培训，樊鹏干脆早早让店员关门拉闸，请一群人去海底捞吃火锅庆功。

姜黎吃着不知道哪些个同事飞碟似的不停夹在碗里的涮肉，听着小严在耳朵旁边跟她笑话老板，说樊鹏这些年挣小钱花大钱，店里的盈利天天都花在庆功上了。

这才知道樊鹏单身，父母在他有条件后接到城里，一家人都没有什么大的追求，所以平日里格外的慷慨。

过往姜黎还没来的时候，每个月类似的大大小小庆功团建，没有八次也有十次。

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慷慨，和员工打成一团的好老板。

姜黎听着一群人说笑，跟着脸上的笑容没有断过。

蒸腾的火锅雾气在眼前上升，她黑暗的视线因为周围的欢笑闹腾声有了光亮和颜色。

等到她视线彻底明亮的时候，看到樊鹏被其他几个员工撺掇着赶鸭子上架，和小严以及另外两个店里年龄小的男生一起跳起了科目三。

樊鹏高壮的身躯，在其他几个灵活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低着头猛汉娇羞，又被海底捞的服务员小姐姐和小哥哥拉着强行融入。

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桌子后面，姜黎笑意盈盈的眼眸，映着灯光，含着水汽，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樊鹏不知不觉停了动作，周围人发现异常，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众人背后，一直关注这里的一道身影，阴沉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