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砚伸手触摸她失落的小脸,即将触碰的瞬间,又克制地收回手。
于心不忍道:“放心,只要不间断训练,一定可以彻底恢复的。”
姜黎点头,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俗话说医生只能治病,治不了心结。
她的眼睛是在得知爸爸出事,哥哥车祸失踪后忽然瞎的。
怕是只有他们平安回到身边,才有真正复明的可能了吧?
姜黎幻想着这一天的到来,又感觉自己现在的努力杯水车薪,遥遥无期。
她能做的只有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不断帮爸爸疏通关系上诉减刑,雇私家侦探寻找哥哥的踪迹。
可她受白梦初案子的影响,再接单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突然想起孟医生刚巧出现在她回公寓的路上,大概率是顺路去接她的。
“我们约好今天去盲人学校给孩子们调试新钢琴,我没什么事,现在过去吧……”
她差点被接二连三的事故影响地忘了和孟清砚的约定。
“钢琴调音可以改期,你的身体最重要,先送你回家。”
孟清砚说着视线落在她手腕内侧的擦伤,隐隐一晃而过还看到小臂内侧有一处明显的碗大的疤痕,好似白玉微瑕,格外惹眼。
姜家未倒台前,姜黎曾是被父兄托在掌心呵护的宝贝。
别说受伤,就是蚊子叮起个包,姜景珩都要大动干戈花费百万,把S大校内所有绿植换成驱蚊科的植被,姜黎所住的女生宿舍更是从宿舍楼门开始,层层关卡安装了全方位的驱蚊设备。
当时这件事成了S大广为人知的笑谈,但没有一个女生不羡慕姜黎有个宠妹无度的哥哥,更没有哪个暗恋姜黎的男生,自问敢在这样的兄长眼皮子底下,表白姜黎这个不可亵渎的小公主。
要是姜景珩看见自家小妹在路口受伤,怕是会把S市的地皮掀翻了重修一条光滑的路面。
孟清砚决定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姜黎,她小臂不曾有过这个疤痕。
得知姜家倒台后,他几乎立即订机票回国,再见姜黎也距离那时候刚过去半年而已,她小臂上的疤痕那时候就已经脱痂落疤了。
不确定是否与陆堰有关,但一年多视力复查训练,陆堰这个丈夫始终缺席。
想到过去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娇花,陆堰可能从来不曾善待过她,孟清砚心里对陆堰盛了说不清的无明火。
也正是如此,前些天在医院见面,二人之间会剑拔弩张……
开车送姜黎回到优惠公寓。
姜黎被人推倒,手腕膝盖的擦伤沾了石子碎沙。
孟清砚车上有工具箱,为她简单消毒上药,最近几天不碰水,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关键是她的脚扭伤了,需要涂抹红花油配合专业的按摩手法,否则耽搁的时间长了,等彻底肿起来,怕是就有的疼要受了,起码几天没法好好走路。
姜黎家里有红花油,但孟清砚说的按摩手法她不会,车上空间实在有限实在施展不开。
“你的脚扭伤不好费力爬六楼,我就送佛送到西,代替盲杖扶着你上楼回家吧。”
姜黎再拒绝显得她想多了似的,点头应下。
一路上六楼。
孟清砚进屋后,并未四处打量。
而是问过姜黎,先去卫生间洗手。
姜黎坐在沙发上脱掉鞋子,等孟清砚拿了红花油过来,蹲跪在她脚边。
红色的油体倒入掌心使劲搓热,薄茧的掌心覆盖在她脚腕扭伤处。
“忍着点,刚开始有点疼,后面揉开就好了。”
姜黎咬着唇努力忍着,还是没有控制住,疼得闷哼出声。
“坚持一下,我尽快……”
屋外的男人拎着保温瓶,刚迈上六楼台阶,就听到楼上不可描述的声音,还有陌生男人模棱两可让人误会的话。
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迈上楼。
一脚踹开未上锁的屋门,将沙发旁一坐一跪的一男一女逮个正着!
“你们在干什么!”
发自胸腔的沉怒吼声,在略显空**的屋子里振聋发聩。
屋子里的两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进来。
尤其是地上的孟清砚,反应不及,脸上直接被来人砸了一拳,结实打在眼睛位置,瞬间红肿一片。
“陆堰你疯了!”
姜黎单只脚跳到孟清砚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这一下子无异于在陆堰的心头浇了一桶热油。
火气疯涨,他一把搂回跟前蹦跶着袒护别的男人的小女人,强劲手臂扣着她腰身转了一圈,隔开她和孟清砚,扛到自己后腰上。
另一只手攥成铁拳再次朝孟清砚的小腹招呼上去。
孟清砚上学工作都是个一心学习上进的斯文人,跟陆堰曾经在国外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练就的身手不可同日而语。
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拳拳到肉的空响声,听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地震颤抖。
“陆堰你冷静点,孟医生是来帮我揉脚的,我脚扭伤了,走不了路了,真的。”
“脚扭伤你该去医院,而不是找一个眼科庸医!”
“……”
姜黎也无比后悔为了省事没有去医院。
害得孟清砚好心被误会,在这里单方面挨打。
劝不住陆堰,姜黎整个人被他单手扛在后腰上下不来,干脆抱着他脖子,手脚并用爬到他身前,树袋熊一样吊在他胸前拖住他。
“孟医生你赶紧跑啊,傻站着等继续挨打吗?!”
姜黎一边阻拦陆堰,一边催促孟清砚。
孟清砚两只眼睛被打得肿得只剩眼缝,胸口小腹挨了好几拳,喘一下气都疼得肺要撕裂了似的,怀疑肋骨被陆莽夫凿断了。
他一个大男人都承受不住,怎么敢留姜黎单独面对陆堰的盛怒。
“陆堰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把小黎放下。”
“呵,你叫得倒是亲热,我倒要看打掉你满嘴牙还能叫得出来吗?”
完了……
姜黎几乎在孟清砚开口的瞬间,感受到陆堰手臂突起的青筋,和胸脯更加爆棚叫嚣的荷尔蒙爆发力。
这一拳下去,怕是数百斤的牛都能打骨折。
孟清砚在陆堰手里也只有挨揍的份。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孟清砚你快走啊,你留下才是真的害了我!”
姜黎了解陆堰,他就算再没品,也不会对他一个女人动手。
但是孟清砚继续留在这里挑战陆堰的底线,怕是一会儿陆堰再动起手来,免不了她被误伤。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看着屡次帮助自己的孟清砚,被陆堰单方面凌虐。
“要走一起走!”
不得不说孟清砚少年早成,也是有骄傲脾气的人。
武力不敌陆堰,但护人的决心丝毫不差。
上去就要从陆堰怀里帮姜黎脱身。
二人互相关心劝逃的举止,彻底点爆了陆堰的怒火。
一脚将不知死活扑过来的孟清砚原路踹走,撞到身后的墙壁上重重摔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半天没爬起来。
“既然舍不得走,就留下来亲眼看着,你狗胆窥觑的到底是谁的女人!”
陆堰声嚣语厉,挟着怀里的姜黎,一脚迈入卧室锁门。
姜黎在房门反锁的一刹,惊呼着捂住被撕掉遮挡清凉的上身。
“陆堰你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