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初察觉哥哥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立马掉转方向去求白大哥，“大哥也这么认为我吗？堰哥哥不过是用二哥的事情逼我们妥协而已，我们家和盛世集团合作多年，堰哥哥好歹也会给留面子，二哥最多会吃点苦，受到屈辱而已。”
“吃点苦，受点屈辱，而已？”
白耀阳可以不在乎，为白梦初吃苦受屈辱甘之如饴。
但白修瑾眼里，虽然偶尔偏心，但心底里弟弟和妹妹都是一样的。
白梦初竟然会觉得白耀阳替她吃苦受屈辱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陆总，我们白家的男人，不需要靠女人来救。所以想要让初初给陆老太太捐肾，就只有娶她为妻这一个条件。老人的身体等不得，希望你和陆太太夫妻二人考虑好给我们答复。”
白修瑾说完，将身前的白梦初抱到轮椅上，推着走出去。
路过被金彪带走的白耀阳，他顿步交待道：“自己没有足够的本事，下次就考虑好了再为人出头。”
大哥这是说教二哥，以后少为她出头的意思吗？
白梦初坐在轮椅上，还想要跟二哥说说好话，结果白修瑾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得迅速，根本不给她留机会。
也是这时候，她突然感觉，两个哥哥看她的眼神，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留下姜黎和陆堰两个人。
姜黎喊了陆堰去楼上的天台聊聊。
陆堰走过去，牵住她另一只手，一起进了陆奶奶的病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奶奶知道了也不会同意。”
陆奶奶是昨天忽然昏迷。
早晨醒来后，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除了陆老爷子，几乎认不得什么人了。
姜黎坐在病床边，握着陆奶奶苍老的手贴在脸上，无声落泪。
等到奶奶再次醒来，听到奶奶口中呢喃着什么。
凑近了，才听清是姜黎的名字。
“小黎黎，奶奶要说走了，小堰就拜托给你了，他很苦的，一定不要离开他，就当奶奶求你了。”
姜黎听着奶奶的话，接连摇头，“奶奶您别说傻话，只要尽快做完手术，您就能恢复的。”
“傻孩子，奶奶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和小堰别听那些医生出的馊主意，我都活了八十多岁了，可不想再做大手术活受罪了。用人家年轻的肾脏换我多活几年，实在不值当，小堰你更不准答应那些有的没的条件，我不同意换肾！”
姜黎仰头看向身边陆堰的方向。
陆奶奶看到，拍着她的手解释道：“小堰这个孩子，向来只做不解释。但奶奶还没彻底老糊涂，哪能没个说实话的眼线呀。
奶奶的身体，自己做主。我不要白梦初的肾，小黎黎和小堰更不准为了给我这个将死的老婆子换肾离婚！我再活也不过几年，小黎黎你却能为我陪小堰一辈子啊。”
一辈子听起来好长，姜黎不敢想他们的婚姻如果真到白了头，会是什么模样。
但比起那让她没有多少期待的白头偕老的婚姻，她宁愿留下奶奶，能够多陪几年是几年。
姜黎不忍心地一个劲摇头，“奶奶就算不为自己想，也总要考虑爷爷，他老人家阿兹海默症这么多年，只认您一个人，自从您昨天昏迷，一直拒绝吃饭喝水，您要真是有个万一，他也活不成了。求您就算为了爷爷，也不好放弃好吗？”
姜黎的话，让陆奶奶动容。
儿孙自有儿孙福，陆奶奶走了，不担心陆堰这个孙子，最担心的是和自己携手共度大半生的丈夫。
陆爷爷始终在奶奶身边，生不声不响，握着她一只手直勾勾盯着她。
见妻子转头，立马憨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陪你，去哪儿都陪你。”
陆奶奶闻言，平静的情绪到底还是被击破防线，模糊了视线。
“我在找肾源，无论花多大代价，都会为您换肾，所以不需要在这里做杞人忧天的事情。”
陆堰的声音冷漠甚至有些无情。
但几个人了解他先天感情障碍，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陆奶奶相信只要孙子想的事儿，没有办不成的。
可她害怕自己等不及了。
为了宽慰丈夫和姜黎，陆奶奶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一声不吭。
只是一味说着她会等的，但前提是陆堰和姜黎不许离婚。
姜黎和陆堰一起点头答应。
离开病房，姜黎将从家里带来的户口本和结婚证拿出来。
“走吧，我们去趟民政局。”
“陆太太刚答应奶奶，这就要反悔？”
“老人家面前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也无所谓，我相信奶奶会理解的。
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我已经通知了白小姐去民政局等待，你们两个无缝领证后，缪旭那里说不出一个星期，就能给她和奶奶做肾移植手术了。”
“陆太太安排这些，从来不想过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这是姜黎第一次，跳过陆堰，一手安排好所有事情。
看着陆堰黑沉沉的脸色，姜黎不得不拿出杀手锏。
“离婚我净身出户，如果陆先生是担心我找好下家才离婚，那我可以写一份单身保证书，我下半生可以不婚。如果是担心奶奶那边不好交代，我们可以离婚不公开，在奶奶面前扮演夫妻关系。”
“除了这些呢？”
陆堰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张把离婚说得云淡风轻的小脸，恨不得狠狠拧一把。
“我想不到除了这些陆先生还有什么其他顾虑？”
财产，外遇，甚至奶奶那边，姜黎自认都已经帮他完全考虑。
陆奶奶可是陆堰的亲奶奶。
他们不过是交易婚姻，和谁交易不是交易。
陆堰完全可以舍弃她，重新培养一个带得出去的陆太太。
如果只是考虑奶奶对她这个孙媳妇的感情，她也已经给了足够的体面，在陆奶奶面前，可以继续和他假扮夫妻孝敬老人。
“陆太太考虑得面面俱到，为什么就不为自己的丈夫考虑？”
姜黎完全没料到陆堰说的是他自己。
“陆先生告别旧人迎娶新欢，就不必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吧？或者你的小四小五不满意？但你可以安慰她们，少了我一个，她们虽然没有得到转正机会，但起码排位靠前了。”
小三转正，小四变小三，也算一种进步吧？
姜黎在心里自娱自乐地想。
不同于第一次向陆堰提出离婚，此刻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早已经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有信心离了陆堰也能独当一面。
唯一的担心，她想了想还是先提出来。
“我做出让步，陆先生帮我调查哥哥的事情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既然这是姜黎一心所求，陆堰冷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就如陆太太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