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扬眉吐气
庄美硬着头皮去顶替，她扫马路不敢直视过路人，总是压低帽子低着头。一天，她正低头全神贯注甩开手脚扫马路时，一不小心把垃圾扫到了一名珠围翠绕的妖女脚上，妖女马上面孔一板，怒目而视，庄美忙打招呼：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扫得太急，没有看见你经过，把垃圾扫倒在你皮鞋上了，实在对不起。边说边脱下红马夹，弯下腰去帮她擦。
好心犯了吕干**，妖女怒不可遏，吼：谁要你擦，越擦越脏，扫垃圾的，见了你就让我恶心……还乘机把庄美的头往下揿，庄美跌了一跤。妖女还不罢手，又吼：我这皮鞋及袜子价值伍千多元呢，你赔得起吗？说罢还对庄施暴，重重地踢了二脚，才悻悻而去。庄美想哭却哭不出，她忍着伤痛爬了起来。
妖女走出不远，迎面碰见一个中年男人，她一下扑在男人怀中，哇地哭了。那男人急忙拍着她的背连骗带问：宝贝，别哭，别哭，是谁惹你了，你快说出来，我去给你报仇雪恨。妖女跷着脚，哭哭啼啼，嗲声嗲气说：那个扫垃圾的把垃圾扫到我的皮鞋上，脏得一塌糊涂，臭气熏得我受不了。男的忙献殷勤说：宝贝，别哭，我去要她赔。说罢就挪开妖女气乎乎朝庄美走去，妖女忙一把拉住男的说：她一个扫垃圾的，得要她半年工资呢，她赔得起吗？那男的忙乘机摸了摸妖女的脸改口：反正皮鞋只要到修鞋摊上去擦擦，袜子换一双，也化不了多少钱，我去揍她一顿，替你出气，泄泄你的私愤。#好！妖女破涕为笑。那男的如得了圣旨冲了过去，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庄美一阵打，旁人忙劝阻并报了110……那一对宝贝落荒而逃。
待110赶到时，那一对凶手已逃之夭夭，只见庄美蹲在一边哭，身上伤痕累累。凶手已逃，民警也没法想，劝了安慰了庄美几句后，就开着车走了。
庄美边哭边埋怨：凭着有几个臭钱，就无理取闹，骑在劳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良心何在，人性何在，天理何在？这个清洁工真不好当，让人作践……她再也没有清扫垃圾的信心和勇气。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只得擦干了眼泪回家去。回到家只得帮父亲急急烧晚饭，烧好后就急急送到医院去。刚把晚饭放好，庄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一下扑倒在母亲怀中边哭边说：妈，明天我不去扫垃圾了。母亲一见女儿身上有伤痕忙问：你怎么啦？庄美忙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张秀珍听了也怒火万丈，可也无能为力，只得劝：为了钱，咱们只能忍气吞声，好孩子你还是去吧，等我出院了你再想法找其它工作。=F=H=Z=W=W=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庄美想想也别无它法，只得答应母亲。母亲才吃起了晚饭。
庄美坚持着上班，又一天，她正在快车道上清扫垃圾时，突然一只漂亮的“蝴蝶犬”正追赶一辆宝马轿车窜了过来，冷不防她的扫帚扫到了蝴蝶犬脚上，蝴蝶犬养尊处优，肥头胖耳，一下就滚到在地上，走不动了。这时正开着的一辆宝马轿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走下一男一女，年龄差距悬殊，一看就知道是大老板养着妖艳的小密。小妖精忙抱起了蝴蝶犬，心痛地看了又看，然后凶神恶煞对庄美说：你把我家“福宝”的脚打崴了，要上宠物医院接骨，起码要伍仟元钱呢。男的忙附和：赔偿伍仟元钱。
真是晦气，这清洁工决不能当，庄美惊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那小妖精却拉了拉男的衣襟嬉皮笑脸说：咱们“福宝”一个月的开销也要比她的工资高，扫垃圾的她怎么会带伍仟元钱呢，咱们“不差钱”就爱找刺激，就让她给咱们“福宝”鞠躬致歉。说罢拎起蝴蝶犬的前脚，让蝴蝶犬二只后脚神气活现站到了庄美面前，故作姿态准备受礼。
刺激！真逗！有趣！大老板眉开眼笑，称赞这主意好。
庄美发作：是狗窜来妨碍我工作，我是人，决不向狗致歉。
不致歉就赔钱，二条路任你挑，小妖精面孔一板吼。双方僵持不下，围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见势不妙，大老板忙拉了拉小妖精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人多了影响交通，事情闹大了就不可收拾。
损坏东西要赔，打伤狗更要赔，天经地义，拿不出钱就向狗鞠躬致歉也算便宜了她，扫垃圾的有理也短三分，现在的人都是狗眼珠看人轻，趋炎附势，不会有人护她，要护也只会护咱们有钱有势有车的人，快拿出大老板的派头来逼她给狗鞠躬致歉。小妖精神气活现指挥着大老板。
大老板正宠着小蜜，对她百依百顺，他拾着鸡毛当令箭，气势汹汹去安庄美向狗鞠躬，庄美宁折不弯，二人相持不下，展开搏斗，围看的人更多，仗着有几个臭钱，把清洁工不当人，成何体统？群众敢怒而不敢言。
庄美被逼无奈，正想大哭时，只听得一声吼：住手！清洁工也是人，决不能用狗来刁难要挟清洁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挤到了人面前为她解围。
住手！犹如洪水爆发，群众也跟着齐声吼。$呼声震天动地。围看的已把那小轿车及那二人团团围住。
那中年男人记下了车牌号并打着110报警。那老板自知理亏，闻风丧胆，忙拉住中年男人说：决不能报警。
中年男人义正词严说：在马路上遛狗已妨碍交通，狗是动物，凌加于人之上，这是贬低人用心何其毒也，这是侮辱人格，侵犯人权，你已触犯了法律……
报警！群众也起哄。
决不能报警，大老板已浑身瑟瑟抖，他急呼：还是私了。
中年男人心想，人越聚越多影响交通，快速私了也是办法，是法律允许的，于是停止报警，问：怎样私法？
由大家定夺，大老板怕惹事已六神无主只得许诺。群众抓住了他的软肋，七嘴八舌：打死你的“福宝”。小妖精一副哭相说：我这“福宝”二万多元钱呢……
养狗来妨碍交通侮辱刁难人，就是二十多万也要打死它。
唯恐出大事大老板忙低声细语向小密求：咱们是偷鸡摸狗，野鸳鸯，要是110赶到事情就麻烦啦，快交出“福宝”。
小妖精如泄了气的皮球，只得交出蝴蝶犬。中年男人接过就重重地摔到了人行道人，蝴蝶犬汪汪叫了几声，伸了几伸脚就翻了白眼，断了气。
那一对宝贝想开溜，群众又吼：你们二人得齐跪下向清洁工赔礼道歉。
众怒难犯，二人狼狈地跪下向清洁工磕头赔礼道歉。站起后二人又想开溜。群众还在吼：你们当众贬低侮辱清洁工，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精神受到损害，要赔偿一万元，还有人吼：不，二万元！群众齐吼：人格无价，赔偿三万元！
想不到人心这样齐，大老板已吓得面如土色，小妖精嚷：我们没带钱。
没带钱就报警！
庄美一直在仔细打量着小妖精，好面熟啊，特别是这声音，在哪儿见过这人？在哪儿听过这声音？突然她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把她摁倒在地，还踢上几脚，还指使一个男人把她毒打一顿的那个妖女，可男人为什么换了呢？这个女人一定不是个好女人，于是庄美就把这个妖女还打过她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大家听，并把小腿上手臂上的伤展示。小妖精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瘪了。这，这，这……她战战兢兢，支支吾吾。
群众听了见了更是怒火万丈，齐吼：报警！惩治他们。
没法大老板只得急呼：千万不能报警，我赔偿。
群众齐呼：无法无天，二罪并罚赔偿四万元。
不，得伍万元，有人喊。
齐附和：伍万元。
大老板只得息事宁人，从包中掏出了支票簿，开了伍万元的现金支票交给了庄美。庄美左右为难，不肯接。中年男人劝：快收下压压晦气，斜气，长清洁工的志气，树清洁工的威风，刹住拿清洁工不当人的势利小人的歪风……在大家的左劝右说下，庄美才收下。群众才算让出一条路放那二人走。真是大快人心，庄美扬眉吐气，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她深情地瞥了一眼中年男人，见他目光如炬也在看她，二道目光碰撞，庄美觉着有一股无名的热流涌遍全身，腼腆说：谢谢你！
中年男人忙说：是群众的力量，应谢群众。
庄美的脸红得像鸡冠花，心想，原来清洁工只在极少数人眼中低人一等，卑微，群众已把清洁工看作是崇高的职业，爱人尊敬，我是自惭形秽，自轻自贱。她羞愧难当面对众人说：谢谢大家为我讨回了公道，维护了我的人格尊严，说着她扬了扬了支票，这钱我万万不能要，我要把这钱在大家面前捐给市慈善总会。
在她的全力要求下，中年男人想了一个办法，报了110，一会儿110到，庄美把支票交给了民警，要民警转捐市慈善总会，民警接过握住她的手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庄美向大家招手致意并保证：我今后一定干好清洁工，以实际行动来回报大家。
群众鼓掌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