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嫁为妃,惊变(下)
她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人,眼泪模糊了那原本的妆容,整张小脸立即皱到了一块,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万分。
“锦澜,你说昊…还…活着?”
沈芊君又重复问了一遍,这次,她已经停止了抽泣,伸手抓上了锦澜的手腕。
锦澜抬手帮人擦拭着脸上的泪,甚是疼惜地看着她,手缓缓地沿着人儿的脸来到她的下巴,将她削尖的下巴握在手心里,轻声道,“是,他活着。你跟我走,我便告诉你他在哪里,可好?”
沈芊君抽泣着,脸微微倾斜靠在他的手心上,泪水滴落沾湿他的掌心上,抿着嘴,“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在北鲜,只要你跟我回去,便可以找到他。”
“真的?”
“真的”。两人一人一句,锦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帕子,小心地给她擦拭,“一切我早就安排好了,只要你答应,现在就跟我走。”
说毕,便捏上了沈芊君的手。
沈芊君身子一怔,将手抽离,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会让张妈带着翘翘先和你走,至于我…,我和阿允的婚事,人尽皆知,若今日我离开,他必遭世人嘲笑。所以今日这个亲,我必须和他到最后。等人将我送入洞房之时,你再来带我走,可以吗?”
“可以”,锦澜沉沉道,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只要沈芊君答应跟他走,无论何时,他都随叫随到。
“恩”,沈芊君点了点头,然后松开锦澜的手,转身捡起地上的红盖头,自顾盖上,缓缓地朝游廊走去。
她临要转角的时候,身后传来锦澜的声音,“不见不散。”
“恩”,沈芊君斜视着回看了眼身后的人,看着红盖头下的路,一步一步,却觉得举步维艰。
“小姐,没什么事吧?”沈芊君走出的时候,张妈急忙迎了上去,抓着她的手,却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立即蹙眉了起来,“小姐,怎么了?”她声音很小,生怕被旁边的丫鬟和喜娘听到。
沈芊君吸了吸鼻子,不想引起人的怀疑,轻轻凑到张妈的耳边小声着,张妈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是立即,她应声着,“小姐…”。
“待会见”,沈芊君松开张妈搭在她手腕上的手,然后冲着喜娘抬起自己的手肘道,“喜娘,走吧。”
“好嘞”,喜娘在一旁早就等得着急了,生怕耽误了吉时。
一行人浩浩****地,又沿着游廊走了起来,张妈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咬了咬唇,然后扭头便重新往宸楼而去。
前堂里,热闹非凡,来来往往宾客贺礼,院子里摆满了酒席,此刻宾客都被有秩序地引进大堂内,等待着吉时,新人拜堂。
随着一声宫乐的声音传来,随着内监的通传,所有人都跪下来三呼万岁。
只见从宸王府的大门处,风风火火走来一群人,为首地便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他爽朗大笑,随手虚扶了一把身边的高允,笑道,“皇弟不必多礼,朕今日只是来讨杯喜酒的,哈哈!”
“多谢皇兄,皇兄请入内堂上座!”高允对着身边的无名使了个眼色,无名便站到了高演身边,领着他和太皇太后、一番宫妃进去。
赵妔青临走到高允身边时,脸色却不太好看,她身边,此刻一个穿着宝蓝色长相清丽的女子正搀扶着她,“老祖宗,咱们进吧。”这个说话的人,便是蓝馨儿,驸马的表妹。
赵妔青脸上不悦,自己最爱的儿子却处处和自己作对,若不是真爱这儿子,今日这大婚,她本不打算来的。
“馨儿,咱们走”,太皇太后白了高允一眼,便由着蓝馨儿还有如贵妃和一干妃嫔搀扶了进去。
前面风风火火走了一排人,阵仗极大,百官几乎都垂首低眉,不敢造次,直到最后内监一声长唤,“长公主到!”高允的眼神才又抬去,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却明显好了许多。
长公主高柔今日穿着一身枚红色塑身纱衣,衣裙在胸口处微微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脖子处,却以一条豹纹的纱巾围着,一身珠宝金灿灿的,那脸上的妆容也是极其娇艳,因为刚生下孩子不多久,她的身材愈发显得丰盈了些,她的身边,则是跟着驸马,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高柔一身雍容华贵,倒是比那些妃嫔的排场还大,不愧是太皇太后最爱的女儿,而此时,她走到高允面前,神色里也难掩疼爱,“皇弟,唉,母后对你这婚事是极不满意的。可是皇姐只说一句,只要你喜欢,皇姐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皇姐,臣弟知道母后之所以如此平静并且赏脸来参加婚礼,都是皇姐您的功劳。”高允浅笑着道。
“算皇姐没白疼你,好啦,皇姐进去了”,高柔眯缝着那狭长的丹凤眼,抓伤了一边恭顺的驸马,昂首姿态万千地便朝大堂内走去。
高允在外面迎宾,直到鞭炮声再次响起,司礼高喊,“吉时到!”
宸王府的大门立即便从里面关上,那厚重的大门关上的同时,噼里啪啦的鞭炮也响起,宾客们也落座。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喜娘欢欢喜喜地搀扶着沈芊君走入大堂,高允早就负手而立,站在了那里,他看着迎面而来那身姿绰约的人,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阿君,终于属于他了!
屋子里原本闹腾腾一片,现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新娘子身上,喜娘搀扶着沈芊君走到高允身边,两个人比肩而立,从后面看背影,女子一身大红色的烟纱锦衫,曲线十分柔美。而男子,一身大红色的龙凤齐飞金丝长袍,身影颀长。两人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契合。
喜娘欢喜地高喊,“一拜天地…”。
丫鬟搀扶着沈芊君转了方向对着外面的宾客,两人同时鞠躬,场外的观众立即都拍手鼓掌起来。
“二拜高堂!”
丫鬟又搀扶着人转了方向,朝向了龙凤烛,双囍下端坐的太皇太后和高演方向。
只是两人正要拜堂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女子浑浊的声音,“慢着!沈芊竹不可以嫁给王爷!”
原本欢闹喜庆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回头,看着声音所来的方向,有人立即让开出一条道路来,而这时,大家才看到那倩影,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宸王妃!
亚赛明显一身病态,由着两个丫鬟左右搀扶着,而她边走着,还边念着,“求皇上,太皇太后做主,沈芊竹不能嫁给王爷!”
原本坐在高堂上心头不满的太皇太后,脸色立即有了些许变化,她抓着身边蓝馨儿的手,动了动,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姿态。
“哦?宸王妃何出此言?”高演原本还正襟危坐着,此时忽然歪斜了身子,一副看好戏地姿态,手摸着下巴问着病蔫蔫的来人。
丫鬟们搀扶着亚赛跪下,亚赛就那么跪在一对新人身后,她脸色骤然惨白,看着一对人红到刺眼的衣袍,咬了咬唇,“因为沈芊竹的孩子,不是王爷的!”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而高允也忽然转身,快步朝亚赛而去,一脚便朝着她的胸口踢去,他的力道不大,但是亚赛旋即便捂着胸口,一口热血吐了出来,然后用愤恨的眼神看着男人,“王爷,莫非你要灭口?可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沈芊竹她带着孽种入王府的事实!此事关系皇室血脉,不可让那些下流作践的东西混淆了皇室血脉啊。”
亚赛含着嘴角的血,却绕开了高允,跪爬着上前,眼神看向高堂上的人。
“来人啊,将宸王妃搀扶起来。有哀家在,谁敢动她一分?”太皇太后立即起身,一手拍在身边的茶几上,那茶几上原本堆满的苹果,此刻都哗啦啦滚落在地上,散了一地,原本喜庆的婚礼大堂,此刻忽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丫鬟们搀扶着亚赛起身,太皇太后下了高堂前来搀扶。
只是高允,脸上的厉色依旧不减,他快步走到沈芊君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在,不必担心。”
沈芊君头上盖着红盖头,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影,她冷笑着,甚至是感觉人心易变,她心寒,没想到,亚赛最终还是要把她逼上绝路。
“你们都为宸王妃,朕原本打算婚礼结束后下一道圣旨,册封亚赛为宸淑王妃,沈芊竹为宸惠王妃。看来,这道旨意还得暂缓了?”高演慢悠悠道,向身边的贵喜摆了摆手,贵喜手里果真是拿了一张圣旨的。
皇上这话一说,众人都唏嘘不语起来,皇上这态度,明显是已经倒向了亚赛这一边,“可有证据?”高演斜视了眼脸色惨白的亚赛。
亚赛在太皇太后怀里,嘴角还残留着血液,太皇太后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道,“孩子,别怕,有什么都照实说。”
亚赛点了点头,可是又看了眼高允那似要吃人的眼神,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般,才缓缓开口,“启禀皇上,太皇太后,臣妾问过了一直帮竹儿诊脉的太医,太医说竹儿其实进王府前就有身孕,而且是已有三个月身孕,而竹儿回到相府是一月前的事情,按照这个逻辑,竹儿在后宫伺候太皇太后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个月的肚子了?但太皇太后告诉臣妾,她一直圈养着竹儿,一月前宫变,竹儿才从后宫里出去……”。
众人都听着亚赛的分析,虽然有些不明不白,但计算着日子,都知道,沈芊竹不可能和宸王有关系。
一片死寂,再也没人说话,而高允,也是捏紧了手,只待发作,他恨不得把亚赛,灭口了…
“是,哀家可以作证。原来,竹儿你不是早产?而是本就到了月份该顺产了?来人啊,将为竹儿一直诊脉的太医带上来!”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但又掩藏不住愤怒。
众人都是将视线投向此刻一身红装,受千夫所指的人身上。
“相公,你看看,我就说了,这君竹两姐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萧雨站在宾客中,满是嘲讽地看着此情此景。
只是高冉昊,至始至终,脸色都十分难看,他紧蹙着眉头,手指在自己的玉扳指上来回地点着,心里却莫名地烦闷,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沈芊君被搀扶进来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心里憋闷地慌,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何憋闷?
“落井下石那么有意思?”意想不到的是,高冉昊居然烦躁开口回了一句萧雨,萧雨只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人,顿时不能语了起来,“昊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好了,不要说话了”,高冉昊飞快打断着萧雨的话,眼神却看向那个清瘦的红色身影,心里却在担心着,她会怎么反应。在他们的接触中,他了解她是个能不多说话就绝对不多说的人,生性本就清冷,又怎么会是水性杨花。
众人都在静等之余,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太医被几个侍卫击昏是拎了进来,那太医全身哆嗦着,上前来便给高演叩拜。
“微臣,参见皇上,太皇太后。”
“刘太医,一直都是你在为宸蕙王妃诊脉的?”太皇太后紧抓着亚赛,然后吩咐人将她搀扶到一边的座位坐下,自己则是走到了太医跟前,看了眼高允,以防高允暴怒,若是刘太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将他杀了。
刘太医在地上磕了个头,颤颤巍巍道,“是…”。
“那你确实帮惠王妃诊脉之时,她便已有三个月身孕了?”太皇太后的声音拖地老长,然后用冷笑的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沈芊君。
“是,是有三个月了…”,刘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却忽然趴在地上不敢再说话了,“求太皇太后,皇上赎罪,赎罪啊!”
“那为何当初你不说!”太皇太后声音忽然一沉,那眼神似要杀人。
高允看着眼前两人一问一答,负手在身后,关节却被掐地卡擦作响,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和阿君最重要的日子,眼前的这帮人,会一齐来,给他们上演这一出好戏。
沈芊君始终被高允护着,却是死死地咬着唇,赵妔青,你果然狠毒!你分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还要让我坐实了沈芊竹的身份,让我的孩子成了孽种?!
心里寒到了极点,甚至是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她想到过一万种可能,想到自己身份被拆穿的时候,她要如何应对。甚至想过一万种他们拆穿自己身份的时候,会拿什么理由来诬陷自己。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们不但不拆穿自己的身份,还要让自己这一辈子都做了沈芊竹。而且还摆了这一道!赵妔青,你分明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昊的!
大堂内,又一次陷入了无限的沉寂,众人都在等待着刘太医将会怎么回复。
“是…是惠王妃用钱买通微臣,不准微臣说…”,刘太医死死地埋下头,双膝不禁移开高允一些距离,生怕自己这番话说出口后,会被当场劈了头。
“刘长雍,看来你是不想要脑袋了?你可知欺君之罪是死罪?回禀皇上,母后,臣早就知道竹儿已有身孕,是臣让刘太医保守秘密的。”高允的眉头已蹙到了一起,几乎是快成陡峻的山峰,直入云霄,而他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刘长雍,你命不久矣,他走到刘太医身边,缓缓弓身,小声地凑到他耳边道,“你可知,得罪本王是死?”
刘太医哆嗦着,忙求饶,“求皇上,太皇太后饶命,饶命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高允一抬手掌便抓紧了他的脑袋,只听到卡擦一声,接着便是嗖的一声,血飞溅了三丈,接着全场的人都哄乱了起来,四处逃窜,“啊,死人了,死人了啊!”
刘太医的脑袋被直接拧了下来,他睁开着眼睛,那脑袋落地却还在张嘴,似要喊叫…
大婚见血!凶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满脸阴鹜,双眼阴霾的人,禁卫军旋即便带着刀冲了进来,贵喜在一边惊叫着,“护驾,快点护驾。”
“都退下!”太皇太后也是吓了一跳,但立即便怒斥着一干禁卫军,那些禁卫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收回手中的刀,退了出去。
只是宾客,此时都站到了外面,因为宸王府的大门是紧闭着,所以宾客们一时也不都不能出去,只能继续战战兢兢地在外面观望。
忽然,沈芊君掀开了头上的盖头,那一身火红如浴火的凤凰般,几乎折煞了所有人的眼。
只见她一双如玛瑙般的美瞳,此刻却带着血红的颜色,那原本如烟的眉,此刻因为汗水和泪水,早已晕开,在眼眶边,一圈圈红晕,让她原本澄澈明亮的眼,此刻随着那眼神便暗,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忽然,她将头上的发带一把扯下,立即,那一头的墨发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身后飘摆,她那张小脸被一大把的头发遮住,可是却挡不住她眼里的锋芒。
她想说,自己就是云后沈芊君,可她知道,现在赵妔青是巴不得自己死,若自己说出了身份,反倒会引起她更加疯狂地污蔑。
她,轻敌了…
似乎是思索了许久,她才缓缓抬头,捏紧了拳头,“我不知道为何刘太医要这么污蔑我,但玺儿的确是高氏的子孙,若有半句谎言,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沈芊君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关道。然后冲着太皇太后的方向道,“这样,可以了吗?”
“沈芊竹她是妖女,妖女的话,不足信…”,就在众人听完沈芊君的毒誓,松了口气,觉得这场闹剧就该结束的时候,忽然,在一旁喘气的亚赛站了起来,声音发颤,然后指着沈芊君道,“沈芊君入王府后,王府就没有一日安宁。王府千年老树一夜枯死,王府祠堂灵位倒下。这些都是祖宗显灵,不满此妖女作怪。喜儿,喜儿就是因为知晓这妖女和她的贴身丫鬟的对话,才被割了舌头!”
众人一听,全身都发毛了起来,站在人群里的高冉昊,手指也捏地卡擦作响,似乎看不下去,就要爆发了。
“昊哥哥,咱们先出去吧,这亲估计成不了”,萧雨小心翼翼道,生怕高冉昊会受了什么刺激,想到什么般,急忙想要转移他注意力。
高冉昊别了萧雨一眼,半晌不语。
“昊哥哥,难道你对那个沈芊竹有什么情愫?你对雨儿,只是逢场作戏?”萧雨换了方式,声音里忽然带了几分威逼。
“我没有”,高冉昊斩钉截铁道,可是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一般,疼地不能呼吸。
“昊哥哥,你撒谎!”
“我、没、有!”高冉昊一字一句道,可是旋即便捂着胸口,感觉到一阵嚎啕的气息冲了上来,他蹙着太阳穴,捂着胸口便难受地喘息起来。
“昊哥哥,你的寒毒又发作了吗?”萧雨立即急道,然后搀扶着人便跌跌撞撞地把人带出了院子,“来人啊,来人啊,摄政王晕倒了。”
随着萧雨这一声喊叫,宸王府的小厮前去开门,而就在萧雨跌跌撞撞搀扶着高冉昊出去的时候,一些宾客也都不敢再多停留,纷纷离去。
原本喧闹的婚宴,此刻只零星地剩下大堂内的一干皇室成员,还有刘太医那血粼粼的头颅。
狼藉一片,毫无任何喜庆之感。
“将喜儿和沈芊竹的贴身丫头带上来!”许久后,太皇太后才沉声道。
而屋子里的一些妃嫔,看到纷纷逃散的宾客,也都坐立不安,“你们谁都不能走!既然这是我们高家的家务事,那便关上府门,就由哀家亲自查清楚!皇上,你可有异议?”
“没有”,高演耸肩道,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顺道举杯喝了一口美酒。
而此时的沈芊君,已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
许久后,喜儿和浮音便一起被带了上来。
“回禀太皇太后,喜儿和织锦已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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