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知不敢动了,她抿着唇说,“不会动了。”
周宴满意的松开了手,他也拿起了筷子,说,“你看,只要你听话,我们也可以相处的很好是不是。”
江南知一言不发,低头吃饭。
吃完了饭,周宴却依旧没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江南知。
她穿着一件杏色的毛衣,那天,他带她回来江城时,她穿着的那件。
别墅里,他按她的尺寸,准备了很多应季的衣服,她一件都没穿,除了睡衣。
身上的那套衣服,被她洗了穿,穿了洗,毛衣都已经起了球。
无声的对抗么?
周宴唇边噙着抹讥讽的淡笑,问她,“给你买的衣服不喜欢?”
他突然开口,让本就在他视线之下的紧张不安的江南知心下‘咯噔’了一下。
知道他又在找事了。
她原本想回他一句‘没有’,话到嘴边,突然想到什么,她抿唇,‘嗯’了声。
“怎么也不早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宴问她,很自然的语气。
江南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需要我带你去买么?”
江南知有些激动,但不敢表露,说,“你不会带我去。”
“为什么?”
周宴好整以暇的问她。
江南知看向他,很认真的表情,“你不是不许我离开这幢别墅吗?”
周宴没否认,但他说,“那是我不在的情况下,我在的时候,你不许离开的是我。”
说完,他起了身,对江南知说,“走吧,带你出去散散心,省的你整天在家里,表现的像个怨妇。”
江南知点点头,说了声‘好’,就走到了周宴跟前。
周宴看她一眼说,“不上去收拾一下?”
“没东西可以收。”
周宴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没有,的确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别墅。
何木过去为两人开了车门,又转身走到驾驶座前,当起了司机。
车子后座,江南知贴窗而坐,充斥着周宴气息的后排,格外的逼仄。
让她倍感压迫的同时,只想要远离。
但周宴,怎么会如她所愿,车子开出去不过一会儿,他就冷冷开了口,“坐过来。”
江南知捏着手指,万分不愿意下,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向他。
对周宴,她没法和他好好说话。
他不会听,除了顺从他以外,江南知没有别的选择,她要尽可能的不惹怒他。
她怕他,特别是在他震怒之下的时候,似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没有抵抗的能力,唯一能想到的自保的办法,就是顺从了。
在一定范围内的顺从。
就连周宴将手从她后背环过,将她搂至怀里,江南知也只能低着眸,掐着手指,僵硬着脊背任他搂着。
因为她能想象的到拒绝后,会发生什么,他会更大力的将她搂进怀里,捏着她的脸,逼视着她让她顺从。
还会...亲她!
江南知咬着唇,让自己不动。
从周宴莫名其妙出现在老家,之后的一切,都完全不在她能理解的范围。
她不止看不懂周宴了,甚至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一个曾经厌恶她厌恶到极点的男人,突然逼着她爱他,俨然是忘了,她曾经那样爱他的时候,他有多嫌弃。
周宴让江南知觉得难过,觉得痛苦。
以前他讨厌她,她难过,现在他似乎不讨厌她,又更加让她痛苦。
她只想,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生活,和很多人一样,拥有一个可以三餐四季的爱人。
平淡且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以前,她希望这个人可以是周宴,现在,她希望是苏司禹。
为什么,周宴要在她喜欢他的时候,让她绝望,又要在她喜欢上苏司禹的时候,破坏着她的喜欢。
她知道她错了。
她不该和他订婚,不该让他被逼被捆绑着和她在一起三年,可是,她已经知道错了。
她已经及时止损了,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奶奶弥留之际都没能安心的离开。
这还不够吗?
周宴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她,江南知不知道,她也不敢问他。
她怕他。
他的情绪像一头猛兽。
似乎只要被惊动,就能扑过来将她生吞活剥了。
江南知就这么被周宴抱在怀里,温暖吗?不温暖,即使两个人贴的如此之近。
但周宴仍然觉得心里空****的。
他只能将搂着江南知的手臂更加收紧几分。
这几天的深夜,他总是在想要拿她怎么办,要怎么让她回想起曾经对他的爱,怎么让她找回曾经的感觉。
可悲的是,周宴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江南知对她一腔孤勇的爱,从何而来。
曾经他弃之如敝履的,现在抓心挠肝的想要拥有,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只能先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起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起码,她还属于他。
就像被刻上了属于他周宴印章的所有物,他不许任何人抢夺。
后座的两个人,各怀心事,一个手臂越收越紧,一个的浑身越发僵硬。
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处购物广场,看着外面人潮涌动,感受着周宴臂膀的松懈。
江南知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两人下车,周宴不顾她反对的握紧了她的手,他拉着她走进购物广场。
何木在身后跟着。
这个商场,江南知不曾来过,她一直留意着旁边的指路牌,终于确定了。
这不是江城的购物广场。
周宴带她来的是江城的邻市星城。
江南知的心情顿时很沉重,那她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吗?
她不止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还身无分文。
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城市,她要怎么才能安全的联系上苏司禹,或是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怎么了?”
江南知的脸变的很白,周宴看向她的同时,抬手贴在她的脑门上,测试着温度。
“没有生病。”
他说。
手却没有收回,长久的肌肤相贴,让江南知向后偏开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周宴盯着她,目光深深。
江南知眸子颤动间,他放下手,竟然没有生气,语气平缓的说,“这里不比江城,你凑合着选,看到喜欢的,只管买。”
很壕气。
江南知抿着唇,没吭声。
她并不想买衣服,更不想花周宴的钱,她和他没有关系了,就算他要给她花钱,她也不愿意要。
可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