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仪突然有些慌张地拍开了他的手。

“怎么?有动静又怎样?有了孩子好让你打掉不成?”徽仪故意呛他,躲闪过眼眸。

希望赵峯琛不要看出什么异样来。

可赵峯琛的手还在小幅度地抚摸着徽仪的肚子,眼中在思考着什么。

眼下,的确还不是时候。

赵峯琛的眼眸里半分忧愁,却又有半分期待。

赵峯琛突然松开徽仪的手,从桌上突然拿过来什么。

放在了徽仪的手里。

“吃两粒。”

赵峯琛指了指徽仪手中的那个小药瓶。

徽仪仔细看了看,那瓶身写的是德文,她看不懂是什么。

“这是什么?”

赵峯琛没有着急开口,良久才闪烁着眸子,轻声说道:“避孕药。”

徽仪的手没忍住一颤。

浑身一冷,抬眸看向他。

可他的神情依旧自然,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让她吃,竟然还要吃两粒?

这种药物对女人的身体很不利,吃一粒就会有很多副作用。

他竟然直接勒令她吃两粒?

他是有多不想自己怀孕?

徽仪气愤不已,可却不能面露怒意,没忍住湿润了眼眶。

“我不吃。”

徽仪也不顾后果,直接将那药物甩到了赵峯琛的脸上。

接着从他身下抽出衣服给自己胡乱的穿上,离得赵峯琛远远的坐着。

赵峯琛**有多柔情投入,床下就有多冷情疏离。

恐怕真的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吧。

他只希望张毓晚给她生孩子。

一想到这,徽仪更加委屈和落寞,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也不管此时赵峯琛什么神情。

然而徽仪的倔强并没有惹来赵峯琛的不满。

他反而凑上去问道:“怎么?不想吃避孕药,是想要生我的小孩吗?”

他的语气依旧稀疏平常的淡然,可不知为何徽仪仿佛听出了一句期待的味道。

可徽仪一想到刚刚他扔给她避孕药时的冷漠无情,又马上清醒。

她眨眨眼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事后我都自己有吃避孕药物,不用你的破药。”

赵峯琛听见这话,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

“不许吃。”

徽仪皱眉,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此时的神情终于不再淡定,急迫中带着怒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吃谁的避孕药不是吃?

良久,赵峯琛才冷静下来,语气平复。

“以后不许吃你的那个避孕药了,只许吃这个。”

说完,赵峯琛就强硬的将它塞到了徽仪的衣服里。

徽仪想要拿出来,赵峯琛却阻止。

“日日带着,要是我哪天看见你没带着……有你好受的。”

赵峯琛说到后半句,还不忘捏了一把她的娇躯。

赵峯琛最会在床事上折磨人了,徽仪是清楚的。

他说这话,让徽仪没忍住浑身一颤。

徽仪只是看着这个小药瓶,心里百感交织。

“赵峯琛,你放心,就算我怀孕了,我也不会麻烦你的。”

“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喜欢除了张毓晚以外女人给你生孩子吗?所以,我要是怀孕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我之间的恶果,不该连累孩子,但我希望你到时候,也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徽仪的心激烈跳动着,她在试探赵峯琛,是否会放了她的孩子。

可此时正在整理衣衫的赵峯琛却神色淡淡,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徽仪。”

“别总想着逃离我。”

“由你而生的所有恶果,即使粉身碎骨,我都要亲尝。”

赵峯琛说完,掐住徽仪的脸,吻上她的唇。

亲得‘吧唧’一声声响,徽仪才回神。

赵峯琛此时也终于放开了她。

他自觉地充当起了司机,在前面开车,还强迫徽仪必须坐在副驾驶。

夕阳的余晖落在二人身上,天边橘黄泛着微微的粉意,路灯点点,显得那样温馨。

赵峯琛一边开车,一边将空闲出来的手攥着徽仪的小手。

二人手指上佩戴相称的祖母绿戒指。

如此的契合相配,仿佛就是一对恩爱平常的夫妻。

直到窗外的冷气吹到脸上,徽仪才回神。

这样的景象日后必定不会有了……

·····

这几天里,赵峯琛偶尔回来她的这栋别墅来找她。

不过,他似乎很忙,总是能看见他处理一叠厚厚的文件。

徽仪猜测,这些都是他为这次北上所作的必要准备吧。

这次去往北京,想必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为什么他这么忙,还要日日来她这里?

徽仪想不通。

徽仪这几日也不算清闲,到了学校任职,她是新来的,没什么工作经验。

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教,每天就都有开不完的会议,写不完的教案。

每天她下班的时间都不算早。

但赵峯琛却会守时的来接她,如果他太忙而不能来,会让朱云川来接她。

徽仪知道,赵峯琛生怕自己和周柏龄走得太近。

就像一只护食的小狗。

不见得多爱,却绝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这座别墅周围入住的人并不算多,赵峯琛留在这座别墅里的仆人也不多。

偏偏这地方很偏僻,赵峯琛不在的时候,徽仪总是很害怕。

今天一天气温骤降,晚上还呜咽的吹刮着寒风,北风怒号之下还打着雷,徽仪更觉得害怕。

‘铃铃铃——’

徽仪跑过去接电话。

“吃饭了吗?”是赵峯琛打来了电话。

“嗯。”

“我今天有事,不回去了。”

“知道了。”

徽仪说完就想要挂电话,可赵峯琛那头又传来声音。

“你……”

“什么?”

“我让阿川给你送来的药,记得涂。”

徽仪想起来了今天中午的时候,朱云川送她回家后,特意将一堆药罐塞给了徽仪。

“哦,那是什么药?”

徽仪边问着便将那药罐拿了出来,看见上面写着的字,顿时瞪大眼睛。

这是……这是给女性用的那种止痛消炎的药膏。

他竟然让朱云川给她送这药来,岂不是变相的告诉别人,二人这几日有多激烈,才会用上这个药?

“你……你变态!”徽仪反应过来立刻恼羞成怒地嚷嚷一句。

而电话那头传来了赵峯琛轻轻的偷笑声。

“涂了没有?一共有三种药,你——”

徽仪想要把电话立刻挂断,可惜她不敢。

于是她只能大喊着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没有!”

赵峯琛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他挑挑眉:“还疼吗?”

徽仪想起这几日,他的确夜夜缠着她,徽仪每次第二天起来都会嚷嚷着疼。

她还以为,他根本没听见或是不关心呢。

“那药,里面也是要涂的,你知道吧?”

那三种药,分别是口服和上在周围,以及里面的。

徽仪这头静悄悄的。

可即使隔着电话,赵峯琛都能想象到她是什么样可爱的表情。

定像是个小兔子,脸蛋和耳朵红透了,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不知怎的,指尖明明没有夹着烟,却莫名发热,仿佛能想象到她昨晚在身下时,她娇泣连连的样子。

“算了。”

“你别上了。”

徽仪:“为什么?”

赵峯琛的呼吸顿了顿:“你上不了那么深,我回家帮你上。”

徽仪:“……”

“变态。”

赵峯琛听见她这熟悉的叫骂,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下面竟然有了抬头的征兆。

可当他回过神来时,那头已经把电话挂了。

‘铃铃铃——’

又传来电话铃声,徽仪没管,可电话挂断没一会便又响起。

徽仪拗不过赵峯琛,只得接了起来。

赵峯琛找她无非就是想要调戏她,徽仪回他话时,也兴致了了。

“又干什么?”

“外面打雷了,别害怕。”

“……”

徽仪没料到他来是真的关心她的。

“哦。”徽仪的手缠绕上电话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二人沉默,座机话筒中传来的是他平静的呼吸声。

可不止为何,只是听见他的呼吸,徽仪就感到如此平静和有安全感。

气氛不仅不尴尬,反而变得有些暧昧了起来。

良久,对面都没有说话。

徽仪不确定他是不是挂断了电话。

于是询问道。

“赵峯琛。”

“嗯?”

他竟然还在。

“我自己一个人还是害怕。”

也许是在这样的暧昧氛围下使然,徽仪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那头本来有着清微的笔触与纸张接触的声音。

在听见她这句话后,突然听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害怕,我觉得是孤独,我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家里的弟弟妹妹也都不喜欢和我玩。”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后来也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我现在每次打雷,都会想到他们。”

徽仪只是想诡辩一下自己那句话,可解释完,徽仪便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赵峯琛不一定会感兴趣。

而那边,依旧是沉默。

徽仪有些后悔自己瞎说,她想要再去解释什么,却听他又说道。

“我知道了。”

这句话,听起来简短,可是赵峯琛的语气很深沉,像是什么郑重的誓言一般。

说完,赵峯琛也就此挂断了电话。

徽仪也准备去洗澡睡觉。

而赵峯琛这头,他利落地处理好最后一点工作。

接着穿起了外套,准备走。

取完资料刚刚折返回来的朱云川见此,颇有些惊讶。

“少帅,你下午不是说今天要在这过夜处理公务?”

“剩下的我明早来处理,我要回去了。”

朱云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挂上一个不明觉厉地笑容。

“不过,少帅,元帅那头刚刚发来了电报,你最好还是看一下,再走吧。”

赵峯琛点点头,接了过来。

看完后,赵峯琛忍不住将手中的文件揉成一团,愤怒地扔了出去。

“少帅,这事不用想就知道估计又是孙芳烃和那群日本人搞出的幺蛾子,这招忒损了。”

“他们的人去刺杀玎军首领,却要未造成咱们奉系做的,现在,人家玎军的部下正要吵着报复回来呢。”

要知道,玎军可不是一般政权较为稳固的军阀体系,他们可不像是奉系直系在乎那些固守陈规。

他们报复起人来的手段非常癫狂,甚至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

赵峯琛深深叹了一口气。

“和封九思去说一声,最近帮我盯着些外来流动的人口。”

“少帅,怕他们入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赵峯琛揉了揉困倦的眉头。

如今的奉天,若是他没有守住,恐怕就要变天了……

他倒是不怕那群人对自己做什么暗杀行动。

他担心的是他身边的人……

“徽仪的别墅护卫有多少个?”

“十个左右吧。”

“把培养的死士中最精锐的部分都调集徽仪的别墅旁,不要打草惊蛇,任何人都别知道,包括她本人,明白?”

赵峯琛淡淡地说着。

朱云川立刻点头。

心里忍不住想。

徽仪住的那栋别墅是现在整个民国安保系统最好的地方,再增加那么多死士护卫。

这驾驶,就算外面架起了十几架大炮说不定都不会有危险。

而少帅府可就是有些薄弱了。

若是那伙人真的冲着奉系去,那这群恐怖分子的第一站估计就是元帅府了。

那里头还住着张毓晚呢。

他就不多派遣几个护卫吗?

朱云川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恨。’

少帅和格格二人,或许就是如此吧。

只不过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说成了折磨。

·····

徽仪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外面依旧雷声大作,风儿乱吹。

迷迷糊糊中她突然觉得被窝里闯进来一股暖意。

冷冽的寒风裹挟着熟悉的烟草味道,徽仪睁开眼睛。

“你竟然回来了?”

徽仪看着风尘仆仆而归的赵峯琛,很是惊讶。

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

他本可以就近住在工作地点。

他的工作地点徽仪曾听说在城西,离她的住所要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他怎么……

然而回答她的是赵峯琛的吻。

缠绵的吻如同细雨一般,仿佛连窗外的雷声与闪电都变得温和如乐曲。

“回来给你上药。”

徽仪此时回神,想到了晚上时和他说的那些话。

顿时,徽仪的脸蛋一红,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