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碗药已经递到了会议的嘴边,苦涩的堕胎药滑入口中。
下一秒,门被狠狠踹开。
才喝进去一口药的徽仪,趁机连忙催吐,将那口药吐出来。
而两个做贼心虚的小厮连忙惊恐地站了起来。
“姐,你没事吧?”
是溥忻来了。
徽仪还在不停地咳嗽,终于吐出了那口黄褐色的药水。
“都滚,都滚,别逼小爷我动手啊!”溥忻就是个身板子贼弱的公子哥,但他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却还是吓坏了二人。
两个小厮连忙跑了出去。
溥忻见状也不多说,抱起徽仪就望着宝福阁外跑。
二人来到了一家破旧的小诊所。
徽仪经由大夫的诊断,得知孩子没事。
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她抓了一副安胎药,出来,看见门外小心守护的溥忻。
“姐,你没事吧?”
徽仪有些虚弱,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没事,溥忻。”
溥忻看着她这模样有些担忧。
他带着徽仪来到一家馄饨店,二人坐在温暖的室内,萦绕的烟火热气顿时让徽仪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儿时,她和溥忻的待遇是天壤之别,父母疼爱溥忻,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但对徽仪不同,时常忽略她,稍微犯错,就会被惩罚跪祠堂或是一天不许吃饭。
而这个时候,往往就是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带着她偷跑出去吃饭。
他们常吃的就是一个老头家的馄饨。
“姐,上次姆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其实就那样,你别为难你自己,你过得幸福就好,不用考虑其他。”
溥忻虽然是个调皮任性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但这些年来,对徽仪,还是不错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徽仪才会冒死去求封九思,还他一命。
徽仪吃下一口热乎的馄饨,眼眶微微湿润。
“今天的事情怎么回事?上次宴会之后,我想要去少帅府找你,结果他们说你早就搬出去住了,我找你可久了姐,你去哪了?”
溥忻的问题很多,徽仪一时之间不知该回答哪个了。
徽仪擦了擦眼泪,回答溥忻:“我没事,我的事情,你和姆妈别管了,好吗?”
溥忻有些心疼徽仪这副模样,于是忙递过去手帕道:“好好好,姐,我不说了。”
“你今天怎么在这?”徽仪问道。
但徽仪又觉得自己问这话有些多余,溥忻整日玩乐,来这里还能干什么来了?
“姐,我来这里做活啊。”
这话出乎了徽仪的意料。
“做什么?”
“上次你把我从封九爷那里捞回来后,我就顿悟了,不能像过去那样了,我是王府现在唯一的男子汉。”
“姐,如果咱们王府支楞起来,你就不会在少帅府里受欺负了,整日看别人眼色度日。”
“所以,我想好了,有什么活我就干,什么掉不掉价的?比求人、用人强!”
徽仪默默地听着溥忻的话,心底颇有些舒坦。
溥忻终于学会长大些了,有了些责任感。
这很好。
“姐,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姐,咱们都是大宅院里过来的人,今天这事整的,不就是后院那些事儿。”
徽仪抬眸看向溥忻,他竟然多出了几分成熟稳重。
“我的意思是,你的性子太软了,有人欺负咱们,该反击必须反击,若是被人欺负住,那就下次,再下一次。”
“若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溥忻的话像是重拳,字字击在徽仪的心上。
是啊,她太软弱了,想着,只要一味地退让,结束就好了,就可以走了,结束这一切。
可是,有人偏不这么想。
她的退让成了软弱,被人逼迫。
若今天不是溥忻恰好在,自己的孩子,就要被张毓晚害死了。
正如溥忻所说,难道要等孩子死了,她才想着懊悔和反击吗?
不,不行,她必须要让张毓晚也知道,她的厉害,再也不敢进犯。
“姐,姐?”
徽仪走神了,直到溥忻喋喋不休的呼喊传来,徽仪才回神。
“你在王府里钱够不够用,我这些日子也赚了点钱,补贴你一些。”
溥忻掏出一沓银票给徽仪。
出嫁前,溥忻就时常接济徽仪。
他这人,对什么事情都不靠谱,但唯独亲情这一块,比任何人都要好。
“不用了溥忻,你照顾好你自己和姆妈就好,姐的事情你不用管。”
徽仪欣慰地摸了摸他的手。
溥忻见状,有些开心地笑了。
“那你等会去哪?姐,我送你,我害怕刚刚那俩人再找你麻烦。”
溥忻颇为细心地说着。
徽仪的手默默攥紧,她的目光有些远了。
良久,她才沉下一口气。
“回少帅府。”
溥忻有些震惊的瞪大眼睛。
“怎么又回去了?”他是知道徽仪在少帅府日子不好过,以为徽仪此时好不容易算是脱离苦海了。
怎么又要回去了?
“为我最重要的人,报仇。”
徽仪的目光坚韧,小手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