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仪最后还是将脖子上的那个玉吊坠摘了下来,轻轻放在封九思的手中。

“说话算话,五天之内必须还我。”徽仪不情不愿的说着。

封九思见她那副娇嗔又小气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

他想,起初见她时,觉得她和传言中一样,就是个空有皮囊的无趣女人。

可现在,她不再赵峯琛眼皮子底下被控制。

人竟然不再似从前,如羸弱易碎的花瓶,而是如一支有生命力,有情绪的孤芳自赏的茉莉花。

封九思的眸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亮着,盯着女孩的脸庞,认真又怜惜。

“或许你的决定是对的。”

封九思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徽仪疑惑:“什么?”

“你买了半个月后的船票,你就要离开了,不是吗?”

徽仪顿时瞪大双眼。

他怎么知道?

但转念一想,他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事,也不难调查。

徽仪连忙上前一步,紧张地望着他。

“你没有和赵峯琛说吧?”

封九思轻轻摇头。

“为什么要走?”

徽仪觉得封九思像是在问一句玩笑话。

她为什么要走,原因难道还不明显吗?

“过去,得到的和失去的,没有一样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了……”

徽仪脑海里不自主地想到了刚刚台上张毓晚和赵峯琛站在一起的画面。

以及许多许多过去的酸甜苦辣,人心非草木,怎会不痛?

“徽仪。”

这还是封九思第一次这般认真地叫她。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徽仪冷笑,又是这样的话。

她实在厌烦了猜来猜去,钩心斗角,与女人、与日本人、与军阀……

“若心存栀子花,又怎会深院种梨花?”

“封九爷,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与我共情,就好了……”

她和张毓晚,谁又是栀子花,谁又是梨花呢?

徽仪不想再探究。

“说真的,很佩服你,徽仪。”

“你放心,我不会,也不想去干扰别人的因果,所以,我不会告诉他”封九思说着还拍了拍徽仪的肩膀。

徽仪这才安心点点头。

二人聊的尽兴,便完全没见到墙角处一道利落的墨绿色身影闪过……

·····

屋内的晚宴实人群过多,自从怀孕后,徽仪就异常敏感,太吵闹的地方待久了就容易头疼。

这家大饭店,赵家一共包了两层楼,楼上是用作宾客的休息区。

徽仪想都没想,就去往了楼上。

果然,静谧的夜晚还是安静些比较好,徽仪在那心有余悸地品味着今晚封九思对她说过的话。

刚刚自己的情绪和小脾气上来,她觉得有些话实在交浅言深了。

徽仪撑着一节如玉藕般白皙的小臂,望向窗边的月亮,有些落寞……

‘有些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这话,徽仪好像也从赵峯琛的嘴里听过。

自大她认识赵峯琛那天起,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很偏执别扭的人,他从不与她交心,也不愿意多说。

徽仪仔细想来,或许他对她没多少感情,有些事情就懒得解释了吧……

徽仪正稀里糊涂地乱想着,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凉风。

门被打开了,昏暗的灯光下,徽仪很难看清是谁来了。

不过那高大的身影实在熟悉,徽仪向着他走过去。

突然被男人一把拦腰抱起,他直接抓着徽仪的脑袋,生硬地撬开她的唇。

直到徽仪如此贴近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以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怒意重重,徽仪才看清。

是赵峯琛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一身酒味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

他这个时候,不是该在楼下陪着他的未婚妻和客人们交谈秀恩爱,怎么上来找他。

而且,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也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徽仪还在那瞎想,赵峯琛已经将她推到在了软床之上。

他还不满地又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让徽仪不得不回神,推搡着他。

可赵峯琛却依旧不放开她,唇齿又一次侵占掠夺她的气息。

这次的他比以往哪次都要用力,吻得又急又怒,徽仪受不了,那手也不算轻得甩了他一巴掌。

赵峯琛这才终于平和些,他坐起身。

看向被吻得唇瓣红肿又气喘吁吁的徽仪,他的大手猛地握成拳头。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赵峯琛,你也太霸道了。”

徽仪生气起来也是那般软软弱弱的,最多也只是瞪了赵峯琛一眼。

赵峯琛突然转身,抓住徽仪的手腕。

昏暗的灯光下,徽仪难得看见眸中如此深情又不舍的他。

这是怎么了?

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太复杂了,转过头去。

“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抗争呢?为什么总是躲!总是躲!过去你也一样,现在也是,徽仪,你……”

赵峯琛一向惜字如金,这还是徽仪第一次从他嘴里蹦出这么一堆话。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适当的停止了他的话语。

“赵峯琛,你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徽仪仔细心思了一下,想到了什么。

“是因为张毓晚的事情吗?”

赵峯琛皱起眉头,不懂她的意思。

可在徽仪眼里,赵峯琛的表情是生气了。

徽仪冷笑,果真是为了她而来的。

“赵峯琛,你想让我成为的那种女人,我永远变不成,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有多变态,希望两个女人为了争夺你的那点小情小爱,就必须争斗的你死我活。”

“我不想和张毓晚斗,我就是躲着。”

“呵。”赵峯琛冷笑一声。

“你这样最后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赵峯琛的语气就如同贬低一个废物一般。

她在赵峯琛心里,就是比不上张毓晚高贵有能力,她就注定是个没脑子没脾气的泄欲工具对吧?

这话更加让徽仪怒火,她头一次这么生气,她拿起**的枕头狠狠砸过去。

她实在恼怒,什么顺手就扔什么。

要不是赵峯琛压着被褥,徽仪还想用那被褥给赵峯琛裹上,扔出去!

可赵峯琛就坐在那,眼神很复杂。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希望徽仪的举动能更过分一些。

可他这样的要求终究是为难,徽仪一个名门闺秀,性格自小就软弱平和,就连骂人都费力。

更别说,真的要报复反击赵峯琛的手段了。

在徽仪重重地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到赵峯琛后背上时,她算是累瘫了。

没了力气,接着转身坐在椅子上。

“你出去,赵峯琛,我不想见到你。”发怒了半天,徽仪终于憋出来一句这样的话。

赵峯琛站起身,高大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摇晃。

背着光,赵峯琛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许。

“徽仪,我敢保证,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我。”

“在我身边,就该学会成长,说完自私也好,心狠也罢,你不可能一辈子在别人的庇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