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仪突然的翻脸,让赵峯琛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那一句话让徽仪不开心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怀孕的事情吗?

赵峯琛看了一眼徽仪瘦弱的小身板,是啊,她不想要孩子,也好,赵峯琛对于子嗣本就没有太强烈的渴求,他此生唯一想要的,不过是徽仪而已。

徽仪为她生下的孩子,他会爱屋及乌,但若徽仪不想要,那他也完全尊重她的选择。

相比较于徽仪此时置气的模样,赵峯琛依旧哄着徽仪,温热宽厚的大手拍了拍徽仪的后腰,又摩挲了两下。

“以后我不说了,吃饭,夫人。”

赵峯琛又给徽仪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酥肉。

而不远处的万欣,看见眼前的这副景象,气得快咬断了筷子。

她不服气,自己明明比徽仪年轻比她受阿玛额娘的喜欢,也比她学识渊博,凭什么最后她的婚姻如此幸福。

竟然和权倾天下的少帅恩爱美好,而自己的丈夫却英年早逝呢?

万欣心里头,憋着一股劲儿。

她确信早晚有一天,自己要将徽仪踩在脚底下。

三人吃过早饭后,便相伴出行去了新开的百货商店。

万欣看中了几件名贵奢侈的皮草,徽仪作为姐姐,见她说好的,都为她买了单。

赵峯琛也在身后偷偷替徽仪买了不少东西,不管徽仪喜不喜欢,只要她看了一眼,赵峯琛就转头示意手下,去偷偷买。

这一路,徽仪也在观察着万欣,她有些失落。

因为的确如赵峯琛所说的那样,相比较于自己,万欣一路上更加热衷于和赵峯琛讲话。

徽仪摇头,看来万欣对赵峯琛很是在意。

三人逛了一小上午,也有些疲惫了,找到一间人少的咖啡厅坐下了。

徽仪将赵峯琛打发了出去,她想要单独和万欣聊一聊。

赵峯琛看出来自家夫人的意思,见她终于要出手收拾这个万欣,让她滚得远远的,想到这,赵峯琛心里有些舒畅。

赵峯琛走后,徽仪二人的咖啡也上来了,万欣加了一勺方糖,搅拌着,优雅得意地喝着。

万欣此时经历了一上午的欢乐购物,心情大好。

她不禁感慨,徽仪这么有钱,为她付钱,还不是嫁了个好老公。

“万欣,你喜欢赵峯琛?”

万欣听见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全吐出来。

她惊愕地看向徽仪。

“你……”

她虽然的确看中赵峯琛了,意图勾引,可这件事被自家姐姐当面说出来,她还是受不了的。

可面前的徽仪似乎没有丝毫要怪罪她的意思,还为她递来了帕子。

“万欣,姐姐好心劝你,不要撞了南墙才知回头,赵峯琛不适合你,你也不该将自己的幸福搭在少帅府。”

“同样,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同一家出来的亲姐妹要共侍一夫,这实在荒唐,家族的荣耀本就渺茫,你若一意孤行,岂不让家族蒙羞?”

万欣此时惊慌极了,她根本没料到她这个傻姐姐竟然看出来她的意图。

可她也仅仅只是惊慌,并没有其他羞愧或是耻辱的情绪。

“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是两个人真心相爱,成全一段佳话又有何不可?”

徽仪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没料到自己眼里一向乖巧的小妹妹竟然能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

“万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面对徽仪的低声怒喝,万欣依旧不慌张。

她冷冷笑着,“姐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必如此说些虚伪的话,什么家族,什么廉耻,都是屁,家族破落,只有钱、权才是一切。”

“我们本是姐妹,赵峯琛的心你是拴不住的,他若是早晚要找女人,不如咱们姐妹一起,肥水不流外人田,钱权也属于咱们湘王府啊。”

徽仪皱紧了眉头,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收到了侮辱。

“万欣,你这样实在是,太……”

“阿玛额娘就是这么叫你的礼义廉耻?为了钱,想要和姐姐共侍一夫,你……”

徽仪实在是不会骂人,此时就算是愤怒到了极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憋屈的很。

而万欣就是看准了徽仪软柿子的这一点,于是更加得意。

“姐姐,试试吧,万一姐夫真就喜欢我我这样的呢?”

徽仪气得心脏都疼,小腹也是。

她脸色发白,撑在墙角,梅姨说过她不能情绪起伏过大,可现在她实在是控制不了……

“徽仪,没事吧?”

赵峯琛不知从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把冲了过来扶起她。

徽仪勉强站起身,冲着他摇头,“没事,只是情绪起伏太大了而已。”

赵峯琛紧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

万欣此刻却略微有些不自在了,她也不知道赵峯琛听见了多少。

若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心机颇深唯利是图的女人可不好。

“姐夫,姐姐身体这么不好啊?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此时万欣又恢复了温柔和体贴,想要关心徽仪了。

赵峯琛眉头紧锁,快要烦死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女人了。

徽仪看出来赵峯琛的愠色了,她坐下后,拍了拍赵峯琛的手,示意他别和万欣生气。

这次赵峯琛却不理她。

“万欣格格,我昨天警告你的话,你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是吧?”

“我记得你和你那个死去的丈夫还未离婚,你算是寡妇吧?我还记得,你丈夫父母在世在上海做船运生意吧。”

“你如果不想你的公公婆婆知晓你在奉京什么德行,我劝你别再想着挑衅我的夫人。”

“我也明确告诉你,我赵峯琛这辈子只会爱徽仪一个人,如果你再敢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来骚扰我的夫人……”

“我不打女人,可我的兵,可不管你是谁。”

赵峯琛说的话不算简短,可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让万欣害怕地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夫人,我们回家。”赵峯琛柔软了语气,转身将徽仪抱起。

“对了,万欣格格,遗产的事情正在加速处理,不超过三日就能转移完成,这几天,你就住在城西的别墅吧,下人会带着你的行李把你带去的。”

说完这话,赵峯琛抱着徽仪就走了。

独留万欣站在原地,任由风儿萧瑟的吹着。

赵峯琛不仅明确的拒绝了她的爱意,甚至为了划清界限,直接将她赶出了少帅府!

万欣不可置信地接受着这一切。

她攥紧拳头,看向那对恩爱交叠的背影。

是吗?永远只爱她?

万欣冷笑,她得不到的,那就算要毁掉,也不会给别人的……

赵峯琛抱着徽仪进入车内,赵峯琛很着急想要带徽仪去医院。

徽仪却连声拒绝。

“赵峯琛,我没事,就是太生气了,我不想去医院,你放我下车,我出去走走就好了。”

“徽仪,还是去医院得好。”

“赵峯琛,我真没事,我今晚回去给你做小炒肉,你放我下去,我买点菜吧。”

徽仪想到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于是随便扯了个话题道。

赵峯琛微楞,叹了口气,见徽仪此时已经打开车门率先下车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少帅府里什么菜没有,可赵峯琛却什么也不说。

对他来说,现在只要能陪在徽仪身边,做什么都好。

他追上徽仪的步伐,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衣,接着牵住她冻得冰冷的小手。

二人就这样相依而行,走在这条长长的集市上,道路两侧有着各种各样的商贩。

徽仪想要买点青菜。

她看前面的那商贩摊子上的青菜新鲜,于是想买下半斤。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颗小小的青菜价格竟然如此贵,就算是徽仪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格格也听出了这价格,简直是天价青菜了。

“老板,为什么卖这么贵啊,我记得前些日子不是这个价格啊。”

前一个月徽仪逃跑出来居住时,价格不是这样的啊。

现在几乎是翻了跟头似的好几倍。

那老板面露难易,看了一眼这二位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个普通的主儿。

“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啊,现在整个市场都这样,东北的物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飞涨……其实,说起来,也就是这小半个月?”

徽仪听着这话,微微皱眉,怎么会呢?

徽仪放下了那颗‘天价’白菜,而是带着赵峯琛来到了另一个摊位上。

同样的,这处的价格甚至比第一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徽仪不解,赵峯琛却像是嗅出了什么敏锐的气息。

赵峯琛和徽仪二人紧握着手,走访了一个又一个商贩。

可结果都是一样。

赵峯琛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奉京的物价过去也是起起伏伏,可从来没有这么离谱过,这种情况只可能是……”

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调查宝福阁的账本时,发现的漏洞。

现在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奉京现在,“假钞横行。”

有人伪印钞票,而那笔不干净的钱,多项都是从宝福阁的账户里流出。

还有徽仪的弟弟溥忻,他恰好就是政府下场平账的那天死的。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

赵峯琛拽住徽仪的手,将她带到了车内。

“徽仪,今天我们回一趟湘王府吧。”

徽仪此时并没有赵峯琛那么思想跳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为什么?”

赵峯琛一时之间解释不清,“总之,你弟弟的事情,我有了点头目。”

徽仪一听这话,连忙拉着赵峯琛的手,就要前往湘王府。

-------

中午的湘王府依旧庄严肃穆,这几日悲伤的事情太多,整个府上都死气沉沉的。

而徽仪和赵峯琛的到来让众仆人都有些新鲜,这几日他们是受够君华格格的趾高气昂了。

“溥忻的房间你们收拾了吗?”徽仪问道。

下人连忙道,“没有格格的吩咐,我们都保持着原样,不过君华格格倒是总是想要闯入,我们拦不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破坏什么。”

徽仪点点头,与赵峯琛一同进入溥忻的房间。

溥忻的房间整齐干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一样。

“赵峯琛,我们来这里要找什么啊?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导向杀害溥忻的凶手呢?”

赵峯琛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可是我想,以溥忻那样一个人,或许重要的证据都会在家里。”

徽仪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对,他还满了解溥忻的。

可是徽仪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赵峯琛和溥忻总不过见过两面,他怎么可能熟识溥忻什么性格?

而赵峯琛的动作也很娴熟,开始翻箱倒柜,似乎对这湘王府再熟悉不过了。

这让徽仪不由得瞪大眼睛。

赵峯琛怎么回事?

徽仪刚想要说什么。

却只听那头传来赵峯琛的一声惊呼。

“这里有东西。”

徽仪连忙跑去,见着溥忻正在推着墙上的一块凹凸不平。

徽仪也跟着一起推,突然,那墙面竟然咚咚两声,开始撤退!

此时王府内一片肃穆,这样的景象实在是下人,那门被打开,就见到一处深远的黑色密室。

这里头究竟是什么?

弟弟的房间又怎么会有这东西?

徽仪的心跳到七上八跳,她有些害怕地抓住赵峯琛的袖口。

赵峯琛伸出手拍了拍她,“别怕,我下去看看。”

说着,赵峯琛就从房间一角拿出一个火折子,准备下去。

他刚动,就被徽仪拉住了袖子。

“赵峯琛。”

徽仪声音颤抖着呼喊。

赵峯琛回头温柔询问,“怎么了?”

“我们一起去吧。”

徽仪更用力地拉住他的袖子。

“别闹,下面不一定有什么,你在上面等着就好。”

“不,赵峯琛,这是我弟弟,这种事情,该由我做才对。”

面对徽仪的坚持,赵峯琛笑了。

“你弟弟难道就不是我弟弟了?我们是一家人,徽仪。”

“还是你怕我受伤?徽仪,你在关心我吗?”

赵峯琛温柔地拉住了徽仪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