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峯琛也打算做些股票生意,姐姐你这么一说,倒让我好奇了,宝福阁,是有什么说头吗?”

陈雪香听此,笑了笑,“这我不知道他们那些男人玩的那些啦,前几天有个小伙子,来登门拜访,据说就是从那宝福阁出来的,也不晓得什么来头。”

“那家伙夸得天花乱坠啦,大家听说后都劝我家老爷,别冲动啦,那东西不晓得准不准,结果,我家老爷硬生生顶着压力,买了那支股票,这不,过了几天,那支股票翻了三倍,我家老爷赚的啊,那叫一个满。”

“我家老爷,也是扬眉吐气啦,接着又有不少人都跟着入股买进,又赚啦,这次是三番啊。”

陈雪香那话说话,周围的女人都惊讶得“哇。”了一声。

三番,那这只股票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只听陈雪香又说,“那天之后啊,证券交易所都疯啦,都要买进那支股票,结果一票难求,要想要跟进,甚至还要托关系找人才行。”

“这么甚?”

“是啊,结果啊,呵,扎心的就来了。”

“那支股票几乎卷走了全城大半投资人的钱,结果,那个宝福阁的负责人,带着钱跑路了卷走了所有人的钱,那里头少说也要几百万美元啦,我家老爷被坑的哇。”

徽仪认真听着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更是怦怦乱跳。

按她这么说,莫不是弟弟骗了蒋荣生的钱,蒋荣生生恨,杀了他?

徽仪突然警惕性地看向陈雪香,又很快将心头的情绪压制住。

接下来的话,又被其他女郎绕了回去。

这样的话题,女人们不太感冒。

而徽仪却有些怅然若失。

如若弟弟留给她的那钱,是这样的来历,而后弟弟因此而被害了,她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一场宴会也很快结束。

徽仪去前厅找赵峯琛,赵峯琛却在和一位女士相谈甚欢。

赵峯琛说了什么,逗得面前的女人捂嘴娇笑。

那女人穿着打扮极为华贵,年龄应该在二三十岁左右,笑起来一对酒窝,极为妩媚。

徽仪见此,表情淡淡,没什么特殊感觉。

她真的觉得自己变了。

过去,若是见到赵峯琛与别的女人那般亲近,她会极为难过,不愿面对。

可现在,她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许庆幸和开心。

赵峯琛要是找到了新的目标,有了别的喜欢的女人,会不会就要放弃她,让她走了呢?

说不定,出于愧疚之心,还会帮自己快点找出弟弟死亡的真相,把她打发走。

一想到这,徽仪顿时心情明朗了不少。

她捂住嘴,将自己的笑容压下。

而徽仪此时根本没注意到,那头赵峯琛投过来的目光。

徽仪不敢打扰赵峯琛,只是站在外面悉心地等待着,过了大概四五分钟,赵峯琛终于走了出来。

明明刚刚和徽仪告别时,他还一副开心模样,也不知为何,这会儿见他,他就摆着一张脸,那张本就威严的脸上,此时更平增几分戾气。

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不太好惹的感觉。

徽仪不解,难不成是他刚刚和那个小女郎话不投机,说生气了?

想到这,徽仪还探个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那女郎。

那女人恰好也与他对视,不知为何,瞧着那女人,有种莫名的熟悉。

徽仪还想继续看,就听见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还不走吗?”

徽仪这才回神,冲着他点头,和他挽着胳膊走出去。

上了车,赵峯琛也不似来时话多模样。

他变得很安静,甚至,二人之间莫名有种很是紧张和尴尬的气氛。

徽仪觉得,自己一定是猜对了,赵峯琛这就是和小情人吵架了。

吵架了,说明走心了。

徽仪想到这,又轻松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奉京。

新春乍暖,松风慢,辽阔几更寒霜,车窗外的景色甚好。

徽仪忍不住哼出了两声开心的音调。

突然,车被狠狠刹住了。

徽仪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赵峯琛。

“你今天就这么高兴吗?”

赵峯琛问道。

徽仪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徽仪。”

赵峯琛又一次叫住她的名字。

徽仪更加觉得赵峯琛无理取闹,明明一开始和她温温柔柔的,见到小情人,就对她态度大转弯?

徽仪也有些气恼,不看他,也不理他。

“徽仪,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好吗?”

赵峯琛又一次叫住她的名字说道。

徽仪被这话说得一愣。

他是在说,刚刚他和宴会里的女人吗?

原来他看见自己在偷看了啊。

“你做了,难道还不准别人看见后,不能有点想法吗?”徽仪也毫不示弱地呛了回去。

“你既然有了新的情人,就该放我走,别总是那么贪心。”

赵峯琛回头看她。

“她丈夫是宝福阁的实际控股人,在你弟弟出事前,曾秘密地见过一面。”

赵峯琛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而后他就转过头开车,不再和徽仪说话。

徽仪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在为了自己弟弟的事情操心。

徽仪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赵峯琛。

误会别人的感觉并不好,她自己是深有体悟的。

于是此时脾气也软了下来。

车内安静极了,二人都不再说话。

直到到了少帅府的门前,二人也都不说话,像是都在倔强地扭着脾气。

不过,出乎徽仪意料的是,赵峯琛并没有像往日吵架时一样,去书房独处。

而是跟着徽仪一起回了卧室。

徽仪换了衣服,看了一眼赵峯琛。

赵峯琛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椅上,看着手里的报纸。

“抱歉,赵峯琛。”

徽仪率先开了口。

过去时张毓晚总是陷害她,让她被人误会,所以,她明白,平白无故地给人扣帽子和冤枉他人并不好。

自己并非蛇蝎心肠的人,做不到那么无礼。

即使眼前的男人她早就不爱,却也要待人温良才对。

赵峯琛听见徽仪的话,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

很明显能看见赵峯琛的眼神也微微柔和了些。

他本意也并非要和徽仪置气。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气,自己的徽仪,不爱他了。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所爱不能宣泄出口,对徽仪做了许多件错事,他过去总是拿着自己恨徽仪为由头,情不自禁地接近她。

却不成想,越陷越深。

今天宴会上,当他和吴小姐聊到溥忻时,吴小姐还算老实,可越说着,吴小姐便越不老实。

那双手总是向着他碰过去。

赵峯琛都躲开了。

后来,见到徽仪就站在不远处,赵峯琛突然有些害怕。

他害怕他的徽仪,又像是过去一样,伤心,难过,想要寻死。

可他转过头时,见到的,确实笑颜如花的她。

那份愉悦绝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惬意。

赵峯琛的心,很快就沉了下去。

他猜测徽仪此时的心里一定想着的是:自己要解脱了。

原来,她就那么想要离开他。

他的格格,不爱他了。

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后,赵峯琛的心,就犹如跌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怅然若失,令他喘不上气来。

仔细回想,徽仪跟着他以来,就没有真心实意地笑过,或是开心。

她总是惶惶不安又或是伤心难过。

而她在和周柏龄或是其他男人在一起时,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放松。

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是稍有不慎,让她跑了,她以后就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笑,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赵峯琛就恨不得杀光她身边的所有人。

赵峯琛攥着报纸的那只手,终于缓缓放下了报纸。

他站起身,迈着大长腿向着徽仪走去。

徽仪不解,自己和他道歉,他一句话也不说,到底是接不接受啊?

徽仪还在那想着,赵峯琛就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抱进了怀中。

徽仪愣住了。

赵峯琛的怀抱温暖炙热,他又抱得很近,甚至让徽仪有些喘不过气来。

男人身上灼热的气息侵入鼻息,徽仪的手就这样停滞在半空中。

“以后不用对我抱歉,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生气,原谅我,徽仪。”

赵峯琛的话,让徽仪的心头一颤,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句话。

徽仪想了想最终也没接他的话。

只是转移了一个话题道,“那你和那位宝福阁的夫人,都聊了什么?”

赵峯琛终于放开了徽仪,他轻轻说道,“徽仪,你弟弟很不简单啊。”

“怎么说?”

“他认识许多政界高官。”

按理说,这没什么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溥忻是个花花公子,在酒桌饭局上,就是混得开。

可关键在于,“而这些政界上的高官,却很少和军官搭上,反而都是北京那头来的负责经济部门的。”

“你弟弟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想想的那么简单。”

“你说,会不会是蒋荣生害死了我弟弟,我今天在陈雪香那里打听到,蒋荣生有一笔投资被骗得很惨,而听着做这事的人,很像我弟弟。”

赵峯琛若有所思地看了徽仪一眼,“我会叫朱云川去调查的,不用着急。”

徽仪心里头依旧不平静,可如今他和赵峯琛之间什么证据都没有,而警察那头也还在调查取证,事情处于瓶颈阶段。

今天又下了一场雪,路上的脚印都被雪所覆盖。

徽仪就这样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徽仪,你别怕,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就算我死,我也会让你平安的。”

赵峯琛突然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徽仪说道。

徽仪没有回话,而是依旧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自从怀孕以来,徽仪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过去,她的精神都很好,可现在,她总是有些嗜睡。

下午时分,阳光照耀在窗户前那颗梧桐树上,看着暖暖的,徽仪就这样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略带困意的睡着了。

赵峯琛则站在离软床不远处的窗口,他背着光,光线柔软了他的白色衬衣,让他变得那样温暖。

赵峯琛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徽仪。

那双大手还在小心翼翼地抚摸徽仪的脸颊。

他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和格格天各一方的分别。

徽仪睡得很熟,并不知道赵峯琛此时对自己做什么。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素心前来找她,徽仪坐起身,以为是到了晚饭时间。

素心却说不是。

“格格,万欣和君华格格来了少帅府。”

徽仪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了起来。

自己的姐姐和妹妹,竟然同一天赶到了。

她倒是有些惊喜和开心的。

她本以为,她们二人会在湘王府等她,不过来了少帅府也好,省得她明日还要奔波一趟了。

徽仪这样想着,冲着素心说:“好,我这就去,你让姐姐和妹妹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好。”

素心揣着小碎步就跑下了楼。

而此时坐在客厅里的万欣格格和君华格格,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你说说,老天真是好笑,这么一番波折下来,让她成了最大的赢家。”

一位穿着淡蓝色洋裙的女郎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君华啊,你就别不服气了,你打从一开始就输了。”

另一个粉色韵芝金丝花纹旗袍的女子又说道,她手里的小扇子扇了扇,像是在得意地看好戏。

“你什么意思?”君华很不服气地看了万欣一眼。

万欣冲她笑笑,“你看看这少帅府,多气派,就算到了这少帅府啊,当小妾,也比你在那处嫁个狗屁落魄家族的少爷吃香。”

君华听见这话,顿时恼怒。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也有资格?你家那个不落魄,哪有怎么样?命短,我可不像你,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君华的话像是一根刺,顿时让万欣说不出来话。

“你……”

而此时素心恰好出现,打破了二人之间尴尬奇妙的氛围。

“两位格格,我家夫人刚刚小憩清醒,正在梳洗打扮,马上就会下楼了,请坐在这稍微等会儿吧。”

君华和万欣不屑地冷哼一声,坐在了沙发上。

“一段日子不见,她还摆谱了起来,姐姐来了,也不多找些人迎接,倒叫我们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