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作甚?”
赵峯琛走过来递给徽仪手帕。
贴心地要给徽仪擦嘴。
徽仪连忙躲闪开,夺走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擦。
徽仪现在心里乱得很,一是因为弟弟的死因,二是因为,许久没见到姐姐和妹妹了,一见面,就要探讨那么紧张的话题,觉得很悲哀。
“没什么。”
这些事情处理好后,自己才能走。
可是看着自己这日益显怀的肚子,她突然有些担忧了。
想到这,徽仪抬眸看了赵峯琛一眼。
没料到,赵峯琛此时也在看她,二人对视上了。
按理说,和赵峯琛结婚已经很久了,算作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徽仪每次看他,都会被他那张妖孽精致的脸蛋给惊艳到。
真是美丽的事物都是有毒的。
赵峯琛就是一个大毒物,不然自己过去怎么会那么鬼迷心窍,为他伤心难过,要死要活的……
“夫人一直盯着我的脸,是想要了吗?”
赵峯琛趁着徽仪走神的功夫,走到了徽仪面前,又顺势坐在了徽仪的面前。
温热的大手覆盖上徽仪的小手。
徽仪回神后,听见赵峯琛那句羞死人的话,顿时脸红一片。
“赵峯琛,你……流氓。”
赵峯琛面对这样的指责,桀骜不羁的脸上笑容更深。
见徽仪和猫儿似的,炸毛的模样简直可爱。
赵峯琛抑制住内心的波澜,轻轻道,“好了,不逗了你。”
“今天陪我去参加一个舞会。”
徽仪头都不抬,“什么舞会?”
“前段日子,上海的一位高官来了奉京,他夫人举办的宴会。”
一听这就没什么意思,虽说这是她夫人办的宴会,但说到底,还不是给这帮野心勃勃的男人们搭建一个交流的平台。
女人在那,只能聊着八卦,吃着甜品,好没意思。
“不去。”
徽仪拒绝地也很果断,她今天打算去看望周柏龄的,这么久了,他没有醒,可不妙。
赵峯琛像是料到她会这么回答,笑了笑。
“你弟弟生前一周曾拜访过他家。”
徽仪这才抬起眼眸。
“什么?那家人叫什么?”
看着女人晶亮亮的眼眸,赵峯琛颇为得逞地笑了笑。
“蒋荣生。”
徽仪仔细思忖了半天这人,却没半点印象。
“你不会认识的,他是半月前才来奉京,你哪里认识得到?”
“那我弟弟为何要和他有所联系?”
赵峯琛站起身,掐了掐徽仪的小脸蛋。
“所以啊,我今日带你去,你好调查一番咯,有些话,男人之间,聊起来就很严肃,但若是女人在下午茶中闲谈说出来,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徽仪听了这话,也明白赵峯琛说得有道理。
“那我去吧。”
见徽仪答应了,赵峯琛终于满意了。
可徽仪却又警惕地瞧了他一眼。
“我说了要去,你还堵在这里作甚?我要换衣服,你……你出去。”
赵峯琛失笑,“又不是没看过,羞什么?”
这么一说,赵峯琛不自觉地想起了她的身体。
好像的确有段日子没看了。
每次一把她脱光,她就会羞涩地打他,嘴里娇滴滴地叫唤他的名字,让他别再看了。
这么一说,他倏然下腹一紧。
果不其然,他在那坏笑的时候,徽仪走了过来,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禽兽!”
得,格格是矜贵娇气的,不愿意给他看。
赵峯琛也愿意惯着徽仪这样娇气。
但,徽仪最近很警惕他,这可不是很好,他希望格格愿意接纳他。
赵峯琛笑着,似乎也不愿意再惹徽仪生气了,于是自然地退了出去。
中午十二点十分,赵峯琛夫妇准时到达了蒋荣生的别馆。
二人一到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二人俊男靓女实在般配。
徽仪穿了一间中袖月白色绣银丝玉兰旗袍,简单披了一间浅蓝色的皮草,雪藕似的手臂在其中若隐若现,勾人得很。
而赵峯琛似乎有意而为之,穿衣样式与他夫人的很相似,不穿军装的赵峯琛,今日是一身白衬衫以及配套的浅蓝色马甲,宽肩腿长,气度不凡。
虽说,徽仪格格的年龄要比赵峯琛大上两岁。
可徽仪格格身上的气质却是温柔典雅也不显老气,再当赵峯琛那样高大威猛的男人站在了她身边,一下子,就让她更加显小。
“少帅啊,您来了。”
说话的那人正是蒋荣生的夫人——陈雪香。
赵峯琛礼节性的微笑,“陈夫人,这是我夫人——徽仪。”
陈雪香见到徽仪,笑意加深,笑弯了眼,“早就有所耳闻,徽仪格格不是?”
徽仪连忙摆手,“早就不是什么劳什子格格了,夫人快别这样说。”
陈雪香很热络,拉住徽仪的手,“是我唐突了,来了这奉京啊,十天半个月,也没有女郎陪我,我一见到你太高兴了,说错了话,别介意。”
徽仪哪里会介意,她温柔地笑笑,“夫人,唤我徽仪就好。”
陈雪香笑着点头。
她比徽仪大了快十岁了,说来,二人不该以姐们相称,但陈雪香却坚持。
“好,你叫我雪香,或是雪姐就好。”
徽仪点头应下,随后陈雪香就带着赵峯琛和她,前往了正厅。
此时的正厅里,人已经不少了。
陈雪香也没多跟着这夫妻二人,她也要迎接来客。
独留下徽仪和赵峯琛相处。
徽仪又有些不自在了。
她详细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装潢富丽唐璜,有些角落里,竟然还摆着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个蒋荣生,蒋先生什么来头?”
徽仪看向赵峯琛,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曾是国民党的高官,不过早就隐退了,具体什么原因致使他从权力漩涡中退出,倒是个谜,不过,他这些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发了大财,如今虽不直接参与政治,但会进行政治投资。”
赵峯琛孜孜不倦地为徽仪解释着。
徽仪也仔细听着,上海证券交易所?那地方是个来钱快的地方。
徽仪和赵峯琛此时已经走出了客厅,站在长廊的窗边。
徽仪心里在心思着弟弟的事情。
一百万,弟弟给她留了一百万美元的遗产。
这样巨额的数目,是怎样来的呢?
弟弟来钱那么快,莫不是这些日子和蒋荣生混的?
徽仪走神,在布满水雾的窗户上,画了一副图案。
赵峯琛则就在一旁看着徽仪走神这副可可爱爱的模样。
她走神时,爱撅着嘴,那修长的手指就在窗户上乱画图案。
赵峯琛怕她手冷,将她的手,趁她走神拽了回来,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给她暖手。
徽仪被这一下弄得回神。
她连忙把手抽回来,警惕甚至是有些厌恶。
赵峯琛看到徽仪猛地皱眉那一下。
他觉得好难受。
“徽仪,北京那边父亲已经摆平了,不用半月,他就回来。”
“到时候,我们重新举行婚礼好不好?”
徽仪眨眨眼,“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当我的小妾,当时将你纳为妾室,是权谋之计,若我不这么做,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很有可能对我的妻子下手。”
“可如今……不会了,我也坚信,这次我一定能保护好你,所以,我想要你成为的妻子,不想你再因为小妾的身份受委屈。”
赵峯琛劈里啪啦说了好长一段话。
徽仪却更加畏惧地缩回手。
他不想让她受委屈,可委屈早就受了千八百遍了。
还有,自己就算是小妾的时候,不也经常因为他,而被绑架、陷害吗?
赵峯琛这个男人,只会感动自己罢了。
他一味情深地想要徽仪当她的妻子,有没有想过徽仪此时还愿不愿意当呢?
不过,如今在外,有外人在。
徽仪不想与他过多争吵。
“赵峯琛,以后少说这样的话,你过去对我做过什么,若是不记得了,你睡觉前,可以多寻思寻思。”
“我是女人,不是贱人,不是你和我示好,我就一定要原谅你,体谅你。”
“更何况,满奉京打听,我也没听过哪家正经人家将妾室抬起来做正妻的,我们的缘分就这样了,别给你们赵家丢人了,好吗?”
赵峯琛听见这话,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着急,他抓住徽仪的手。
“不,这才不丢人,你是我的格格,怎么会丢人?”
徽仪冷漠地看着他。
格格?就是因为格格这个头衔,她被整个奉京鄙夷,嘲讽。
徽仪是个好脾气,但不代表她不会有恼怒的情绪。
她此时不愿意再和赵峯琛争辩了。
“我去个厕所。”
说完,她也不管赵峯琛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走了。
徽仪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洗了一把脸。
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每次和赵峯琛说起这些话题,她的心里都是很难受,酸涩又觉得不舒服。
她现在只想找出弟弟的真正死因。
再为弟弟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处理好家产。
之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赵峯琛说的那些话。
或许,过去的徽仪,会做梦都想听见那些,可现在的徽仪,只觉得好笑。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更何况,赵家,就是一个是非之地。
若是能远离,最好快速逃离才对。
徽仪这样想着,出来的时候,竟然恰好碰上了陈雪香。
“徽仪。”陈雪香见到徽仪后立刻很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徽仪也很有礼貌,“雪香姐。”
“怎么样啊?这场宴会办得喜不喜欢?我是沪上来的,也不知你们这头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徽仪笑笑,“很好啊,点心好吃,音乐也优美,布置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陈雪香听见这话,很明显开心的眼睛亮了亮。
徽仪此时想起来之前,赵峯琛所说的话。
‘许多事情,在女人的下午茶上会比较好打听。’
想到这,徽仪突然皱眉,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看向陈雪香。
“就是有一件事,雪香姐……”
陈雪香以为自己哪里弄得不周到,连忙拉住她的手问道,“好妹妹,怎么了?哪里不好吗?”
“不不不,雪香姐的宴会很好,就是我,太久没有跟着峯琛出来参加宴会了,根本没有几个认识的名媛啊,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宴会上,都没有人闲聊。”
“只得跟着丈夫乱逛,诶,我都怕峯琛嫌我烦。”
一听这话,陈雪香又被徽仪这副小女孩的模样逗笑了。
“这还不简单。”
“你要不嫌弃,你就跟着你雪香姐我,我虽然现在在奉京关系脉也没有畅通,但是认识两个人还是有的啦,跟着我,你不用愁的,晓得伐?”
徽仪听见这话,也露出个笑容。
“那谢谢雪香姐了。”
陈雪香人看着很豪迈,将徽仪的手夹在她的臂弯处,带着徽仪,这样招摇地走入内厅,向着一众在喝下午茶的名媛千金走去。
而此时,徽仪恰好与赵峯琛对视上。
赵峯琛冲她笑了笑,似乎在笑她,竟然为了弟弟这么有效率地和陈雪香打好了关系。
徽仪看了他一眼后,不再看他。
而是随着陈雪香一起落座一众名媛中央。
陈雪香将徽仪的名字和身份介绍给了众人,一众名媛这些日子自然是听说过徽仪的名号的。
今日一见,大家还都很惊喜。
像是瞧什么稀有物似的,打量着徽仪。
众人感慨,有时候,传言说得也不一定准吗。
这个徽仪格格,看着可不是什么老女人。
她虽然穿着保守,但足够典雅端庄,看起来极为俏丽清秀,她们虽然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徽仪夫妻二人。
但能感受到,这二人匹配得很。
或许是,赵峯琛眼眸中明显流露出的欣赏与爱意,让徽仪这个女人也平增了几分魅力所在吧。
众人对此都有些啧啧称奇。
徽仪此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是脑子飞速运转着。
此时女郎们围在一起说着谁谁谁的八卦,聊得不亦乐乎。
徽仪也跟着笑,算是一种附和。
没过一会,徽仪就融入了这小团体之中。
“要我说啊,我家老蒋就不该参那支宝福阁的股票,简直十三点,赔的哇,那叫惨嘞。”
徽仪听着这话,突然神经敏感。
宝福阁?弟弟生前总去的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