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应天府来了官差,说沈氏央求见您一面。”
小厮过来禀报。
这个小厮之前是在马厩做事的,因为跟阿春有了“共患难”之情,就被调到沈清幽的院子了。
他老实勤恳,平时日打杂跑腿都很积极,有时还会帮忙不过来的司琴打听别的院子的八卦。
因为院里的都唤沈清幽一声“夫人”,所以他也跟着这样叫。
“沈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女已至穷途末路,夫人要警惕。”阿阳低声劝说。
沈朝云现在名声尽毁,将军府也放弃她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看来,实在没必要再跟她沾上关系,任她自生自灭便是。
沈清幽摇头。
她也不说什么,只让人准备马车。
阿阳虽然不懂,但也只能照吩咐去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在他转身的那一刹,背后袭来一阵凉意。
……
应天府大牢中。
沈朝云已经不见往日风光。
夏日炎热,地牢的条件不比别处。
如今的她面容枯槁,披头散发,身上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像一具行走的腐尸,人人避之不及。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当初名噪一时,被皇室宗亲奉为座上宾的沈神医。
“多日不见,妹妹消瘦了。”
沈清幽站在牢房外,面无表情与她寒暄。
她站在烛光下,金丝面具在光影交叠中反射出明媚斑驳,而沈朝云置身牢房阴影,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一如当年秦家后宅,原身在阴暗的柴房含恨而死,而她披着原身亲手绣制的嫁衣,与秦子宴翻云覆雨。
“我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你满意了吗?”沈朝云双目含恨,声音沙哑。
沈清幽看了她半晌,才缓缓摇头,“我与妹妹虽然说不上情同手足,但也算同姓同宗,看见你这样子,我很痛心。”
“假惺惺!我知道你早就盼着这一天!我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你误会了,虽然你对我有杀身之仇,但我并不希望你变成这样,说到底,当初做决策的是秦子宴,是他想名利双收,美人在怀,又不愿意承担天下人的谩骂,所以才引诱你做了这些。”
沈清幽将阿阳刚才那封信丢进牢房。
“现在你身陷囹圄,他却忙着跟你划清关系,顺便收用你曾经的那些人脉,与其说憎恨,其实我更同情你。”
沈朝云猛地抬起头来。
“不,不可能的!宴哥哥才答应过我,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她尖叫着想冲过来,但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如果不这样说,他又如何能骗你将手里最后的底牌都拿给他看?”
现在沈朝云的名声虽然毁了,但她曾经治愈过的人还是信任她的。
也有无脑崇拜她,愿意为她奉献一切的追随者。
那些都是她的底牌。
秦子宴告诉她一定会救她出去,但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沈朝云就拿出了她最后的杀手锏。
“不、不可能的,宴哥哥不会这样对我,你在骗我!你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