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司马朗亲自率军征战,四处拼杀,沉稳内敛,不近女色,身边只有奕白奕敏两个随从,翠烟一个奴婢。

三年后,在慕容宸章的内外迎合之下,李强从李垠手中夺走的江山,终于成功的回到李垠的儿子李朗手中,大明王朝建立,李朗登基,为大明王朝的第一位皇帝,年仅二十八岁。

冬雨缠绵,寂寞的下了一整夜,亭台楼阁,安静无语。冬雨将一切洗刷干净,树木青翠的发黑,长廊里的宫灯在风雨中落寞的摇晃。这是大明王朝的皇宫,刚修建不久,一切都还很粗糙,李朗刚登基不久,万物百废待兴,因此并未大兴土木。行宫初具规模,细节之处并未仔细筹划。

屋檐下,奕白正小心的仔细嘱咐着小太监:“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要越发的仔细些伺候着,小心失了谨慎,受皮肉之苦。且已经细细的嘱咐过你,每到这个季节,皇上的心情总是不大好,容易不开心。你还是不记着。昨日是怎么回事?惹得皇上今日一天的不开心!”

小太监脸色苍白,有些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是,只是昨晚情公主来找皇上,皇上说了不见,可是奴才没拦住情公主,她闯了进去,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

奕白皱眉,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你先下去吧,以后小心着些。”

小太监得了救,立刻千恩万谢,急匆匆的下去了。

奕白转过身,便瞧见远远地皇上李朗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看着院中的花花草草,梅花开的烂漫,却已经到了荼蘼之时,山茶花已经欲开未开,这个时候,似乎正是三年以前白姑娘出事之时。李朗穿了件便衣,月白袍子,袖口用银色的丝线绣好,袍子却像是有些大了,有些松垮的模样。他比三年之前清瘦了许多,气度却愈加不凡,高贵、冷冽、内敛,神情若有所思,一边走,一边伸手拨弄着头顶的梅花,一边想着心事。

“奕白参见皇上。”奕白施礼,轻声说,“昨个儿皇上休息的不好,今日为何不趁着午时事情不多,休息一会儿?皇上的精神看起来不大好,还是休息一下好一些。”

李朗抬头,看了一眼奕白,淡淡的说:“无妨。让你办的事情如何啦?”

奕白轻声说:“有些已经办妥,有些正在办。请皇上放心,属下会尽力去办的。皇上交代的事情。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的完成。”

“罢了,这件事,急不来。”李朗叹了口气,说:“三年了,若是意儿还活着,只怕是早已经找到了。朕也知道希望渺茫,意儿不会武艺,如何能够从那场大火之中逃出来?是朕强人所难了,朕自欺欺人,一心期望着意儿还活着,也难为了你们,这样没有希望的找下去。”

“皇上,”奕白立刻道,“属下相信,白姑娘必然还活着。皇上不要灰心,只要耐心些,属下定然会找到白姑娘的。属下已经查探过,当时那场大火,虽然烧了好几日,可是却并没有尸首。当时是李宣李大人一直守在火场的,当时他并未找到尸首。这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呀,皇上。您不要如此,会找到的。”

“对,没错,臣当时确实是并未找到尸首。”淡淡的有些冷漠的声音,在奕白身后响起。

奕白转身,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宣进宫来了。

李朗静静的看着李宣,并不说话。

李宣半跪下来,行礼道:“臣,李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朗点点头,轻声说:“不必多礼,你起来吧。”

这些年,李朗虽然经过了数不清的大战才夺回江山,却并未大开杀戒,旧朝的那些臣民,他多半并未杀害,只要有真才实干的,他都留着。

李宣谢恩起身,说:“奕白大人说的对,那场大火,臣当时确实是守在边上,一直等到大火熄灭了,并且仔细的翻找过,才离开的。并未有白姑娘的任何踪迹,没有尸首,没有残骸。有的,只是,这根金簪。”

他从怀里掏出那根金簪,金簪依旧完好无缺,闪闪发亮。只是,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李朗看了看那只金簪,淡淡的道:“罢了,既然是你找到的,那便好生收着吧。你来见朕,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李宣将金簪放好,跪下来,诚恳的道:“皇上,臣是来辞官的。臣自知并没有真才实干,并不能胜任做官,且臣性子自来便野,并不适合拘束,是以,臣想辞官归隐,臣志不在平步青云,还请皇上成全。”

李朗看着他,轻声说:“朕自建立大明王朝以来,并未对臣子有过什么苛责,也并未对一帮老臣大肆杀戮,你,是不是心内有什么不满?若有,大可提出来,朕自问不是什么暴君,也十分高兴臣子能够谏言,你有什么,直说无妨。”

“皇上,”李宣平静的回答道,“臣很感激您,对待旧时的臣子们宽宏大量,且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皇上您也知道臣,臣从来就没有什么做官的才能,臣向来是徒有虚名在外,臣野性难驯,向来不守规矩,荒诞惯了。还请皇上明察,臣志在山野之间,臣请求皇上,允许臣辞官归隐。”

李朗看了他好半晌,最后幽幽的叹口气,说:“罢了,既然你意下已决,朕也不勉强,准奏。”

李宣朝他磕了三个头,大声说:“臣,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朗点点头,说:“无事的话,便退下吧。让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

李宣刚走不久,奕敏便来了,说:“皇上,慕容大人进宫来了,说是有要事要面见您。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李朗静默片刻,道:“带他进来吧,带到那边那个亭子里。”

奕敏答应着,一溜烟下去了。

“皇上,要不要喝些热茶?臣让人去端些热茶来吧。”奕白伺候着李朗进了那边的亭子,轻声说。

“也好,”李朗淡淡的道,“往后这些事情,还是让太监来办吧。你与奕敏是朕的御前侍卫,并不是内务公公,况且,你也该将终生大事好好的办一办了,玉檀是个好姑娘,意儿在的时候,就已经与朕提过,只是朕那时太忙,将事情耽搁了下来。你好生的与玉檀商量商量,挑个良辰吉日将喜事办了吧,由朕亲自给你主婚。”

奕白苦笑一声,说:“皇上,属下自然明白,只是自从白姑娘不在了之后,玉檀整日闷闷不乐,一直怪罪属下未好好保护白姑娘,对属下从未有过好脸色,属下要如何去说?罢了,还是延一延吧,且皇上您还未填充后宫,属下更是不急。罢了,属下还是下去给您端茶上来吧。这些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