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不好啦,来人呐……”刚刚一大早,窗外还是晨曦刚明,雾气弥漫,灰蒙蒙一片,大月皇宫中,太监宫女们已经来来回回的忙碌起来。端着盆子的,拿着时令鲜花的,打扫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候在凤栖宫外,等候着请安的。
突然一阵凄厉的惊恐的喊声惊起,大伙都惊吓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不断的打着鼓,这是怎么了?怎么叫嚷的这样凄惨,皇后娘娘还没起来,若是吵醒了娘娘,只怕是大伙都不要活了。
寻声望去,见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大丫鬟绣娘姑姑,她神色惊慌,满脸的惊恐,正仓惶的叫喊着,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有路过的太监,跑上去问道。
“快,快,快喊人来,不好啦,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甍了……”绣娘欲哭又哭的,真是害怕极了,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又惊恐,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是吓的不轻,身子一直在发抖。
那小太监也吓傻了,怔愣的站在原地,脚像钉了钉子一般,半天挪不动一步。
绣娘一把将太监推开,跑到院中,喊着:“快些,去喊人来,皇后娘娘出事了,快些,去请皇上来,快些!”
这一喊,太监们回过神来,立刻丢了手里的东西,四散着跑开,去喊人去了。
“皇上,皇上,”大太监哆哆嗦嗦的,立在门外,不敢大声叫喊。
李强懒洋洋的躺在**,最近他因着身体不适,已经罢了早朝。此刻他早就醒来了,闭着眼睛,咕哝着问:“何事?”
那太监吓的几乎脚软,实在是这个消息太惊人,他害怕说出来皇帝一个生气,他的小命就没了。硬着头皮道:“是,是,皇后娘娘那边,那边有事情。”
“皇后?”李强皱皱眉,昨晚上皇后的容颜实在是吓坏了他,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后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这样苍老,那张脸上半分都找不到往日里的美丽惊艳,有的只是悲哀和苍老的皱纹,一张脸苍白苍白的,与过去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他有些不大适应,莫非皇后在闹脾气?因为他昨晚实在是太过失礼了?皇后何时这样不懂事了?她不是最温柔体贴的吗?
这样一想,李强有些生气,语气不好的问道:“她有什么事情?朕正在休息,没瞧见吗?有事等朕睡好了再说。”
那太监吓的一抖,哭丧着脸,嗫喏着道:“皇上,皇后娘娘甍陛啦……”
“什么?!”李强一下子从**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你进来回话,让人进来伺候朕更衣。快些!”
那太监答应着,立刻打开门进来了,后面等候着伺候皇帝梳洗的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
“今日一早,”太监战战兢兢的说,“伺候娘娘日常起居的大丫鬟绣娘姑姑,照例去给娘娘梳洗,却瞧见,瞧见,娘娘她,她已经甍陛了……”
李强有片刻的失神,甍了?皇后甍了?为什么呀?是因为他昨晚的表现让她生气了吗?不至于啊,他道歉就好了呀,他可以道歉的呀,为何这样想不开?用死来惩罚他呢?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傻了些呀?她这样是在向他示威吗?她是在表示不满吗?实在是大胆!他是皇上,他愿意如何,她有什么资格表示不满呀?即便是他有再大的过失,她也不该表现出任何不满才对,她只能够全心全意的讨好着他才是。更何况,实在是她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过难看,他并未有错呀。
“皇上,”那太监见皇上发呆,小心翼翼的喊了声,“您看,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强看了那太监一眼,说:“传太医了吗?可知是如何死的?朕立刻过去。”说着,推开面前站着的一干丫鬟,大步出了门。
太监立刻跟上,丫鬟手里捧着披风,有些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要让皇上穿上,也一路跟着去了。
到了凤栖宫,只见丫鬟奴才哭成一片,一时间只听得见呜呜的哭声,甚是凄凉,屋子里黑压压一片人头,人人都跪着,从里屋跪到了外面门口。
听见太监宣喊说皇上驾到,众人赶紧止了哭声,往两边跪了,中间让开一条路来,低着头,忍不住伏在地上,嘤嘤切切的哭起来。
李强只觉得大腿上烂掉的肌肉疼得他受不住,忍不住皱起眉来。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大步往里面走去。绕过屏风,见太医正在给皇后诊治。皇后依旧是穿着昨晚那套艳丽华贵的繁复宫装,身材纤细修长,平躺在**,身上并未盖被子,双手交叠在肚腹上,一双手玉白瓷净,胸脯微微耸起,再上面一些的面部表情却是看不清的,被太医挡住了。
止住了太监的宣召,他静静的在一旁站着,疼痛难忍的一只手撑住一旁放着的黑木桌子,支撑着身子,只觉得以往并未有知觉的伤口,此刻疼得让他止不住的皱眉,撕裂了一般。
“皇上,您保重身体要紧呀。”边上的小太监见皇上的脸色苍白,没了血色,还不停地冒虚汗,以为是皇上悲伤过度,立刻扶着皇上的手臂,安慰着。
李强推开那太监的手臂,声音粗哑的道:“给朕将伺候皇后的丫鬟找来,朕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监立刻去将绣娘姑姑找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绣娘跪在李强面前,眼里的泪止也止不住,眼睛红肿,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李强盯着她,道:“你就是伺候皇后的那丫鬟,你叫什么?伺候皇后多久?”
绣娘轻声答道:“回禀皇上,奴婢,奴婢贱名绣娘,奴婢是皇后娘娘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奴婢伺候娘娘有二十几年了。”
“皇后是如何甍陛的?你是何时发现的?这些天皇后可有些异样?你一一如实禀来,不得隐瞒。”李强撑着身子,只觉得那痛止也止不住,也不晓得是为何,往常根本毫无知觉的伤口,今日却这样的疼痛起来,实在是让他受不住。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身上也疼出了好些冷汗。
绣娘在地上跪好了,拿着绢子擦了脸上的泪珠,哽咽着说:“奴婢,奴婢是今日早上发现娘娘甍陛的。娘娘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前段时间就中了毒。”
“中毒?”李强讶然,“她何时中毒的?朕如何不知道?”
绣娘壮着胆子看了一眼李强,心里有些生气,你知道什么呢?你贵为九五之尊,你担心过谁的生死安危了吗?你关心过谁了吗?从来都是娘娘关心着你,对你百依百顺的,你何时关心过娘娘?想如何便如何,只有娘娘顺从着你的份儿,你却从未为娘娘考虑过的。
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只是委屈着道:“前些日子,娘娘身体不适,太医诊断出来是中了毒,娘娘见皇上那段时日忙碌,一直操心着蓝田国国主来访的事情,是以便让太医们瞒着皇上您,对外只说是感染了风寒,对皇上也是这般说的。其实,娘娘是中了毒,此后身子便一直不好,随时会昏厥过去,是以那段时日娘娘甚少出寝宫。”
李强心内错愕,皇后居然中过毒?他如何不知?实在是让人惊讶极了,而且为何要瞒着他?她是如何中毒的?她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被人暗算了?可是查出来凶手了?
正要问,太医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