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大军出发的第二天,传回遭遇埋伏的消息。

好在军队早有防备,只有十二人受伤,并且生擒对方五人。

在将士的审问下,有两人承认自己是震天会的人,另外三人寻机会自尽。

审问结果被送回京城时,大军已经拐道去了河西游廊。

风声传开,一时间议论纷纷。

叶景琰看准时机放出消息,说明真正的杨将军早已经到达河西游廊,攻打的目标不是北狄而是北戎。

待这个消息传开,杨将军已经率领大军向北戎发动了第一次进攻。

早就在万峥擅离职守,险些造成河西游廊失守之后,叶景琰就记住了这个教训,在他掌握大权之后对河西游廊还有北地一众要地的隐私性做的极好。

杨将军比大军率先抵达一天多的时间,但半点风声没有走漏。

正是占了消息的密闭好处,北戎没有充足的时间搭建防御,第一战就损伤惨重,紧接着开始控诉云朝的不仁不义。

叶景琰早已经放出萨如拉是细作一事,这件事莫说云朝人都知道,连西域那边都知道。

自是没有人支持北戎,云朝百姓因为他这番发言更加生气,各地的军营都迎来了申请入伍的高

峰期。

这种振奋军心的消息被叶景琰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河西游廊和北地两大战场,将士们热血沸腾,紧接着河西游廊迎来了第二次战役的胜利。

北戎不得已往后退,一口气退到他们和北狄的交界处。

唇亡齿寒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北狄立刻在交界处加派人手。

一是为了警告云朝的将士,二是为了提防北戎。

北戎接连战败,这件事对于北狄来说不算好消息。

鲜于阳朔坐在屋内看北戎和云朝两场战役的分析,这是申屠伟和谷梁瑜根据两场战役的地形,人员数量和上阵的主将及副将各自写的分析。

“北戎人口少,男儿都是将士,女子魁梧者也可以参军,这样的确让北戎的将士总额比云朝还要高出五千人,但人人参军的弊端太大,比不上云朝有纪律有规划的军队。”申屠伟在旁补充道。

鲜于阳朔听他说话时只是时不时点点头,没有抬头发表意见。

坐在鲜于阳朔左边的谷梁瑜笑眯眯地看向叶景植。

“顺王爷在云朝恢复自由身小半年,可曾去过军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练军法子可以指点指点咱们北狄的将士。”

这话无疑是在打

叶景植的脸。

叶景植眼皮都未动,“云朝人和北戎人骨子里流淌的血脉就是不同的,适用于云朝人的,不见得适合北戎人。我听说大人在北戎有鬼才之称,这么浅显的道理想必大人不会不明白,是故意试探我的吗?”

对面的谷梁瑜哈哈大笑,手中的珠串因为碰撞发出响声。

“王爷千里迢迢来投奔殿下,我怎么会做这种离心之事?只是王爷可知道,您出的主意失利,殿下和我们相信你,可北戎的百姓和将士不信。您现在需要拿出让他们信服的东西,不然我们殿下也很难办啊。”

叶景植知道当今他在北狄的处境,他想要达到目的,必须先获得鲜于阳朔的信任。

“好了。”鲜于阳朔出声当和事佬,将话题引开,“云朝眼下是想逼迫北戎露出野心,可惜了,北戎王是个龟儿,都被人打成这样了竟然还在想云朝求和。”

他将谷梁瑜和申屠伟的文章放在桌上。

“你们觉得北狄下一步该如何?”

话音落地,他看向叶景植,剩下两人也看着叶景植。

鲜于阳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以表情告诉叶景植不要担心,只管说,他会给叶景植兜底。

大哥,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北戎本就是北狄的一部分。以前北狄和北戎争斗,那是内斗,如今云朝同两方一起发动战争,这是外乱。外敌当前,北狄和北戎兄弟两个,须得把力气往一处使,抵御外敌。”

谷梁瑜嗤笑一声,坐在叶景植旁边的申屠伟开口。

“王爷说的对,只是北戎与北狄积怨已久,纵然咱们有这个心思,北戎只怕也难相信咱们。”

鲜于阳朔点头,想要获取敌人的信任难于登天。

不过他不怕北戎不相信他们,而是怕北戎假装相信,等两方联手时重创北狄。

眼下是父王选继承人的关键时刻,他若能办成这件事,他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就大了几分,可他若是办砸了,可能性不是减小几分,而是彻底没了。

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想冒险。

“如果咱们能让北戎尝到甜头呢?”叶景植抛出他认为有足够吸引力的诱饵。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感觉到空气有些焦灼,但是等他仔细去寻找到底是谁对这句话不满意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敲不出破绽,焦灼的氛围也烟消云散。

他心思向来很小,根本不认为是他感觉错了,

而是提高注意力,留意每个人的举动。

“你说。”鲜于阳朔示意他开口。

叶景植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半年前万峥和万太后为了给叶景欢铺路,与你们联手逼迫北戎去攻打河西游廊,平时根本不是云朝对手的北戎在没有主将领的带领下险些拿下河西游廊。这其中,应当有北戎的手笔吧?”

他望着鲜于阳朔和另外两人,期待能从他们脸上抓到破绽。

如果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三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一定会露出马脚。

可他失望了。

鲜于阳朔脸上仍是招牌笑容,“当然有,景植弟想知道?”

叶景植点头。

“当初万太后将河西游廊的城防图送给我们,我们又送去北戎,原本万太后答应叶景欢登基之后就让两座城给我们,可是,你瞧瞧。”

鲜于阳朔说着将手摊开,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

叶景欢不仅没有登基,反而这件事成了万家倒台的引火索,他们北戎是半点好处也没捞到。

“城防图呢?现在还有吗?”叶景植追问。

面前的烛火因为他声音忽然变大有些抖动,倒影在鲜于阳朔瞳仁中的烛火也在跳动。

“有啊,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