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板掂量一下,赶紧还回去。

“大人,广白居士已然吩咐过,一本只卖十文钱,况且我这儿也没卖出去这么多啊。”他无奈地笑了笑。

这本书与广白居士的其他书不同,京城内买的人很多,可很难往京外卖。

刘泉没有接,“你且留着,多余的转交给广白居士,多谢他一片心意。”

邹老板也不敢强塞回去,只好硬着头皮收下。

“是。”

......

刘泉赶回杨府时,叶景琰已经同杨将军洽谈结束,杨将军正送他往外走。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叶景琰瞧他揣着一样东西进来,问道。

刘泉知道杨将军为叶景琰所信任,没有避讳杨将军,直接拿出那本《浅谈睿文皇帝》。

“皇上,您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都在这儿呢。”

瞧见叶景琰的名号,杨将军的目光被紧紧抓住,他离叶景琰的距离恰好能让他看清书上的内容。

这本书很短,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没有,只有一小节一小节的片段。

其中包含皇帝处理万太后,处理世家,提携朝臣的事情,甚至还有巡游的片段。

叶景琰越看,嘴唇抿地越紧。

广白居士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他的事情这样了解?

难道广白居士已经是他麾下的朝臣,碍于君臣,不好向他表明身份?

他已经站着将整本书看完,但他忍不住将书翻回到他在南海那一段,写他当众下令斩首海匪的场面十分写实,甚至将他脸上的表情都解读了。

其实他很不喜欢被人揣摩心理,更别说全被揣摩对了...只是这人是他一直很欣赏的广白居士,他不仅不讨厌,甚至有一种世间难得一位知己的痛快感。

他仔细回想当日在刑场的朝臣,人不算多,他要不要逐一排查一遍呢?

“皇上,这本书售价十文。”刘泉瞧准时机开口,“邹老板说是广白居士的意思,十文以外的成本全部由广白居士负担。除此之外,广白居士说如果您派人过去问起此事,让邹老板转告您一句话。”

叶景琰合起整本书,“什么?”

“皇上是位好皇帝,您想做的事一定会如愿的。”刘泉道。

叶景琰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方才想要排查的想法被压下。

广白居士一直将身份隐藏的特别好,写这本书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就在离皇上不远的地方。

参与巡游的官员和将领就那么些人,找出一个人的难度根本不高。

广白居士此举会得罪三方人,

北狄,北戎和震天会。

他如果再去排查,无疑是将广白居士陷入更加危险的处境。

“杨将军,事不宜迟,您能不能今晚就出发?”叶景琰将书还给刘泉,拉着杨将军往院子里又走了两步。

他在请杨将军出马时就已经阐明事情的紧迫性,杨将军也明白。

“那末将带四千人今晚出发,从陈留绕去河西游廊,您明日早晨宣布末将带四万将士后天出发,直接北上攻打北狄,如何?”杨将军想了想,问道。

他们要防的不是北狄或者北戎在境内的眼线,而是震天会。

震天会素来爱做渔翁得利的事情,如今北狄来犯,身为内祸的他们一定想掺和一把。

“就依将军的意思。”叶景琰答应的也很爽快。

他回去后给叶景辰写了一封信,让全胜亲自快马加鞭送去,而后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坐到深夜。

一会看看城舆图,一会看看广白居士的新书。

临近子时三刻,他亲手打开御书房的大门,身后的刘泉为他披上披风,他则远远地眺望北地的方向。

北狄,一直是云朝的心腹大患,与温和的西域不同,北狄充满烈性和野心。

北戎与北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也有那股烈性。

他扭

头看向刘泉,“萨如拉呢?”

当初巴图温都苏带来的北戎姑娘,他原本想让巴图温都苏带回去,但巴图温都苏一再不肯,他也心存利用,便将萨如拉留在宫中,当北戎的公主来对待。

这份对待仅限于萨如拉的吃穿用度,自由被严格把控,侍奉萨如拉的人也都是他手下的暗卫。

“回皇上,她十分乖巧,每日都在屋内看书。”刘泉答道。

叶景琰将手放在栏杆上,“养兵千日,将她带去第三层大牢,放出风声,就说北戎又塞了一个探子给朕。”

“是。”刘泉颔首,“皇上,您先进屋等着吧,消息一定很快会送到的。”

叶景琰‘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交州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阿嫆和赫赫怎么样了。

寅时一刻,全胜带信回来。

收到消息的叶景辰已经骑快马去接应杨将军,双方目前还有五百里的距离,清晨时分便能碰头。

叶景琰悬着的心落地,他捏了捏酸痛的眉心。

“刘泉,预备洗漱,朕该用早膳了。”

一个时辰后,叶景琰在早朝上宣布了明天杨将军要率兵讨伐北狄的消息。

消息通过暗卫组成的网线飞快传遍云朝南北,元廷收到消息先告知了父亲元琨,又来找

元嫆。

元嫆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正在教赫赫识字。

“小妹,杨伯父要亲自出征,率大军四万,看来皇上是真的要和北狄硬碰硬了。”

元廷眼中有熊熊燃烧的**,他也很想上阵杀敌。

“大哥,杨伯父去的不是北狄,是北戎。”元嫆面无波澜道,递眼色给青禾。

青禾开口,“当初被北戎使者留下的萨如拉,是细作。”

元廷愣了一下,他对萨如拉这个名字很陌生。

“那皇上可受伤了?”他下意识地问道。

青禾才要开口,话已经被元嫆接过去。

“没有,皇上身边暗卫颇多,能伤到他不容易。萨如拉已经被生擒,并且认下罪名,承认北戎从一开始就是假意投降,心不诚。”

“白眼狼!皇上念在他们被北狄欺负的厉害,将粮草半价出售,他们竟然还怀揣着害人的心思!”元廷气得直接站起来,又下意识问道,“小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我还没收到风声呢。”

元嫆看了一眼青禾和青栀。

两人朝元廷拱手行礼,青禾先开口。

“回元大人,我本命叫时雨。”

“时歌。”青栀道。

元廷瞳仁震颤,只看了两人一眼就将头扭向元嫆。

以时为姓,这不是皇上的暗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