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无疑是拿族长的权威来压迫青禾。
元嫆不清楚暗卫和耿桃儿他们做的交易,青禾是了解的。
耿桃儿和二柱子夫妻两人都十分忠厚老实,暗卫起初开了两笔银子,一笔是使用他们身份的报酬,一笔是安家费。
如果两人愿意,那笔安家费足以他们在大云朝任何一个地方添置宅子。
但耿桃儿和二柱子拒绝了。
因此青禾现在不得不斟酌对方的话,如果不能彻底处理掉族长在村里独大的场面,到时候他们拍拍屁股走人,真正的耿桃儿和二柱子还得面临族长的刁难。
“我记得大云律法规定,分田应该先禀明官府,待官府入案卷之后再由村长分田,怎么?这个村子无视律法?”元嫆冷着脸问道。
她没看过律法,但原主看过。
不得不说原主的脑子很好用,许多事情她一想,就可以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相关内容。
这让她越发惋惜原主,这份感慨很快被她放在心底,处理掉眼前事才是要紧的。
全氏和四个汉子明显一愣,旋即四个汉子哈哈大笑。
他们在笑什么,元嫆很清楚,在笑她不自量力,多管闲事。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我在问耿
桃儿。”那个汉子笑完对元嫆道,又问青禾,“二柱子呢?这种事,还是得问问男人。”
青禾刚才就注意到义平不在,她猜测是皇上吩咐义平去办事了。
“我们夫妻一体,我怎么说,他就怎么说。”青禾淡淡道,“分田一事和今天有什么关系?严夫人说的对,分田应该由官府,由村长决定,季家还是不要多管比较好吧?”
她的话一出口,全氏和四个汉子都愣住了。
元嫆一个外人‘胡言乱语’就算了,耿桃儿作为村里土生土长的人,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果然是妇道人家,叫二柱出来,我要跟二柱说。”汉子黑着脸冲屋里吆喝。
青禾刚想说二柱不在,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是义平出来了,脸色算不上好。
她和元嫆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担忧。
义平的忽然消失,出现之后脸色难看,这都说明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哥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和桃儿一样,一码事归一码事。今天这事和严夫人无关,与我们更没干系,不赔银子,山哥也别拿分田的事情跟我们说道。”义平走到元嫆和青禾旁边,对汉子道。
元嫆嗅
到义平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眉头微微蹙起。
全胜不是说杀手进不来村子吗?
“我看你们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几个!把他们家砸了!”被义平称为‘山哥’的男人举起手中的木棍,吆喝一声,抬手就将木棍砸在青禾脚边。
力道之重,让厨房里窝着的朱燕心里都直哆嗦。
那一棍子如果落在青禾身上,铁定是要将人打废了。
另外三个男人大声地附和一声,转身就要打砸院子里的东西。
“咻咻咻——”
三道风声在元嫆耳边响起,紧接着那三个汉子发出惊叫声,纷纷捂着手腕,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
元嫆回头,叶景琰出来了。
无恙的全氏和山哥看到叶景琰,两人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艳。
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元嫆,单从相貌上看,他们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就是元嫆的相公了。
全氏心中不由得诧异,村里人不是说新来的漂亮姑娘的相公是个五尺高的丑男人吗?
“你打我们?”山哥质问叶景琰,气势却是虚的。
他们都是空有一身蛮力,但眼前的男人显然是会武功的,真要动手,他绝对不是对手。
叶景琰眸光冷冽,“不是打,是防御。”
他看了一眼义平和青禾,目光最后落在元嫆身上后收回,“我在屋里听得真切,是你们要动手的,且我和我夫人的救命恩人没有错,是你们胡搅蛮缠。”
山哥心里窝火,可他不敢跟叶景琰犟。
“我不跟你说,这是我们村里的事情,我跟二柱子说。”
他朝二柱子勾手,“我们出去谈。”
义平不为所动,“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不需要再谈。”
尽管他现在负伤,但山哥等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有这个身份限制,也不需要陛下出手。
山哥脸上青白交加,想发火,看到叶景琰又忍住了。
“行,你们有骨气,等以后瞧。”他沉声道。
握着木棍转身,“走。”
全氏有些不情愿,这就走了?
“良骏不会撒谎,他们打了良骏,就算是外村人,也得赔。”
山哥脚步一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全氏。
是真看不出来那个男人有多厉害吗?
“回去再说。”他对全氏道。
他名叫季良山,是季良骏的堂哥,全氏是他的长辈,可他素来是不尊重全氏的。
在季家,男丁的地位比女人高。
如果全氏脑
袋聪明一些,季良山还愿意在外村人跟前给全氏一点面子,可全氏现在拎不清情况,万一惹恼了那个男人,挨打的肯定是他。
如此,他对全氏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全氏见他当着外人不给面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咬了咬嘴巴跟着季良山离开。
其他三个汉子紧随其后,连地上的木棍都没有捡。
等他们彻底消失在眼前,元嫆眼神示意青禾去找朱燕,她和叶景琰进屋,义平跟在后面。
“伤口严重吗?”进屋之后,元嫆一边观察厨房的方向一边问义平。
义平摇摇头,“多谢娘娘关心,属下无碍。”
莹白的手握着一瓶药递到他跟前,他抬头,元嫆正看着他。
“这是金疮药,等咱们回到宫里,我再让周太医给你瞧瞧。”
义平心绪复杂,扭头看叶景琰。
“你现在是元美人的人,她既然给你,你现在就用上吧。”叶景琰道。
有了叶景琰的许可,义平才双手接过药瓶,再次谢恩。
当着两人的面,义平解开外衣,月牙白的里衣自肩膀至腰间有一道血痕。
元嫆无声地看着那道红,还好,出血量不多,看来伤口并不深。
“是那群人追过来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