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

左云与萧月之两人挽着手,一起踏进门槛。

“萧小姐、左小姐,这边请。”神奇的是,素未谋面的仆人很快认出她们,为她们引路到正院。

一路亭台随处可见,亭台之间假山异石罗列其中,路边绿荫花草居多,红绿相间,夹杂着假山上的清泉潺潺流淌,此起彼伏,令人心安。

“外面世界纷纷扰扰,倒是元府够清静。”萧月之不由感慨道。

“烟儿一人就能将元府闹得热烘烘的!”左云掩面而笑,心中已然期待和小元烟见面。

元洲在正院等着,旁边的小元烟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

“月姐姐!云姐姐!”元烟立马脱离椅子向她们跑去。

元洲皱着眉,紧跟其后,两只眼睛盯着妹妹,不敢忽视半分。

“烟儿!你为何穿得如此厚?热不热?”左云数了数元烟身上的衣衫,里里外外加起来足足有四件!

她平常穿一件里衣一件薄外衫就足够热的。

“热!但我风寒还没好,爹爹不让我脱。”元烟嘟着嘴,脸上的红晕慢慢恢复。

“既然是爹爹的吩咐,我们还是要遵守的。”萧月之刮了刮小元烟的鼻头,调皮道。

“好呗。”元烟站在她们中间,一手拉一人。

“我吩咐厨子做了云姐姐最喜欢的桂花糕!还有月姐姐最喜欢的琼露水!”元烟一蹦一蹦的,也许是用力过猛,说话间竟有些咳嗽。

许是他们来得太早,聊了好一会,都不见有别的客人前来。

“元伯伯几时下值?”左云剥着瓜子,问道。

“中午之前,回来同我们一起用膳。”元洲在另一张案桌写着毛笔字,悠哉悠哉。

“少爷,萧世子来了!”仆人展颜道。

话语刚落,元府门口的男人迎面走来,他的五官生得极好,光华内敛,气质斐然,天生的眉目深邃,高高的鼻梁下的嘴唇薄薄的,让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去。

“年哥哥!”元烟立马松开两位姐姐的手掌心,飞奔向萧遮年。

萧月之摇摇头,“果然,就连小孩也不可避免地,见色忘友!”

“妹妹要被别人抢走了,元洲,你要有点危机感啊——”外面传来爽朗、中气十足的声音。

萧月之暗处的手不自觉拉了拉左云的袖子,左云低着头笑。

“怎么人这么少啊,本少爷今日打算不醉不归的,来这一看,都找不到陪我划拳喝酒的人。”秦朗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拉起一张椅子随意坐下。

元洲勾起唇:“你俩来了,后面的人才敢来,等着吧,很快就来的。”

元烟抬起小脸:“年哥哥,我哥说你今天极有可能不会过来了!昨晚我可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呢!”

萧遮年一把抱起元烟,“莫要听你哥哥瞎说,年哥哥最疼爱的小孩就是烟儿了!生辰之日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

“我也最喜欢年哥哥了!”元烟眼睛滴溜溜转,小声附耳说:“年哥哥,等烟儿长大,你能不能娶我。”

“为何?若是到时候烟儿不喜欢年哥哥如何是好。”萧遮年丹凤眼笑着。

“没关系!年哥哥是全京城最好看的男子,烟儿不会吃亏的!”小元烟仰着小脸,傲气道,随后又说:“年哥哥,既然烟儿答应嫁你,你可不可以不和我哥哥抢云姐姐。”

萧遮年的笑就僵在那,其他几人都在看他,烟儿是附耳说的,只有他听到了。

“我还不能答应你,等日后你再大了些,我们再商量商量。”萧遮年抱她来到椅子上,放下她。

萧遮年送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给元烟。

元烟很高兴,佩戴在腰间晃来晃去。

后面果然如元洲所言,许多客人到达,嘴上都说着喜庆话。

临近中午,太阳越来越热,元烟的咳嗽也渐渐厉害了起来。

她拉了拉元洲的袖袍:“哥哥,人不要太多。”

“好。”元洲唤来仆人,“拦下后面所有的客人。”

“这样会不会对元府的名声造成影响?”左云担心道。

“不怕,我向来不在乎这个。”元洲云淡风轻的。

萧遮年冷冷地扫过他们,心中想的是,按照左云半个月二十两银子,十个月很快就还完了。

等到那时,她会去往何处?

元烟咳嗽得厉害,咳到满面通红。

左云看过不少医书,心中越发起疑——烟儿的症状根本不像风寒。

“烟儿,既然如此难受,你先回房间躺一下,等用膳之时再喊你。”左云心疼地拍她的背。

“云姐姐,我想你陪我一起。”元烟拉着她的手不放。

左云点点头。

元洲一个打横抱起元烟,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悲伤,似乎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元府府邸比起康定王府算不上大,但其中的布局精致程度不亚于王府。

能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巧思。

元烟的房间在中院,窗外就能看到姹紫嫣红的花朵,敞开房间门也能看到忙碌的仆人来来回回清扫着地板落叶。

元洲轻轻地放下元烟,亲眼看着丫鬟解开她的外袍,盖上被子躺下才算松了一口气。

左云的手轻轻抚上元烟的脉象——

脉象混乱浑浊,心脉跳的频率很快,但每一下的脉气却如此微弱……

将死之兆!

左云甩了甩手,再次抚上那双稚嫩的手臂。

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颤颤巍巍地收回手,“我们出去吧,让烟儿好好休息一下。”

“嗯。”元洲放下围账,吩咐了下人几句,与左云一道离开房间。

走着走着,前面的元洲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子。

左云没有预料,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中。

“我受伤了。”元洲拉开右手袖袍,小臂上赫然显现出刚结痂的剑伤。

左云摸了摸脑袋,定睛一看,那道狰狞的剑伤附近流了脓液,只一眼过去就让人触目惊心。

“你咋不包扎一下?”她心疼道。

“我不会包扎,最近忙着照顾烟儿,没时间,云妹妹能帮我包扎吗?”元洲眼神巴巴问。

左云想到屋内的烟儿奄奄一息,但元洲似乎并不知情,她心中不由得难过起来。

“好,去拿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