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没有东西是本世子想要的。”萧遮年站起身，给手下示意眼神。
衙役顺着世子的目光看向胡汉三手腕上的枷锁，立刻会意，给他开锁。
胡汉三失去了束缚，浑身轻松。
但他不敢动，对眼前的状况摸不着头脑。
“你是想放了我？”
“本世子是个心软的人，我也有家人，定然也不愿看到家人分离的悲催场面，加上我爹也离我而去了，我那段日子过得很是黑暗。”萧遮年走上前去拍了拍胡汉三的肩膀。
“你也不容易，从小就过着你死我活的日子，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难处。”
胡汉三怔了怔，眼眶红了。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体贴的话，就算是妻子，也从不过问他干的活究竟是什么。
“世子爷，你想我为你做什么？”胡汉三喉咙有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艰难出口说道。
“本世子向你保证，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不让他们受到你的影响。”萧遮年暗处的手揉搓着。
“多谢世子网开一面！”胡汉三猛地跪下来。
经过此番被抓，他想通了，银两这些年也搞够了，他要回家专心带孩子。
安稳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事。
“你背后的人是谁？”萧遮年长叹一声，“其实本世子也能猜到，只是，一直碍于她是我的家人，不想口说无凭。”
胡汉三起身，“王府三夫人，她让我们这么做的，她想弄钱，就放贷，我们收贷。”
“至于那些银两去了何处我也不知，只是，她每个月会借着休沐偷偷摸摸去见人，我想应该与银钱去处有关。”
“如此。”萧遮年拿出一张状纸，“这是供认纸，你干了这么久也累了，写清楚谁指使你干的，做了何事，蹲够大牢再出去吧。”
“世子，你方才不是说——让我们家人团聚吗？”胡汉三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状纸。
“嗯，不过我可没答应你，是现在团聚。”萧遮年扯扯嘴角，背过身子准备离开，“你早日想清楚，写下罪状后，本世子还能在刑部那里给你求求情，你不认字，你念一句，让衙役帮忙写一句吧。”
胡汉三大字不懂几个，但杀人偿命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不用多想，他干了这么多杀人放火的事，就算不死，也得在大牢里蹲个几十年再出来。
那方才他期待的安稳幸福的日子又是什么？
胡汉三内心燃起一股火，泡了一夜冷水的身子燥热起来，他挥起拳头砸向萧遮年。
萧遮年伸手拔衙役身上的佩剑，一个反手刺在胡汉三的胸口上。
“你——”胡汉三喉咙喷出一口血，吐在地上。
“本世子想留你性命，你非要招惹我。”萧遮年一松手，身后的壮汉砰的一声倒下。
身后的衙役看得一愣一愣的，从萧世子方才的话语，他还天真地以为胡汉三会有活的生机。
“其余两个，按大周朝律法处置。”萧遮年头也不回地走了。
康定王府门前。
面如土灰的小男孩手中托着一方干干净净的帕子。
“小姐，多谢您给我爷爷吃食，我才有力气过来与你道谢。”小男孩身子小小的，瘦弱的到不成样子。
“你今年多少岁？”左云望着那双还算明亮的，稚气未脱的眼睛问。
“年方九岁。”
左云眨眨眼，面前的孩子根本不像九岁的身材。
“你有什么擅长做的事？”左云板着脸，故意不让眼神那份悲伤流露出来。
世上有太多需要救助的人了，若是眼前这孩子不能为她所用，她也无法强留在身边。
“我擅长——偷别人东西。”小孩越说越小声，“我和爷爷很饿的时候，我会故意路过有钱公子，偷他们身上的银两。”
“偷玉佩吗？”左云又问。
小孩摇摇头，“不偷，那些玉佩大部分都十分珍贵，只要我拿去典当铺子，很快就会被抓起来，我身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
左云忽然笑了。
“你可以保证跟踪别人，但是不被发现吗。”左云看了看他的腿，“太瘦了，没几两肉，就算是跟踪，也跟不了多长时间。”
“我可以！”小孩拍拍胸脯，“只要小姐能给我和爷爷一些吃的，小姐让我干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河。”
“丁河，以后你就跟着我，每天你就按照我的吩咐跟着一个人就可以，切记莫被她发现，我每隔三天出一趟门，路过醉仙楼，你在醉仙楼对面的包子铺等我，一五一十地讲清楚那人何时去了何处就行。”
“小姐大恩大德，丁河没齿难忘！”丁河连连鞠躬。
早已支开守门仆人的两个贴身丫鬟同样笑眯眯的，小姐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了。
自从开了毓秀阁，手头的银两越来越多，办事也越发方便了。
又过几日。
杨氏遣人叫左云过去。
左云停下捣碎香草的活，收拾收拾自己去了。
“叫你接管香料铺子已近十日，为何你那头迟迟没有动静？你莫不是没有真材实料，根本不懂如何制作香料吧？”杨氏讲完几句话后，给自己疯狂灌茶水。
“我只是想制作出更多人喜爱的香料罢了。”左云微微行礼道。
“你最好不是在拖延时间。”杨氏斜着眼看她。
相处至今，她仍然没搞懂儿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云儿不敢。”
“再给你三天时间，若仍未做出，我也不需要你了。”杨氏不耐烦道，想到今日的请柬，声音尖锐道：
“元烟过两日生日，人家写了请柬送到府上，邀请你和月之去一趟，为烟儿过生辰。”杨氏嘀嘀咕咕，“不过他元氏家底子一般，你们不去最好，省得让对方蹭王府的光。”
“云儿要去的，烟儿和元洲是我的朋友，若夫人介意，我打扮低调些，不叫人看出我是住在王府家的表小姐。”
杨氏翻了个白眼，“你想去就去吧。”
左云出了杨氏的院子，心中高兴，她许久未见到烟儿了，很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