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疑惑地回头,只见熟悉的翩翩公子身影赫然伫立在方才校武场来的方向。

“平哥哥?”左云微微吃惊。

方反应过来,校武场中的目光莫不是……萧子平的?

“听闻你在万华街开了间铺子。”萧子平走近了两步,声音温和亲切。

左云歪了歪脑袋,注意到他眼皮下的黑眼圈,这几日怕是睡得不踏实。

“平哥哥忙于考取功名,还有闲暇关心妹妹之事,妹妹心中甚是感动。”

“真的?”萧子平眼神炯炯,似是重新看到希望,“云妹妹……其实我……”

左云想到那只周转无数次,最后送到凌雪腰间的玉连环,表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其实那日满城的焰火,是为你放的。”萧子平终于说出了掩藏在心底的秘密,浑身松了一口气一般,如释重负。

还好,云妹妹的表情告诉他,她没有被吓到,也不厌恶他的喜欢。

左云顿了好一会,主要她内急,脑子连带着转不过弯来,好一会才道:

“嗯?”

“哪一日?”

萧子平很急:“花朝节那日——”

“事情过的太遥远了,对不住,平哥哥,我记性不好,已然记不住了。”左云神色抱歉。

“可我——”萧子平上前拉住左云的袖袍,“可我中意于你,云妹妹。”

左云随即弯起了眼睛,一副震惊又欣喜的害羞,但心中那湖水仍旧波澜不惊:

“可是,你已与雪姐姐互诉情意了。”

左云很快展现出失魂落魄的神态,耷拉着脑袋,扯回被他拉住的衣袍。

“罢了,再多的心意也敌不过众人的口舌,我前脚刚和雪姐姐闹得不可开交,后脚与平哥哥好上的话,京城的人该如何看我?”

左云向后退了两步,杏眼微微红,眼角透着数不尽的悲伤。

夏日的风吹来,吹散了她未束起的发丝,在明月般的脸庞前飘动吹拂着。

“娶凌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萧子平握紧拳头,“待我考取功名,我便娶你为妾,可好?”

妾?

凌雪已在世家小姐们面前被她撕得体无完肤,没有任何体面可言,即便如此,萧子平仍是放不下凌峰能给他带来的无尽官途。

还想娶她为妾?

又是一样的说辞。

“平哥哥,恕我不能答应,我们有缘无分,你既已对雪姐姐表明心意,我们便再无可能,雪姐姐与我有嫌隙,日日共侍一夫,彼此生了怨念,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左云说完流着泪小跑着离开了。

萧子平伸手想抓住,奈何心中愧疚,终是没追上去。

凌雪经过毓秀阁一事,弄得全城皆知,她与玉意轩偷偷仿造左云的石榴簪子,还想污蔑对方。

名声搞得很臭。

他这几日多次与母亲提起此事,想借此不与凌雪成婚。

可母亲态度强硬,毕竟说来,凌雪的爹是当朝礼部尚书,已是不争的事实。

萧子平左右摇摆,最后心中只能怨恨凌雪没能管好自己的言行品行,搞这一出丢了脸。

也害得他失去了左云。

按照左云所说,若不是她们互有嫌隙,共事一夫也是可以的。

萧子平越想,左云那双无辜可怜的杏眼就越发出现在他脑海中,他越是恼火。

而这一切,都被向南看在眼里。

等左云如厕归来,萧遮年还站在校武场上,握着长剑,虽一身常服,但直直站在那里,剑眉横飞,目光深邃,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凛然如战神。

左云脚下的步伐顿住,记起他曾经苦涩地对她说,一年的军营生活让他懂得如何生存。

她忽然想亲眼看看,萧遮年身穿铠甲,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样子。

也想看看,他脱下战袍后,没有军粮,只能到处捕鱼采果的狼狈样子。

他在她面前总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她真想戏弄他一番。

萧遮年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侧身看了她一眼。

那双眼眸锐利如鹰隼,高贵又威严。

左云别开眼,淡定坐回去。

萧承泽拿的是红缨枪,仗着肌肉块头发达,以及枪法熟练,他与大哥打得算是有来有回。

虽然从动作流畅性来看,他的反应会慢了些,但无伤大雅。

只是他随意一分神,便看见左云。

心下忽然紧张起来,耍的红缨枪也开始局促,枪法凌乱。

长剑在阳光反射下,磷光乍现,萧遮年看准机会,挑开对方的衣袖口子,另一只手绕过对方的腰间,不知何时,长剑已然抵住萧承泽的腰。

“好!甚好!”皇上拍手,两边的胡须笑起来一颤一颤,眼睛有神,很是高兴。

“元洲。”左云提醒道,“该你了。”

“嗯。”元洲对着左云笑。

一身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气质,配上他干净温暖的脸庞,让她忍不住心情愉悦。

元洲总能在聊天时把控好分寸,即使他在马球场上向她表明了心意,却不会对她造成其他困扰。

好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般。

两人相处起来很舒服,这个状态很吸引左云。

元洲揉了揉脖子,他拿的也是长剑。

他很少展现出武学方面的举动,一直以来都是儒雅斯文的,所以左云感到稀奇。

原来元洲也是会武功的,并且与萧遮年一般都喜欢用剑。

元洲的剑法轻盈,每一招式都不按常理出牌。

左云虽不懂招式的用法,但看了几场下来,她也能看得出来不对劲。

元洲太急了。

明明不按招式出剑是好事,但他急于找到萧遮年的弱点。

但萧遮年有从军打仗的实战经验,岂能这么快被元洲抓住机会?

两把长剑在半空中交汇无数次,萧遮年此次都抵挡住了元洲的攻击,他额头出了不少汗,此时应付攻击显得有些疲惫。

元洲也没好到哪里去,剑锋摩擦的声音在校武场上响起好一阵子。

萧遮年快步穿过元洲,从背后出其不意地割破元洲衣服,划伤他的手臂。

比完这局,萧遮年放下长剑,“皇上,臣累了。”

“放弃的话就算弃权!世子,你可考虑清楚?”吴公公问道。

“嗯。”萧遮年眼神森然,路过败下场去的元洲,他淡漠道:“与本世子抢,你还不够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