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会处理。”萧遮年沉下脸。

地下黑庄?

那是一处赌博借贷的非法之地,赌博的金额很高,并且借贷索还的钱是本金的好几倍,如果不还钱,第二天借款人的尸体极有可能横死大街。

即使很恐怖,但许多亡命赌徒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背,黑庄能一次性借出很多银两。

只要运气好,没两三下就能赚个翻倍,他们对赌博的翻倍收回蠢蠢欲动。

这些年黑庄正是抓着赌徒的这些异想天开,害死了不少人命。

黑庄的生意在近几年内开得越来越大,黑心钱赚得总是很快。

萧遮年近一年也有秘密调查黑庄,只是调查这么久,他仍是不知道黑庄的幕后老板是谁。

如果左云遇害和地下黑庄有关系,事情就复杂了。

对方有可能是见色起意。

福华寺,几人纷纷回来。

王妃一手拉住萧月之,一手拉着左云,脸上高兴。

“你若有什么难以实现的心愿,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王妃对左云道。

“好。”左云感念王妃为人善良和蔼,只是没多大在意心愿一事。

万家马车,万念一回来,万巨就拉下脸:

“跑哪去了!出门在外,你不多看顾着你哥哥!万一你哥走丢了,我拿你是问!”

万念:“看顾我哥明明是下人做的事,他自己要跑,关我何事。”

万巨甩了她一巴掌:“等你收回万华街的铺子,再来和我说话!”

万念脸上火辣辣地疼,而旁边同她一起回来的万昌则只会在旁边傻笑。

“爹,娘,我想娶她!”万昌兴奋地掀开帘子,指着康定王府离开的马车大喊大叫。

万巨和万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他们正愁儿子不懂得男女之事,但万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万家日后的香火还得有人来继承呢!

谁知儿子这会竟然主动提起!

万夫人立马叫来家丁,她早听闻王府老太太喜欢女娃娃,经常还让表小姐住府上。

如果儿子看上的是萧月之,就算了。

他们惹不起王府嫡长女。

但若儿子看上的是其他人,他们定会不择手段为儿子抢过来。

万昌从小受了这么多别人冷眼,他们做父母的只想将日后的路给他铺上金砖。

“左云?”万夫人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千真万确?”

“是的,公子一共见到两个女子,一个叫左云一个叫左瑶,公子喜欢左云。”家丁斩钉截铁道。

因为两个女子长相差太大,家丁不可能认错。

万夫人喜笑颜开,赶紧找万巨商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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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街小巷随意徜徉着繁闹,左云走在路上,满眼都是绿瓦红墙。

街边商铺气质突兀横出,迎风飘起高高飞扬。

偶有车马驰过,街上的男男女女无不挂着恬淡惬意的笑脸。

终于,她停在了城门口的一家打金铺前。

“掌柜的,你们能打簪子样式吗?”左云弱弱地探出一个脑袋。

她学乖了,出门佩戴着面纱,身上的装束也尽量简单。

“能。”余子瑜埋头打铁,头也不抬道。

打铁声哐哐响,灶炉下的生铁灼灼燃烧散发出熊熊火光,眼前的大哥一锤一锤砸在生铁上,时不时迸溅出橘红色的烈焰星子。

“你这接的活能保证成品出来前,样式不流露出去吗?”左云后退了两步,提着音量说道。

身后的两个丫鬟不由得捏了把汗,万一这打铁星子溅到脸上那就完了。

可她们的主子偏偏就不怕,说什么一定要亲自来才显得有诚意。

她们有理由怀疑,左云想顺便满足自己的爱玩。

“小姐若是信不过的话,不如找别家——”余子瑜不耐烦的语气戛然而止。

凑过来的小姑娘一身素裙,头上的发髻铺出两条可爱的小辫子挂在肩前。

虽是披戴面纱,但她眉眼含春,双眸宛似盛开的芍药,灵动又迷人。

“可我听说,你家打出来的簪子和金饰是最精细的。”左云眼底笑盈盈的。

余子瑜别过眼,放下手中的锤子,擦擦手道:

“你给我图纸,我看看。”

左云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

这可是位匠人!靠真本事吃饭的!没准日后她铺子里的金银首饰都要仰仗他呢!

余子瑜随意略过纸面,瞬间眨眨眼,重新细致地看。

她给的是一只簪子立体图案,颜色许是用了新鲜的花瓣汁液染成,鲜艳又好看。

纸上的簪子头是芙蓉花苞,用浅绿色的翡翠雕制而成。

绿色的翡翠玉上刻粉色的芙蓉花苞已是让人惊讶,更让人惊艳的是,芙蓉花苞上的每一朵花瓣似开非开,层次分明。

花苞最中间的花蕊用一颗粉色玛瑙嵌在其中,整支簪子花苞底部还镶挂着银线串成的碎玉流苏。

“这个簪子是谁画的?”余子瑜假装淡定问道。

“是我家小姐亲手画的。”银玉说。

“你?”余子瑜再次打量眼前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女子,摇摇头:

“不可能。”

他打样这么多年,能画出如此细致的样式图,少说也要四十以上。

见过大量饰品样式,才能从千篇一律的饰品中增加巧思,熟能生巧以此类推。

“不相信没关系,我能保证这簪子是你这独一份出来的,你能保证样图不会提前泄露吗?”左云不气不恼道。

春风拂拂,清风吹过她的面纱。

只见少女抿唇一笑,唇边**漾着笑意,两颊的酒窝浅浅,灿烂又妩媚。

余子瑜捏着纸张的手指稍稍用力,“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信义二字,我这档口在这开了五年,靠的就是信誉!”

左云眼睛亮晶晶:“那就成,我们进屋谈。”

一进铺子,四面墙挂着各色各式的打铁工具。

好几种大小的锤子在墙面上整整齐齐地分布着,还有和火钳一样的精细铁具。

左云也是在宴会上听京城小姐们随口一提,西城门口有一间打铁档子,做出的簪子精美有质量。

而今看来,不仅是小件饰品,大件佩剑他也是能做出来的。

“如小姐所见,这家档口就我一人经营,做不了大数量的。”余子瑜边洗手边说道。

那双手沾了黑灰,但经过清水洗涤后,竟展现出白皙的肌肤。

乍一看余子瑜长相,他的形象与传统的打铁大汉十分不符。

密密麻麻的胡子茬上的脸蛋竟然白白净净的,想必平日里是十分爱干净的人。

“我要的正是质量,每样打个四五件就可以,越精细越好。”左云从暗袖中掏出银票。

“这是定金,两日后,我来看第一件样品,若是没问题,我一次性将全款付你。”左云顿了顿,“后日我来的时候会带上新的样图。”

余子瑜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竟如此相信我?我俩才见不过一面,万一我拿着你的样图和定金跑路……”

其实最值钱的是样图,样图细致地描绘饰品的各个细节,后面按着样品仿的簪子质量只会越来越差。

因而京城首饰铺子掌柜只敢找一直合作的,信得过的打铁匠们。

“如果你真如此做,那我也只能长叹一声,识人不精!然后拿着新样图转头找下一家了。”左云轻笑,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俏皮。

“好。”余子瑜由衷地笑了。

能遇到如此真诚的买家,既是缘分也是幸运。

临走之际,金钗福了福身,道:

“那就拜托了,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