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什么用那么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叶枚知道苗沙刚才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两个目的,一个为了让他更快更好地接受这个事实。”

“那样会让他更好地接受这个事情?”

“在短时间内会有很好的效果。把全部的信息都告诉他,让他瞬间承受全部的悲伤。这样他的内心调解系统会瞬间发挥作用来调解他的精神状态。你也看到了他很快就能向我们提供线索了。你慢慢地告诉他只会让他的调解系统慢慢地适应,这样最后把真相告诉他之后他反而会悲伤更长的时间。这对于我们的询问是十分不利的。”

“就为了询问这样做还是有些残忍啊?”

“这就涉及到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了。我们在十三个省中的所有市区中的政府办公大楼与警察局中待的时间都是两个小时。这样才能更好地迷惑罪犯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发现了什么。刚才如果按照你的步骤,我们这次的时间就要超过两小时了。罪犯正在调查我们,这一点会对他起到重要的作用。甚至有可能瓦解我们的计划。这样的选择题我想你也会像我一样选择的。”

“确实会这样选择,不过心里还是感到别扭。”

“说道选择题我又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题目。”走到车边苗沙坐上了驾驶座,现在他的车速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你正开着一辆火车在铁轨上行驶着,车上有超过五百名的乘客。这时候你突然发现铁轨前方有五个小朋友再铁轨上做游戏。这样的距离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但你还有一个选择,前面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岔道通向另一段铁轨,但这个铁轨上也有一个小孩。你会怎么选择?”

“我知道这个题目,不论怎么选择自己都注定是杀害孩子的帮凶了。”

“确实是,但如果你正开着这辆车的话你还是要做出选择的。”

“那就只有牺牲那一个小孩了。”叶枚哀伤地说道,好像自己真的杀死了一个小孩一样。

“我会选择继续向前。”苗沙回答得很干脆,“因为你不知道站着一个孩子的那段铁轨通向哪里,万一前面是一条死路呢?或者铁轨是旧的年久失修呢?还万一那条铁棍上正有另外一辆火车呢?综合这么多冒险的因素,我宁愿牺牲那五个孩子。我不是在为车上的500名乘客的安全负责,我只是在权衡一些因素后本能地作出了规避最大危险的选择。现实中有很多人作出本能地选择后都成为了英雄。我这么做了,如果站着一个小孩的那条铁路如果真的被证实一条死路的话我也许也会成为一个为了乘客安危甘愿顶着骂名的悲壮英雄;如果那条路是条活路的话,我肯定会招来更多的骂名,但我想还是有不少人支持我的选择的。你觉得我做得对吗?”苗沙转头看着叶枚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太难回答了,对?五个孩子死亡了;错?这确实是衡量危险因素之后做出的选择。“没有对错,事情因为人的选择而改变。”叶枚抬起头明白了苗沙的意思。

“正确。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哪有对错可言?现在宇宙正在膨胀,你能说这是对是错?它就是这么发生了而已。”苗沙如一个哲人一样继续讲解着自己对万事万物的态度,“你选择做了一件事情就不要考虑对错,那只会束缚你的手脚。你只需要一心谨记着你要做这件事情就好了。”

两人又马上来到了车站坐上了去其他省市的长途车,时间不急两人没有理由再去浪费纳税人的钱去享受飞机。坐汽车也不错,时间允许的话一路上可以把一车上的人都观察一遍,这样的过程对于叶枚来说是难得的锻炼机会。现在她虽然还达不到苗沙的程度但也能大体从他的身体动作表情推测出他这个瞬间的内心活动,然后以此继续推测出他下一步的行为。

这次的长途车是要经

过一个省的,挑选距离这么远的目的地也是为了让罪犯更容易认为特案组在那里发现了线索。在路上发生了一件事情又让叶枚对苗沙的了解多了一些。

车在路上行驶着,五个小时的车程让车上的乘客都昏昏欲睡起来。叶枚正在观察前面几排地方的一对情侣。他们只露着一个脑袋,转头说话的时候从叶枚的角度也只能观察到他们的侧脸。这样的从局部动作表情来推测心理活动的工作叶枚已经能很顺利地进行了。客车半个小时前刚刚进了一个小的车站方便车上的人下车去洗手间什么的,现在客车刚刚驶离了刚才的小城,正在向着高速的路口进发。

“有意思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一直看着窗外风景的苗沙突然对叶枚说道。

“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意思,很快你自己就知道了。”苗沙话刚说完客车就慢慢减速停了下来。接着车门打开,三个中年男人拎着一个编织袋,两个旅行包走了上来。车上还有几个位子,车主为了自己多挣些钱在路上捎客的事情在客运中还是挺常见的。车上有足够的空间司机也懒得让三人把行李放进车下放的行李箱中。

叶枚刚刚听到了苗沙的提醒便开始仔细观察起来上车的三人。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现在天有些凉了但戴帽子的人还很少。从帽子边缘露出的头发看他留着那种只有几毫米长头发的“毛刺”头。脸上的胡须刮得也不干净,左脸靠近耳朵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个半寸长的伤疤。看刀疤的样子不像是刀伤而像烫伤或者烧伤。三人的面貌虽然各异但不是吸引叶枚注意的地方,三人的身体动作表情眼神都表明三人正处在紧张戒备的状态中,叶枚能感觉到最后上来的一人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再看他们拎着得行李,从他们的手臂摆动来看行李非常轻,好像只是用轻质的东西把行李包撑起来了而已。

大白天就有这样抢劫的,而且还是准备劫一个车的人?叶枚心中快速推测出来了三人的意图。调查员外出除非特殊情况之外一般都是不携带武器的,现在叶枚身上最适合做武器的东西就是口袋中的一支笔了。叶枚悄悄地把手伸向口袋中想把笔拿出来做好准备,苗沙却伸手阻止了她。

“智力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武力呢?”苗沙也看出了刚上车三人的意图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当然有的时候反过来也适合,不过现在我要你用智力解决这次的事情。”

叶枚慢慢地把手收回,在脑中快速思考着自己应该的做法。三人上车后没有做在一起,而是分前中后三个地方坐下,这样有利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整个车厢里面的人。“毛刺”明显是三个人的头,他坐在最前方准备等车行使到合适的地方马上控制住司机。三人手中没有武器,行李包都放在座位底下如果武器在里面的话也不适合快速拿出来。凭三个匕首抢劫一辆车是很冒险的,叶枚做好了三人都有手枪的最坏准备。

已经能看到高速的入口了三人还没有动作,他们选择在高速路上动手。

过了收费站后,三人的神情都更加紧张起来,互相之间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也越来越多。终于“毛刺”把左手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后脑上,后面的两人收到命令慢慢地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毛刺”把手放下的同时三人都站了起来,毛刺与坐在最后面的一人拿出了枪,中间的人拿出了匕首。这样的配合中间的是一会儿来收钱的人无疑了。

“都不许动,把双手都放在前面的椅背上!”毛刺一声大喊把车上的人都惊得清醒起来,然后就看到三人正拿着刀枪对着自己,在后面两人的“友好”提醒下,车上面的人都把手放在了椅背上。

“你继续好好开车。”毛刺把枪在司机的脑袋上敲了敲说道。司机没有碰到过这样

的事情已经吓得只有听从命令了。

“我们只为财,如果你们配合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但如果不配合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心狠了。”毛刺开始做动员动作,中间的人已经把座位下方的旅行包拿了出来,拉开拉链把里面的泡沫逃出来丢在一边,“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命没有了你有钱也用不上了。”毛刺还在继续着,“另外也劝某些人不要逞英雄,我这枪里面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三儿,从后面开始收。”

中间的三儿马上拿着旅行包就奔向了车后面开始工作。叶枚与苗沙处在车的中间位置,距离两个持枪的匪徒较远,即使要用强的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用智力,看毛刺凶神恶煞的样子恐怕也很难。劫匪抢劫的过程中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有人跟他们说话他们也很明白对方只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在找机会反击。他们自信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他们不会容忍这样反抗自己的人。现在叶枚可顾不上苗沙只用智力的*了,她正在想办法把一个持枪的人引到自己的攻击范围。只要自己有了一把枪凭借自己的枪法就可以很容易解决这件事情了。

收钱的三儿已经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手机钱包拿出来!”

叶枚听从地慢慢地把钱包拿出来,三儿伸手去抢叶枚紧紧地捏着钱包,“大哥,大哥,给我留三十行不行。我们下了车还需要三十块钱的路费坐车,这是我父亲,刚出院。”叶枚先帮苗沙开脱了,“求你了。大哥。”叶枚的演技还可以说道最后真的还差一点挤出眼泪下来。

三儿可不管这么多,抢劫的哪管你有没有路费,“你放不放手?”三儿看到叶枚还在坚持有些恼怒了把匕首抵在了叶枚的脖子上,与匕首接触的皮肤上马上出现了一条红印,只要稍他稍一用力鲜血就要流出来了。叶枚只好放手看着三儿把钱包里面的钱都了出来。

“手机,手机也拿出来。”

叶枚无奈地把手机拿出来。现在看来只有等到三人收完钱等待路口下车的时间里面想办法了。

“你,钱包,手机!”三儿把匕首在苗沙面前挥动着说道。

“这是我父亲,他刚从医院出来,身上真的没钱。”叶枚继续为苗沙说着话。

“没钱?你骗鬼呢?”三儿说着把叶枚拉起来,准备搜一下苗沙的口袋。苗沙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在意,他还在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叶枚稍微一用力把三儿挤了一个趔趄,这一下确实吸引了毛刺的注意。

“我*,你他妈不想活了!”三儿愤怒地扬起手就要打叶枚,叶枚现在只能选择承受。

三儿的手臂在距离叶枚脸二十几厘米的地方被抓住了。三儿看着刚才一直安静着的“老人”。

苗沙用力把三儿的手推开,从座位里面走了出来。

“坐回去!”毛刺在前面举着枪瞄着苗沙命令道。

“年轻人,知道怎么抢劫吗?”苗沙像没有听到毛刺的话一样继续向着他慢慢走着。

“我让你坐回去!”毛刺再一次命令道。

“如果在十年前有人这么拿枪对着我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家,把他的父母绑在树上烧死,把他妻子的身体剖开把肠子亮出来,把他的孩子放到院子里面绑起来在他的身上划几个流血的伤口。知道这些伤口有什么作用吗?”毛刺没有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也没有阻止苗沙继续说下去,“流出的血会引来老鼠。你可能不知道老鼠很喜欢吃人肉,尤其是鲜肉。然后去找你的朋友把他的家人也同样处理。至于你,我有多种方案供你选择。”苗沙说着话眼中又发出了那种当时看刘建军时候的冰冷眼神,毛刺感到身体瞬间一凉本能地把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不过这次苗沙马上把眼神恢复正常,“还是刚才的问题,知道怎么抢劫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