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玺赌气地撅嘴，捏了捏癞皮狗的耳朵说：“赖皮，你以后就叫赖皮了！”

问名字的锦衣卫傻眼，“小玺姑娘，哪有这么随便的？”

“就是这么随便。”灵玺没好气地说，“没我事了吧？那我就和赖皮回去了。”

傅玦公事公办地说：“十五日内不能出城。”

灵玺轻哼一声算作答应，扭头就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回来了，咬着嘴唇问：“傅大人，奴婢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您名字里的玦，是哪个玦啊？”

虽然觉得他不会是萧玦，但灵玺总想要撞撞南墙，不然才没法心甘情愿地回头。

傅玦眉头微微隆起，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缓缓开口：“似环而缺是为玦。”

听到这个答案，灵玺不由愣怔——竟然是一样的。

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名字，世上真的存在这种巧合吗？

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傅玦看向灵玺，却发现她正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樱唇微张，目光发直，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其他的人。

意识到这点，傅玦莫名有些不悦。

灵玺心中乱糟糟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不同世界里，拥有不同的人生轨迹，却又给她了相同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这件事问彩玉是行不通的，她索性不问，自己在心里琢磨。

“很好听的名字。”见萧玦盯着她看，她抿了抿唇，“那我就先走了，告辞，傅大人。”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玦眯起眼，究竟是何人，能让她露出那样的神情？

将赖皮送到妙仁医馆后，灵玺直接回了相国府，到夫人院时管事嬷嬷告诉她，她已经被调到二小姐的白鹭苑里了。

灵玺轻笑，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二小姐就是她的亲妹妹冯芊芊，当初她刚入奴籍时，掌事嬷嬷就想将她分到白鹭苑中，奈何韩秀娘做贼心虚，花了五两银子才把她调到夫人那去。

如今夫人的院中容不下有污名的婢女，竟然又将她调回了冯芊芊这，也真是缘分了。

到了白鹭苑，门口站着一个黄衣丫鬟，神色倨傲地睨着她，“我是二小姐的大丫鬟秋月，二小姐让我来接你，跟我走吧。”

灵玺低头应是，她在相国夫人院里是三等洒扫丫鬟，到小姐院里顶多变成二等丫鬟，秋月身为大丫鬟却来接她，难怪会摆脸色看了。

没办法，谁叫她是夫人院里出来的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内，冯芊芊正在偏厅喝茶。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骨子里自私又刻薄的基因却是身份也改变不了的，看到灵玺进来，她那轻蔑又悲悯的眼神像极了韩秀娘。

“长得一副狐媚子样，就别在本小姐面前碍眼了，院子里还缺一个扫树叶的，你去吧。”她高高在上地说。

灵玺心中冷笑，身为姐姐，不仅要忍受妹妹的挑三拣四，还要给妹妹扫院子，说出去也是件奇闻了。

但她面上却装得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声音像蚊子似的答应了。

她本就没想过在相国府呆一辈子，也没有讨好主子往上爬的意愿，即便到了白鹭苑，也只需要当一个懦弱又木讷的花瓶就好。

见她不是个刺头，冯芊芊更是懒得搭理，挥挥手就让她退出去干活了。

正值夏日，院子里没什么东西可扫，灵玺堂而皇之地倚在梧桐树下躲懒，树荫环绕凉风袭来，就这么睡过了一整个下午。

今晚不是她守夜，冯芊芊睡下后她就回了温家，前脚刚进屋，后脚韩秀娘就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

“娘，您怎么来了？”灵玺语气疏离。

韩秀娘心中焦急，没看出她态度不同，拉住她的手就抛出一连串问题：“娘听说你被调到白鹭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事？在夫人院里干得好好的，怎么说调走就调走了？”

“调都调了，娘好奇的话，不如自己去问夫人。”灵玺敷衍道。

“你怎么跟娘说话呢？”韩秀娘这才察觉不对，柳眉倒竖瞪起眼，“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跟我对着干！”

灵玺轻嗤一声：“瞧您这话说的，把我调去白鹭苑的是夫人，那跟您对着干也应该是夫人才对，关我什么事？”

“你！”韩秀娘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强压住怒气说，“你如今是二小姐的人，千万不要有旁的心思知道吗？二小姐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多照顾着她点，不然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她不容易？是山珍海味吃太多撑着了，不容易消化吗？”灵玺语气讽刺，“那您行行好，我也想这么不容易。”

“温灵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韩秀娘怒道。

灵玺没像原主那样看她生气就哄，而是用一种极其冷淡的语气说：“我只是希望您明白，别人过得再不容易也比你女儿我容易，别总想着让我去照顾谁，我连自己都还没照顾好呢。”

听到她说出如此冷情的话语，韩秀娘难以置信道：“小玺，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以前明明很听话的！”

“听话就该死么？”想起原主年纪轻轻就被糟蹋致死，韩秀娘却还能和真假两个千金共享天伦，灵玺眼神更加冰寒。

韩秀娘以为她说的是之前抓药的事，心中升起一丝愧疚，神色哀切地说：“小玺，娘是你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娘不会害你的，你听话对二小姐好点，不然真的会后悔。”

又开始了，又开始洗脑了，洗脑大法好。

原主的脑子要不是被她洗得像滚筒洗衣机卷过似的，也不至于犯那么多蠢，最后还被充作军妓死于凌辱。

“娘说错了，您最亲近的人是温允初才对，这话您跟她说去，她肯定乐意听。”灵玺熄灯脱衣躺进被窝，态度强硬地说，“女儿要休息了，娘请回吧。”

“小玺……”韩秀娘还想说些什么，却听院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呼唤：“小玺姑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