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唐聿笑笑,“影七还在,况且,你姑母也在,我并非孤立无援。”
“好吧。”裴京墨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红了红,道:“那就多谢表哥了。”
“嗯。”
见唐聿笑得温柔,穗禾往前挪了挪,小声道:“唐聿,我能不能也……”
“不可以。”唐聿抬眸看她,“马上就是封后大典,你不可以再出门。”
“可是……”见穗禾努嘴,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唐聿眉眼温柔了几分,哄道:“宫妃都是不允许擅自出宫的,我先前都答应让你去岭南了,你现在,是不是也该信守承诺,好好留在京城学习礼仪,以备封后大典。”
“好吧。”穗禾鼓了鼓腮帮子。
唐聿摇头轻笑。
裴京墨惦记着早日出发,便道:“陛下,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得了唐聿的话,裴京墨忙拿着自己的东西,一溜烟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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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大殿内只剩下自己和唐聿,穗禾眼珠子滴溜溜赚了一圈,而后挪到了唐聿跟前。
“唐……陛下。”
“嗯?”
唐聿挑眉看她。
穗禾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首先哈,我、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很笨,我不聪明,我在炎国的时候,见识过我舅舅的后宫。”
“我觉得我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唐聿被她逗乐眸子里满是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笔,将穗禾拉到了怀里。
“所以呢?”
穗禾红了脸,低着头,没什么底气的道:“我觉得,我不适合做皇后。”
“嗯。”唐聿点头,继而又问:“那你觉得,你适合做什么?”
穗禾眼神亮了起来,伸手抱住了唐聿的脖子,“我觉得我适合做妃子,唐聿,你给我封个妃位就行,这样,我既能跟你一起生活在皇宫,还不用管理宫中事务。”
“最紧要的是,我不是皇后,那些人就不会算计我,我就可以好好过日子,好好吃饭,好好喜欢你。”
唐聿笑出声,伸手你了捏她的鼻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炎国的公主做我的妃子,会被其他人排挤,甚至,还可以被皇后欺负?”
“啊?”穗禾垮了脸,“做妃子也要被欺负吗?”
“当然啦。”唐聿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你在炎国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吗?那些妃嫔见了皇后都是要行礼的,而且,皇后若不高兴,还能处罚他们。”
“好像是哎。”
“所以啊,做妃子不好的。”
穗禾苦吧着小脸,“可我做不了皇后啊,我……我没有威仪,我也不会打理宫中事务,我除了吃,我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唐聿轻笑出声,“你做你自己就好,那些不会的,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
“可,那样要被笑话的。”
“没关系。”唐聿在她脸上亲了亲,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事,自然便是我的事,你不懂得, 不会的,都可以告诉我,我都能帮你处理。”
“真的啊?”
“嗯,真的。”
“啊啊啊啊唐聿你真是太好啦!”穗禾开心的抱着唐聿亲了又亲, “我娘让我嫁给你,真是太明智啦!”
她这可爱的言辞成功取悦了唐聿,很快就被唐聿反守为攻,抱去了寝宫。
等到穗禾被迷迷糊糊的抱去沐浴时,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含糊不清的呢喃,“唐聿,能嫁给你,真是太好啦。”
“嗯。”唐聿笑着点头,低头在穗禾额头上吻了一下,“能娶到你,也真是太好了。”
他说着,带着人走进汤匙,温柔又小心地帮穗禾清洗身体。
等两个人都洗干净,他又仔细帮穗禾擦了身,这才带着她回了内室。
可,还不等盖好被子,穗禾已经进入了梦乡。
唐聿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
年少时,护国公府出事,他跟母妃也跟着受牵连,后来,他察觉出不对,又在裴京墨中毒后理出几分思绪,他怕自己猜错,特意去问了母妃。
母妃倒也没瞒着他,只是,打那之后,他便寒了心。
后来,他在后宫的争斗中难以自保,更无暇顾及裴京墨,就只能看他受苦,看母亲受辱。
至于那个所谓的父亲,他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他失望。
至于那些兄弟……呵,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仇人。
如今,他登基为帝,贵为九五之尊。
可,若非有长公主的帮助和裴京墨的拼死护佑,他如何能在夺嫡的明枪暗箭里活下来?又如何能胜出呢?
遥想过去那两年的时间,每一天,他都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一朝败北,他和阿慕全都惨死。
他们死,也便死了,可国公府的冤屈也就再也没人在意了。
那么疼爱他的表哥,那么疼爱他的舅舅、舅母。他真的不想让他们蒙受屈辱。
好在,他赢了。
想到过去的心酸,唐聿扯着嘴角苦笑了下,又伸手给怀里的穗禾理了理发丝。
老实讲,炎国长公主有多宝贝这个女儿,他是知道的。
所以,当长公主同意他的请求时,他心下是有些欢喜的。
但这种欢喜,都比不上见到穗禾时的欢喜。
怎么说呢?
她跟他所见过的女人全都不一样,她像是精灵,像是云,像是从未落入凡尘,从未被糟污人间所污染的美好。
她太纯粹,太干净了。以至于他看清楚这一点时,心下又雀跃,又自卑。
雀跃的是,他遇见了这世上常人求而不得的美好。
自卑的是,如此满腹心机,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如何能配的上她?
他有些想要退缩,可穗禾看向他的眼神却亮了,甚至还朝他奔来,勇敢而又直率地告诉他:“我是穗禾,我很喜欢你。”
那是唐聿此生,第一次见一个人那么真诚,那么勇敢的说喜欢自己。
所以,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疯狂跳动。
即便如今回想起来,也是控制不住的欢喜和雀跃。
穗禾的到来让他明白,上苍也曾偏爱与他。
而这么多年来,似乎只有穗禾睡在他身边时,他方才能安然入睡。
不会做噩梦,也不会半夜惊醒,能好好地睡到天亮。
他坚信身侧的女孩不会害他,也深信她是真的喜欢他。
所以,这么好的姑娘,他怎忍心让她陷入宫斗中?又怎忍心让她与母亲一样痛苦呢?
他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