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等闲是抱着心力交瘁的向冬晴从公墓的山上下来的。
这位用坚冰把自己包裹起来的铁娘子,实际上内心里脆弱得很,毕竟,她的人生遭遇过重大无比的打击。
“就你这个状态,福伯看到了也得心疼啊!”齐等闲无奈地说道。
向冬晴却已经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担惊受怕。
待到向冬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当中,这让她不由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多大人了,还怕黑呢?”齐等闲的声音从她身旁幽幽传来。
“原来你还在啊?”向冬晴松了口气,睁着眼睛,懒懒地躺着。
“喂,我这冒着天大的风险跑回国来关心你,你就一点也不感动?”齐等闲不由问道,伸手戳了戳她软绵绵的腮帮子。
向冬晴轻轻地道:“谁让你这么冲动的?要做这种事情之前,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让人担心,也让人措手不及!”
齐等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的确热血上脑了,但并不冲动。就好像我知道你的状态不好,不论有刀山火海,都得跑回国来看你一样。”
向冬晴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才忽然开口问道:“福伯的身体出问题了吧?而且,你早就知道。”
齐等闲道:“瞒着你,都是关心你。”
向冬晴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她知道,这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人,即将离去了。
“有很多人都在暗中监视着你,我天亮就得离开了。所以,我希望你能调整好状态,起码,能够让我放心。”齐等闲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叹息着说道。
向冬晴呜咽道:“你放心……我会按照我们的计划继续去完成约定好的事业的,我许诺过,向氏集团会是你的后盾,我一定做到。”
齐等闲却是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你能够平安喜乐。”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再管向氏集团了,我只想丢掉手里的一切,离开这里!你带我走吧,去哪里好都。”向冬晴悲伤道。
“好啊!”齐等闲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真的吗?”向冬晴低声道。
“嗯。”齐等闲很认真地答应着。
向冬晴笑了笑,道:“算了,那不是我。我不会被这些事情给击垮的,谢谢你能回来看我,这么关心我。”
疲惫的向冬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去的,她跟齐等闲聊着聊着就眼皮打架,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向冬晴发现,陪伴自己一夜的男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他的到来,宛如一场梦。
向冬晴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却发现,头发散落着,那根被她视若珍宝的铅笔,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让向冬晴不由一愣,然后惊得急忙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和枕头到处翻找。
她没找到。
然后,她本来调整得很好的情绪,又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她看到了留在床头柜子上的便笺。
“铅笔我拿走了,毕竟不能随时见到你,留在手里,也可以睹物思人。当然,也能让你挂念着拿走了你这根铅笔的我。”
“Y(*°▽°*)Y”
然后,
向冬晴有些抓狂,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她看着这张便笺,然后笑了,微微摇头。
齐等闲拿走了她最珍视的铅笔,却让她有一种宛如解脱了某种束缚的感觉。
她将这根铅笔别在脑后,束成发髻,这显示出她对这根铅笔的珍重,但这又何尝不象征着往事中的悲伤对她的束缚呢?
齐等闲拿走了她的铅笔,好似要拿走她往事中的悲伤。
这根铅笔不单单可以承载悲伤,同样也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承载思念与牵挂。
向冬晴对着镜子照了照,看着自己长发披肩的模样,她也不得不承认齐等闲这家伙很有眼光,因为,他曾说过,她不挽发髻的模样更加好看。
于是,向氏集团内今天就出现了让大家觉得活见鬼的一幕。
向总,居然没挽发髻,脑后也没别着那根让大家都觉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铅笔。
不过,向冬晴的好心情没过多久就被人破坏了,有官方的人找上她,径直就闯进了她的办公室。
“昨天,你是不是跟齐等闲在一块儿?”进来的人,冷着一张脸问道,看着向冬晴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是啊!”向冬晴笑了笑,爽快地答应道。
这人就问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跟一个叛国者接触,可知道该当何罪?”
向冬晴却道:“我非但跟他接触了,我还跟他睡了一觉。我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这人的眼神一下变得锋利起来,冷冷道:“你不说就不怕惹上麻烦?!”
向冬晴却是摇了摇头,大咧咧往老板椅上一靠,淡然道:“你让我惹上麻烦,就不怕丢了自己的命?他既然能不顾危险跑到中海来看我,那当然不吝再动手杀掉两个威胁我,欺负我的人吧?”
这人的表情忽然一僵,想掏铐子的手顿在了腰间。
向冬晴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来,道:“你来监视我,只不过是奉命办事,也是想得到一个抱大腿的机会。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有人责备你什么的。”
这人不由狠狠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向冬晴道:“打死你应该比打死谢狂龙,容易许多。”
这人把拳头都给松开了。
“向总深明大义,不会轻易与叛国之人接触,是个有立场的人,我今天过来,就是照常询问一下而已。”这人最后露出讪讪的笑意来,然后转头走出了向冬晴的办公室。
向冬晴在人走之后,不由冷哼了一声,想着:“黄文朗被调到了香山市去担任工作,杨令光也得到了升迁……能照顾向氏集团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不过,向氏集团倒了又能如何呢?他们拿不到我的钱。”
“倒了也罢……就当是我与过去的那些束缚彻底告别吧!”
她轻轻一叹,翻起了被扑倒在书柜上的相框,那是一张她与哥哥向冬雷的合照。
此刻,她又忍不住暗想:“那个偷了我铅笔的家伙,也不知道现在死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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