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郑成功的忐忑与紧张,满怀希冀,郑鸿奎的表现要淡然得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深深看了一眼郑成功,报以神秘的微笑,这才缓缓说道:“那是自然,当然能...”

呼....

随着郑鸿奎的语速放缓,稍稍停顿,郑成功的心里顿时长呼了一口气,神色也随之容光焕发起来,眸子里闪现出一抹亮色,晶莹剔透,兴奋地问道:“那四叔,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然而,郑鸿奎并未回应郑成功的询问,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继续说道:“大侄儿,你父亲虽是水师的最好统帅,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叔叔也不是白混的,在这些年里,叔叔在军中也积攒了不少的威望和人气,还是拥有几个信得过、交情莫逆的将军。”

“所以,在这里,不妨和你交一下底,四叔虽然调不动全部的水师,但调出一二百艘战船和冲锋小舟,以及数千水师兵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够了...四叔,这已经够不错了,远超成功的预期了......”

郑成功兴奋的难以自抑,脱口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满脸的红光,进而更是说道:“有了这一两百艘战船和冲锋小舟,加上数千大军,足够咱们在海上站稳脚跟,拥有驻足之地。”

郑鸿奎很是满意郑成功的表现,兴奋却不焦躁,没有贪心不足,理性与睿智犹在,随之又安抚道:“大侄儿,尽管放心,这点人马虽少,远不能与你父亲的水师相比,但也是原班人马,水师之中的精锐,更不要气馁,只要好好经营,有了钱粮,有了这些人作为底子,就能不断地发展壮大,招兵买马,扩充水师,与大顺军抗衡。”

“四叔说得是,成功亦是这样想的......”

郑成功的话音戛然而止,满脸的红光化为忧愁之色,有一些吞吞吐吐的转而说道:“可是,四叔,侄儿的底子浅薄,没有多少积蓄,如何能够招兵买马啊?”

“嘿嘿...成功,不用担心钱粮的事情,四叔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有了对策!”

郑鸿奎放声一笑,大包大揽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脸上显出一丝神秘之色,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心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的说道:“放心吧,这些年里,与你父亲纵横于海上,我还是知道大哥几个藏匿金银之地,里面的金银珠宝,足够咱们支撑个三年五载,扩充兵力,购买兵器,打造战船之用。”

这已经不能用意外之喜和激动所能形容,郑成功一扫多日的阴霾情绪,整个人的身体里充满力量,有一种大干一场、大展拳脚的冲动。

“那四叔,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问出这句话之后,郑成功似乎觉得自己表现太过浮躁,太过于心急,进而又补充的说道:“如果过晚的话,一旦父亲他回来,或者发回一个指令,让水师向大顺军缴械投降,一切可就晚了。而且,越早行动,越对咱们有利,造成既成事实,免得军中军心不稳。”

“成功,你说得不错,确实是越早行动越好。”

郑鸿奎赞同地附和了一句,同时轻轻点头,随之神色一敛,郑重地转而说道:“但是,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必须与那些将领通通气,事先商量一下,如此方能拉出队伍。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事情弄得反而不美,致使军心更加不稳。”

说这话之时,郑鸿奎心里也在想,果然还是过于年轻,想法过于单纯和简单,成功侄儿啊,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在这里起事,风声传出去之后,将会将你的老子置于何种境地?

虽不是放在火上烤,但也相差不多!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郑鸿奎并未说出,也未提醒郑成功,否则,与大哥这些日子的谋划将会毁于一旦,郑成功会不会起事,将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时,郑鸿奎故作沉吟之色,片刻之后,这才语重心长地徐徐说道:“成功侄儿,行动的时间最好定在明天晚上,在那之前,咱们两个分头行动,分别联系各自信任得过的将领,然后聚在一起,商议一下起义的具体事宜。”

“而且,以你父亲的行军速度,明天差不多刚好到建宁府的建宁城,离这里最远,即便咱们起事的消息有所泄露,等到我大哥,也就是你的父亲知道,并作出反应,也已经为时已晚,咱们早就起事,离开晋江,漂泊于海上了。”

郑成功听得那是一个频频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更是紧接着说道:“四叔,你说得不错,利用这个时间差,足够咱们干咱们自己的一切,说服那些将领,跟着咱们起事。”

郑鸿奎不愧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拥有着一颗玲珑之心,敏感的扑捉到郑成功言语里夹杂着的丝丝不自信之意,尤其是眉宇间弥漫的淡淡忧色,当即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了郑成功的顾虑与担心之处。

“成功侄儿,放心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仅是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对大明朝忠心,那些水师将领和兵卒亦然,也有一颗报国之心,只要咱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定能够说服他们,跟咱们起事!”

郑成功轻轻点头,喉咙蠕动了两下,刚要回应两句,却又被郑鸿奎给打断了。

“还有,成功侄儿,到时候,四叔会将那些将领聚在一起,进行动员,而你负责那些水师士兵,对他们进行动员,分析利弊,晓以大义。”

“好,四叔,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郑成功重重一点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神色再也没有一丝的忧虑,变得毅然而决然起来,颇有雄赳赳、气昂昂之意,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样子。

曲散人终,相继离去。

在郑府的另一个偏僻的房屋里,郑鸿奎与郑芝豹在密会,小声地交谈着。

“四哥,与成功谈得怎么样了?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芝豹,完全出乎四哥的意料,事情谈得异常的顺利,明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嘿嘿...四哥,有大哥的手令在,又都是一些老兄弟,我那边的事情当然非常的顺利,只需和那些老兄弟言语一声,打一声招呼,他们就会配合咱们的行动,跟着成功一起‘反’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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