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江以南,江宁境内。

一处平原荒芜之地,火光缭绕,火堆宛若繁星一般,星罗棋布,纵横交错,更有一个个帐篷扎在各处,一队队大顺军正在巡逻,游走于各处。

帅帐之中,李自成与诸将坐在两侧,田见秀站在最上方,旁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手里握着指挥细棒在上面比划的同时,不急不躁的声音也在徐徐讲述,为众人讲解地形。

“皇上,各位将军,请看,这是南京城的外郭,也就是外郭城,俗称土城头,号称周长一百八十里,但根据咱们的实测所得到的数据,也就是一百二十里。”

“这个外郭城,牢牢地将南京城环顾在中央,它的城垣本体是以丘陵、垒土为主,所有的城门加在一起,总共一十八处。因此,咱们要想攻打南京城,就必须先跨过这道外郭城。”

“而且,这些城门的取道之处,多是狭窄之地,易守难攻,不利于大军的展开。所以,要是强攻的话,代价太大,绝非是上策。”

“这是外郭城的北门,观音门,西南的这个是佛宁门,东南连接的是姚坊门......”

......

随着田见秀的讲述,看着南京城的地形图,目光跟着指挥棒的比划而游移不定,众人的脑海里浮现外郭城的俯视轮廓图,一个不规则的十八边菱形出现,边长或长或短,镶嵌在南京城的外围,每个交点就代表一个城门。

沟壑,高山,悬崖,峭壁......

“对啊,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刘芳亮大叫一声,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窜了起来,打断了田见秀讲话的同时,众人更是被这一声咋咋呼呼吓了一跳。吴汝义更是毫不客气地埋怨道:“刘大脑袋,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

“嘿~嘿~”

刘芳亮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傻笑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摸了摸脑袋,有一些歉意地说道:“那个...那个,皇上,各位将军,你们怎么忘了,咱们可还有梯子呢?既然外郭城的城门是依山而建,只要咱们将梯子组装的足够长,就可以攀爬到城门附近的丘陵之上,从而夺取城门,大军不就可以进入外郭城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众人想起来了,这两年里,多是正面作战,或者直接炸开城门,又或者人员潜入城里接应,不仅组装的长梯很少用到,就连飞龙战车也很少用于攻城。

“是啊,皇上,刘元帅说的不错,如今的这种情况,正好可以用到长梯。”

刘体纯附和了一句,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众人的同时,继续说道:“那些外郭城的城门据险而建,不仅是对咱们狭窄,不利于大军展开,明军亦然,守军不会太多。而且,外郭城的城门距离南京城那么远,南京城正需要兵力守城的时候,更不可能驻守太多的明军。”

此刻,不用刘体纯解释,众人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李自成还是朗声说道:“好,就这么办,明天上午,分别派出几个小队,先夺取观音门、佛宁门、姚坊门。”

第二天,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来自于各个方向的大顺军就像一条条溪流一般,自北面进入外郭城,集中于南京城的周围,兵临城下。

不仅如此,由于外城郭的西面城垣未合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南北豁口,直至延伸到长江边,以长江作为外城郭的另一种形式的“城墙”。

因此,还有一支大顺军不惜绕道南京城的最西面登陆,从而兵锋直逼南京城的西门。

距离南京城北门不足二十里的地方,李自成率领着一支大顺军正在缓缓前行,就在这时,大军忽然停了下来,李自成更是喝道:“原地扎营,就地休息!”

烈日炎炎,大军在一个河流边扎营,李自成站于一个土丘上,面向南方,看着南京城的方向。

这时,李锦出现在了李自成的旁边,面露犹豫之色,片刻之后,还是张口问道:“叔叔,距离南京城不足二十里了,咱们何不一鼓作气,直接兵临城下呢?那样的话,更能有一种压迫感,逼迫城里的守军献城投降。”

然而,李自成并未立即回答李锦的询问,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过儿,立即派出探马出去,通知其他的部队,全都要驻扎在距离南京城的十里之外,休息一天,明天上午,大军到齐之后,再一起逼近南京城,兵临城下。”

“可是...可是...叔叔,如此一来,弘光皇帝见势不妙,很有可能弃城而跑,贻害无穷啊!”李锦的心里着急了,并未立即执行李自成的命令,而是连忙劝说道。

“好了,过儿,就听叔叔的,快去让人通知其他军队。”

说完这话之时,李自成更是摆了摆手,示意李锦不要再劝说什么,一副我自有谋算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朱由崧时候会逃走。

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李自成看着李锦离去的背影,那不甘的样子,心里却道:“过儿啊,你叔叔我可不是一般人,是一个未来之人,一个穿越者,对于明史还是有一些了解,就算是逮住了一个朱由崧,后面还有许多的藩王,他们一个个依旧可以登基称帝。既然如此,我为何非要逮住朱由崧?”

大顺军不断在集结,全都驻扎在距离南京城十里之外,或近或远,分别分布在西方和北面,随着大军的越聚越多,颇有泰山压顶之势。

黑云压城城欲摧,不外如此!

南京城内,已经全面戒严,更是乱到了一塌糊涂,不仅有一队队明军在大街上巡逻,更有衙役在四处抓人,或是收集撒的满地都是的宣传单,撕掉墙上张贴的宣传单。

然而,在如此紧张的一刻,出现了一个很是怪异的一幕,惹得一些行人小声的议论,暗中指指点点。

“哎,那是怎么回事儿?大街上怎么出现这么多的年轻女子?每个人的额头上怎么还贴有黄纸?”

“谁知道呢?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嘿嘿...你们不知道吧?我跟你们讲,根据我的一个朋友透露的消息,皇上正在选淑女入宫,在南京城里四处搜寻,凡是有女之家,必以黄纸贴额,持之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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