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京城四个方向的城门一片混乱之时,作为总管戎政事务的襄城伯李国祯心急如焚,快马奔到皇宫午门之时,虽还是隆冬腊月,却早已汗流浃背,刚要入宫,却被一名宦官和几名侍卫给拦住了。
李国祯怒了,气得肺都快炸了,不等宦官询问,就忍不住地怒吼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君臣还能有多少次的见面机会?”
然而,那名宦官不动如山,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轻飘飘飘的尖声问道:“襄城伯,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见皇上吗?”
这一刻,李国祯满腔的怒火,噌噌直往上窜,心中暗骂道:“傻逼玩意儿,没看到老子满头大汗,都急成这幅模样了,你还问这句话,有没有脑子?长没长眼?”
最终,李国祯还是忍住了,按耐住胸中的怒火,冷静了下来,深深地知道,如果过不了眼前的这一关,不解释清楚,根本就见不到皇上,更解决不了问题。
因此,李国祯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守城禁卫军几乎都不服从命令,几乎就是处于弃守的状态,全都卧在地上不起来,用鞭子抽起一人,另一人又卧了下去。”
看到李国祯的态度转变,还算不错,再一听这一番的回答,宦官没有敢再阻拦,带着李国祯向里走去。
“跟我来吧~!”
很快,李国祯就被带到了崇祯的面前,前者又将刚刚的话语讲述了一番,更是焦急地补充道:“皇上,由于三大营未退守城中,协助城防,城中的城防兵力明显不足,城墙箭堵上的人寥寥无几,加上大多数士卒不肯上前,城墙上的箭堵每堵还排不上一人。”
这一刻,崇祯的焦虑表现无遗,再也无法掩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对着旁边的徐高喝道:“立即传朕的圣旨出去,皇宫内院的所有内侍全部集合,除了留下一部分锦衣卫,全都随襄城伯前去把守城门!”
“是,皇上,奴才遵旨!”
徐高匆匆地离去了,李国祯却是又说道:“皇上,要想根本解决问题,缓解京城的危机,唯有鼓励兵卒的士气,让他们主动地御敌。”
“襄城伯,朕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崇祯叹息回应了一句,突然反应了过来,心中顿时一动,怀有一丝希望,激动地转而问道:“难道你有什么良策,能够调起兵卒的士气?”
“皇上,还是老办法,唯有让将士们见到军饷,方能调起他们的士气。”
闻听此言,崇祯皇帝朱由检顿时表现出了病急乱投医的模样,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太监,命令道:“传朕的旨意下去,宫中的所有金银之物全部取出,交给襄城伯!”
紧接着,朱由检又看向了李国祯,吩咐道:“襄城伯,你去内阁一趟,让他们草拟一份圣旨,张贴到全城之中,多捐钱物者,将会授予锦衣卫千户的职务!”
李国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社稷风雨飘摇,急需钱粮充作军饷,以便鼓励士气,按耐住心里的那份冲动,没有指出圣旨里的弊处,一旦实行,将会出现大量的武将。
正阳门下,内城之中,左都御史李邦华与兵部给事中张缙彦焦急的交谈着,话语里充满愤怒,发颤的声音淹没于各种杂音之中,唯有二人能够听到。
“李御史,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顺利?”
“哎,张大人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李邦国叹息了一声,进而继续说道:“那些宦官根本就不让本官靠近正阳门,更谈不上登上城墙,巡视检视守御情况。”
说到这里,李邦国的话语一顿,转而问道:“张大人,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其他几处的城防什么情况?”
“哎...”
张缙彦也是叹息一声,不禁地连连摇头,这才缓缓答道:“李御史,和你的遭遇一样,本官检视各个城门的守御情况之时,也被那些宦官挡在了外面,根本就登不上城墙。”
“真是不明白皇上怎么想的?如此紧急关键的时刻,却让那些无才无德的宦官把守各个城门,负责京师的守御。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官员根本就无法了解防守的真实情况。”
听到张缙彦这样说,李邦国露出无奈之色,只能紧接着说道:“张大人,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任由这些宦官如此折腾,京城根本就坚守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唯有去寻找兵部尚书杨嗣昌,向皇上禀报此事,让圣上了解到这些宦官的跋扈。”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张缙彦附和了一句,随之眼露精光,面上尽是坚毅之色,直直地看着李邦国,继续说道:“李大人,走,你我二人一起去见杨尚书,将各个城门的情况告诉他。”
然而,李邦国却是纹丝未动,反而拉住了张缙彦,突然转而说道:“张大人,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先在府上等消息。”
“李大人,这是何意?”张缙彦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衣袖,眉梢却是微微扬了扬,面露不解之色,额头紧蹙地问道。
“张大人,你怎么给忘了?就在今年,杨嗣昌刚刚上任不久,你就曾经参过他一本,若是......”
李邦国虽未说完,话语里却充满意味深长之意,张缙彦顿时了然于胸,不禁想起了杨嗣昌的为人,心胸狭隘,个人恩怨要凌驾于大局之上,自己登上门去,即便是出于公务,但也是自讨没趣。
一念及此,张缙彦露出恍然之色,神情缓和了过来,没有再继续坚持,轻轻点头,沉声地说道:“好吧,李大人,多谢你的好意,本官就在这里听候消息,就不回府了。”
“嗯,好。”
李邦国答应一声,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再劝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去,直奔杨嗣昌的府中。
乾清宫,刚打发走李国祯不久,崇祯皇帝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之上,四周冷冷清清,除了两名太监之外,再无第四人。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杨嗣昌匆匆走了进来,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等朱由检说话,面露不解之色,抢先问道:“皇上,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微臣一路走来,除了一些宫门处有侍卫把守,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几乎都是宫娥在当值。”
“哎...”
朱由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缓缓抬起了头领,露出了他那失落的神情,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杨尚书,你有所不知,襄城伯刚刚前来汇报,各个城门告急,守城的兵力不足,朕只能将宫内的两千多内侍与侍卫派到了城墙上,抵御乱军的攻打。”
“原来如此!”
杨嗣昌恍然的应和了一句,紧接着面露神采之色,朗声说道:“启禀皇上,兵部送来一个好消息,您的圣旨刚一张贴出去,就有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叟做出了响应,捐出了自己的毕生积蓄,虽然只有四百两银子,但微臣觉得,还是应该给予嘉奖,以便鼓励其他人捐银捐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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