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自成的讲述,刘芳亮、袁宗第和吴汝义的脑海里先后开始浮现这样的一个画面,不断的进行脑补,在整个陕西之地,以南面各个根据地为起点,不断向北发展新的根据地;北面以屈吴山为中心,向四周发展一个又一个的新根据。

两者遥相呼应,从而南北相配合,相向发展新的根据地,在陕西各地建立秘密势力范围,进而覆盖陕西全境。一旦时机成熟,整个陕西遍布秘密根据地,就等于将其分割成网格形状,以深山老林为依托,阻击官军,劫掠他们的给养和战略物资。

如此发展下去,即便明着不说,事实上,整个陕西都是老大的天下,属于李家军的势力范围。

不妨想象一下,到那个时候,陕西各地的深山老林中到处都有李家军的秘密根据地,各种兵种加在一起,虽无百万之众,三四十万人还是应该有的。

一旦遇到对手,一点遭到袭击,其他的根据地快速反应,秘密支援,各个根据地相互配合,围点的围点,打援的打援,破坏的搞破坏,即便是崇祯派百万雄师入陕西,强势围剿,那也等同于泥牛入海。

毕竟,只要不和你对面对抗,再多的人,再多的兵力,你也拿隐藏在深山老林的李家军没辙!

不难理解,即便是再如何强大而逆天的对手,或许一两个根据地的民兵和李家军无法正面对抗。但是,你总要吃吧,喝吧,其他根据地的援军或是斩断补给线,或是车轮战般的偷袭,或是攻打与袭扰周边的县城,日夜不停,看你还如何围剿根据地?

何况,各个根据地就像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坚持个两三个还是没问题。就算是大军压境,将大山团团围住,那也没用。时间拖得越久,就反而越对根据地、对李家军有利。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禁兴奋起来,仿佛看到那一天,将官军打得没辙。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外如此。只要能够在陕西遍地开花,建立大量的秘密根据地,李家军将会立于不败之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具有争夺天下的资本和资格。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即逝,不过是想想而已。紧接着,不等众人继续YY,李自成话锋一转,声音低沉而郑重地说道:“此次行动,虽然咱们有三千多人,但是不能有一丁点的轻敌。不仅在乾盐池堡与海剌都堡之间有一个西安州营,在海剌都堡东面,自北向南,依次还有官军的八营、郑旗营、三营、头营。一旦盐场这边有一个风吹草动,发出求援信号,咱们的行动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闻听此言,原本有一些愉快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刘芳亮犹如神经兮兮地出口问道:“那老大,咱们该怎么办?这些官军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万把人,还是属于九边的抵御外敌的边兵,战斗力远不是那些城防营所能比拟的。”

“是啊,老大,行动失败事小。如果不能得到这两处盐场的储盐,就会影响将来建立新的根据地。”袁宗第一脸的沉重之色,附和了一句。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纷纷陷入深思之中,气氛变得有一些沉重起来。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没有好的对策,李自成却是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先不想这些了,如何拿下两处的盐场。如今之时,咱们初来乍到,刚刚进入屈吴山,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清理出一片空地,搭建房屋。”

李自成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餐风露宿的李家军,正在熟睡的手下,刚想要继续说什么,刘芳亮洪亮的声音突然想起:“老大,没必要那么着急盖房子。陕西本来就是干旱少雨,现在又是夏季,就算没有房子,兄弟们也不会冻着的。”

“是啊,老大,盖房子的事情可以往后推一推,不急于一时,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拿下乾盐池堡和海剌都堡两处的储盐。一旦耽搁久了,咱们的行踪暴露,官军很容易警觉,在乾盐池堡和海剌都堡增加驻军,咱们再向拿下两处盐场,可就更难了。”吴汝义附和了一句,也跟着劝说。

听到两人的言语,李自成有一些哭笑不得,直翻白眼,无语的说道:“哎,我说,你们还真是自作多情。你们以为,清理出一片空地,搭建屋舍,是给你们住啊?别臭美了...!”

“难道不是吗?”刘芳亮本能的接了一句。

“想得美,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李自成轻啐了一句,随即解释道:“虽然陕西干旱少雨,但不代表没雨。而且,深山老林多露水,又很潮湿。不管那些盐能不能弄得到,事先之时,咱们必须准备一个地方,用来储藏它们。一旦突下滂沱大雨,或者露水的长期浸湿之下,盐就会减少,变成一坨一坨的,这样也能以防万一,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后悔不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三人异口同声的拉长声音,露出恍然之色。

几天之后,乾盐池堡东南方向,五里之外的一处土丘之后,吴汝义与刘芳亮躲在足有一米多高的草丛中,“吱吱”的鸟鸣,听得人心烦。烈日炎炎,即便是汗流浃背,浸湿了衣衫,吴汝义与刘芳亮以及他们二人身后的两千多李家军依旧是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等了一会儿之后,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刘芳亮有一些不耐烦,保持着观望的姿势,小声地问道:“汝义,老大不是让咱们在中午时分攻打乾盐池堡,你怎么将兄弟们带到这里来了?”

“芳亮,你应该知道虽然咱们有两千多人,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下乾盐池堡。可是,若是强攻的话,也会损失不少兄弟。而且,老大还特别吩咐了,一旦西安州营的官军来援,咱们最好能够将其全歼,并获得他们的制服,尽可能地保持衣衫完整。”似乎了为了打发时间,出乎刘芳亮的预料,吴汝义真的就回答他的随口一问。

“呃...这和咱们藏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吴汝义这次没有痛快地回答,而是看了刘芳亮一眼,这才说道:“行动之前,我曾经派人打听过,今天上午会有一支从固州而来的商队,前往乾盐池堡进货买盐...”

“噢...我明白了,汝义!”刘芳亮恍然大悟,进一步地说道:“咱们就埋伏在这里,等那支商队路过之时,将其劫了。然后,伪装成他们的样子,混入乾盐池堡之中。商队的人数虽多,但伪装之后,足够咱们拿下其中的一处城门。”

“只要伪装成商队的兄弟行动,与城门的官军厮打起来,抢夺城门的控制权。趁着混乱之际,埋伏在城外的兄弟发起袭击,只需一个冲锋,不消片刻,战马就会到达城门处。”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吴汝义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然后就不再言语,视线再次转移到正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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