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有什么鬼?”
陆云开看了一眼刘姑子,鹰探中颇多好手,平日里见得怪事也多,这次竟然公然叫唤有鬼,一定是事情邪性。
“有两个尼姑女鬼,”其中一个鹰探稍稍镇定下来,拱手报告,“我们检查各处房屋,见到有两个小女尼在前面慌慌张张地走,便想叫住她们盘问。”
“谁知她们听见我们呼喊,竟然逃跑,我们在后面缀着,却见这两个女尼钻进一间厢房中,消失不见了。”
陆云开耐着性子听完:“这有什么,是藏起来了吧。”
“怪就怪在,我们进去搜查,床下、柜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两个女尼就像是走进来之后,钻进地底了一样!”
那鹰探想起搜查一遍,却连根头发都找不到的情景,便觉得瘆得慌。
这等怪异的事情,他们也不敢隐瞒,叫了其他人守住四周,他们两个则赶紧来报知陆云开。
“刘师太,可否给他们两个解解惑?”陆云开想来定是非空庵内有机关,转向刘姑子问道。
刘姑子又怎么肯说,只道:“贫尼不知,兴许是前面病死的女尼一缕神魂不散,被鹰探大人们吓着了吧。”
“哼!狡辩,走,去看看。”陆云开不悦地一摔袖子,便要带着众鹰探去抓女鬼。
他见宋莲俏生生地站在当地,没有动身的意思,心里一动,冲她伸出手来:“莲姑娘,你也同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众鹰探与五皇子也共事不少日子,何曾见过他这么温柔款款的模样,互相挤眉弄眼,嘻嘻偷笑。
这姑娘心细如发,行为举止不卑不亢,外貌却又娇滴滴甚是可人,怪不得五皇子喜欢呢。
宋莲摇头:“众位大人查案,民妇不敢添乱。”
“你也来吧,若是有女尼,你一个女子比我们这些男人方便些。”陆云开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多和宋莲相处一会儿的理由。
宋莲迟疑一刻,她自然知道,梁家人都在这儿,她若是为了避嫌,就不该去,可天底下不该干的事儿太多了。
“好,我去。”
她对非空庵中还有多少秘密十分好奇,到底为什么刘姑子要杀了蒋公子,大白天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鬼魂?
宋莲跟着陆云开等人,穿过两道走廊,便到了后殿一处院落,只见中间孤零零一间房,四围都种了石榴树、桂花树,取的是多子贵子的意思。
“殿下你看,就是这间厢房,前后并无其他房屋相连,是非空庵最有名的求子禅房。”带他们来的鹰探指着房子道。
房前屋后都有鹰探把守,若说这期间有什么人进出,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慧空,这屋子有什么秘密,最好现在就说出来。等鹰探查出,那可就要以隐瞒案情加倍罚你了。”
刘姑子傲然而立,一张黑胖脸上宁死不屈的架势。
“殿下,您尽管查,但贫尼清清白白,无愧于天,无愧于地!”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陆云开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陆云开一众人推门进去,见屋内陈设甚是简陋,但有架子床一张,檀木桌椅一套,矮柜一只,沿墙放着供桌,一大幅等身高的观音画像,乃是求子观音。
那鹰探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失职,主动爬到床底,又打开矮柜,给陆云开看,果然确实没什么异样。
“那就拆!把这房子每一根木条都拆下来,不信找不出破绽!”陆云开厌恶地说。
宋莲却觉得这话好像从哪里听过?
仔细一想,原来是昌平公主说把落雁阁拆了的时候,也是如此说来。看来这皇家的子女都有些拆的毛病,倒是适合做个拆迁办主任。
宋莲咬着唇儿,也将这屋看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有古怪,又说不上来。
她正琢磨,陆云开招呼她:“这也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咱们先出去,让鹰探把这地方拆了吧。”
她只好随着陆云开离开禅房,鹰探先从房顶上拾砖掇瓦地往下丢,一阵哐啷哗啦的,尘土四扬。
“如何,是不是灰尘太大了,我送你往别处先坐坐?”陆云开见宋莲用帕子捂着口鼻,关心地问。
宋莲摇了摇头,瞧向刘姑子,而刘姑子只是闭着眼睛,嘴唇蠕动,不断念佛。
她总觉得这房子哪里不对,兴许细细拆了便能知道答案吧。
不料,才掀了半扇房顶,便涌来了不少女眷,将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大人,求您不要乱动这求子禅房啊!这可是观音大士显灵的地方。”打头的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夫人高声疾呼。
“是呀,大人,这都城中没有孩子的女人,但凡往这禅房中一住,回家不久便有喜讯,若是将禅房拆了,可不是要绝了都城的子孙灵气么?”
“哎,这不是刘师太,怎的被捆了?”
“大人,刘师太是好人啊,不能冤枉好人!”
“放了刘师太吧,大人!”
“大人,禅房不能拆啊!”
“不能拆!”
放了刘姑子和不能拆禅房的声音此起彼伏,吵闹不休。
饶是陆云开脸皮厚胆大心细,也受不了这么多女子一同叫嚷,在房顶上的鹰探们更是不知所措,停下手来。
就连宋莲也头顶黑线,两耳嗡嗡,心想:人家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好像还是有点道理。
“大人,怎么办啊,那位老夫人可是计尚书的亲娘,旁边的是祝侍郎的发妻,还有那边那位,是杨将军的爱妾?”拆房的鹰探凑到陆云开身边,讨个主意。
陆云开犹豫起来,要是打,鹰探当然打得过这些女子,可是倚强凌弱已是不该,更何况这些女人似乎真的要拼命一样地保住禅房,那股子气势,就连他也有几分忌惮。
“是了,我知道了!”宋莲忽然叫了一声。
她终于想通到底这房子是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