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人病房里一番热身“运动”之后,宋斯琪又发烧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先前没好彻底,这阵子胆战心惊的,人终于放松下来,加上运动过后懒得动弹,没及时穿好衣服,身上的病根儿就一下子发散了。周绩文一面自责,一面又固执地认为是病房的暖气不够足,向院长抱怨了许多便携妻出院了,连点滴都是带回家挂的。

晚上陈东成和秦西过来说点事儿,宋斯琪点滴没上完,因为有回血的前科,周绩文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卧室,便叫她来书房一起听。

周绩文那天究竟是如何出医院的一直没查清楚,周廷生在事发前不久,辞退了给他开了快十年车的司机,换了个年轻人开车的事情让陈东成产生了怀疑,顺着这条线索,查出事发当晚,周绩文其是先被推到太平间,而后被塞进了周延生的车,他的商务车空间很大,后座明显有改装过的痕迹。

宋斯琪也算和他们共过事了,发现他们几个人玩儿得好不是没有道理,感觉都是亦正亦邪,邪不压正,正不避邪那种人。

关于如何处置周廷生,陈东成给了两个方案:“最简单就是交给警方,他是刘铭伟案的从犯,判也能判几年,但花点儿钱,还能出来,我们最多给他加餐,还有一个办法,让他先跑,跑出国,我们跟着,出了国那老二办法就多了,那时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绩文问:“你们都怎么想?”问着大家,眼睛却只看着小琪。

宋斯琪抿唇:“我选二。”

秦西笑笑:“我还以为嫂子要选一,好学生变坏啦?”

宋斯琪无奈叹息:“不出了心里这口恶气,不甘心呐。而且这事儿,周重学未必没掺和,他们肯定觉得在国内怎么折腾都不会出人命,那就出去折腾呗。”

陈东成点点头:“行,那咱们就选二,你家老爷子那儿也能卖卖情怀。”

周绩文笑笑:“想得比我周到。”

“行,没事儿咱们就撤了,你们早点儿休息。”

宋斯琪让周绩文帮她拔了针,她自己贴着止血绷带和他们一起出来,陈东成当她要送:“歇着去吧,不用送了。”

宋斯琪一笑:“可不是为你们,上回琳姐来吃饭,夸我家小菜好吃,我请阿姨多做了一些,给你打包带回去,她孕吐蛮厉害的,难得有能吃进去的东西。”

她在前走进厨房,东西都装得好好的放在冰箱里,徐阿姨听见动静,过来帮她一起打包,事关怀孕的颜老师,陈东成就没客气:“难为你这样还想着她,赶明儿孩子出生,认你做干妈。”

周绩文手插着兜走过来:“你让阿姨弄,你别动。”

“我就看着。”

秦西调侃:“人指不定哪天就有自己娃娃了,可不稀罕你家的崽儿。”

周绩文做手术的事儿他们是不知道的,周绩文自己也没打算说:“干妈也能做,先练练手。”

陈东成觉得他应该是很想要孩子的:“有自己娃娃好,到时候孩子凑一窝,多热闹,老秦外头好好摸排摸排,说不定也有呢,别到时候咱们几个看孩子,你又说兄弟玩儿不带你。”

秦西在厨房外坐着,朝他嚷嚷:“你少诋毁我,咱可不是那样人儿,嫂子你别听他的。”

宋斯琪笑笑,从冰箱里又拿出几个盒子单独装:“不好让你空手回去,给你也装了点儿,你一个人住,应该吃得上,别嫌少啊,毕竟成哥家里有孕妇呢。”

他抬手摸摸周绩文的胳膊:“哎呦,还有我的份儿,就冲您,老二才是我亲兄弟。”

宋斯琪指指徐阿姨:“还是阿姨念着你,你上回送的巧克力,都到她家小孙女肚子里了,徐阿姨厨艺出了名的,你在她面前得脸,往后什么好吃的都跑不了你的。”

一旁徐阿姨咯咯直笑:“我要是领了功,不就承认自己薅社会主义羊毛了嘛。”

周绩文也笑:“保证没人敢这么说您,有得是咱们薅他的时候。”

“得,还是吃人嘴软。”

拿好东西,两个人一道下楼,秦西跟陈东成感慨:“老二媳妇儿真是这个,”他竖着大拇指,“她才多大,这些破事儿怎么扛下来的,你看见没有,两个手上那针眼儿,新新旧旧的,啧啧,老二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别说老二了,我家颜老师成天小琪长小琪短的,都快把绩文妈妈骂死了,这孩子也是,招人疼。”

秦西点头:“老二这婚结得好,我本来还觉得他草率,当他是见色起意呢。”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羡慕就收收心吧,正经人谁愿意跟你。”

“嘁,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等我回头的。”

两个人走到车库,灯光渐渐暗下去,陈东成小声道:“别回头,小心有鬼。”

秦西最怕这个,伸手紧紧拽住他:“艹,别特么拿鬼吓我!”

宋斯琪正式搬进主卧,周绩文就差没敲锣打鼓把她迎进来。两个人吃完饭一起收拾东西,洗漱用品最好收拾,一股脑全挪过去就行,她还是会来这边工作,所以只拿了几本最近在看的书过去,宋斯琪的小玩意儿不多,要搬的最主要就是衣物。

周绩文不许她动手,宋斯琪就坐在椅子上,端着杯热茶,指挥他收拾东西:“那三个帆布的箱子里面是春夏的衣服,我看暂时不用挪了,就放这边吧。”

周绩文摇摇头:“那么大个衣帽间,你怕这点东西装不下怎地,顶头一排全是柜子,蹲下来一排也是柜子,女主人几箱衣服不放进去,男主人心里不踏实。”

“你不踏实啥呀。”

“就怕你不是定了心搬过去,还想着随时撤退呢。”

“呵,我要是想撤退,是这几箱衣服能困住的?”

“你就可劲儿气我吧。”

周绩文把挂着的衣服拿出来全摊在**,宋斯琪看不懂:“直接抱到那边去挂起来不就行了,还放**干嘛?”

“我就乐意收拾两遍,你别管。”他一件一件理,要不是小琪在这儿,只怕要哼唱起来。这头放好了,又去把叠放的衣服也一摞一摞抱出来,整齐放在**。

衣柜里外一个有三个抽屉,宋斯琪一个用来放证件,一个放袜子,一个放内衣和**,周绩文打开前两个一眼就合上了,抽开第三个,扭头朝宋斯琪一笑:“我就知道。”

宋斯琪觉得他的表情又色又好笑:“你知道什么?真像个变态!”

周绩文指间掠过整齐摆放的内衣,大概巴拉了一下**的数量和款式:“我就知道我家琪琪爱穿无痕没有钢圈的,肯定没有粉色的小裤裤。”他从最底下勾出一条蕾丝款的**,本来女生的小裤子尺寸就小,蕾丝款更加轻透性感,他在手上一比,觉得这样一点点布料肯定兜不住琪琪的臀瓣,那软软的臀肉不就全落自己手心了,“还有意外之喜呢,说说看,这条哪儿来的?”

宋斯琪冲过来要抢,周绩文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立马塞进裤兜里,腾出手困住她:“哪儿来的?穿过没有?”

宋斯琪抬手轻轻捶他:“你烦不烦,还给我不许拿。”说着要去翻他的口袋。

“你告诉我哪儿来的,穿没穿过,我就还你。”

宋斯琪揪着他的衣襟低着头:“买一打店家送的,没穿过。”

周绩文拿出来还给她:“微博粉丝早破十万了吧。”

宋斯琪抬头瞪着他:“还好意思说呢,多少人是来骂我的,你竟然还想着你的福利!”她愤愤然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周绩文拉住她的手一紧,忙迈步跟着,没了玩笑的心:“是我得意忘形,该打该打,你要是生气,就罚我吧。”

“你又这样,罚你做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你被她打得够狠了,身上的伤不说,心里恐怕更难受。那天我预感他们想杀我,就雇了人,想着我如果有万一,就拉她垫背。”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我反正觉得自己没有错,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当时是铁了心的。”

“我明白的,就连我自己都恨不得杀了她,知道她那样伤害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和她同归于尽啊,要不是那时候没力气,说不定已经成功。”

宋斯琪抬起胳膊抱住她:“以后,我们就都当她只是吴女士好了,再生气也不要因为她难过了……咦,你说,她为什么没有给你注射毒品?是不是还是有点点不忍心的?”

“用毒品控制一个普通人很容易,但想控制我这样一个有钱有办法的,很难,如果我染上毒瘾,不是非要通过他们的渠道才能拿到东西的,相反,我极有可能因为仇恨,选择和他们对面阵营的人合作,所以他们宁愿用别的药,也不会轻易用毒品,最好是我妥协了之后主动吸,那才是他们最理想的结局。”

“如果,你熬不下去了,会妥协帮他们办事吗?”

“熬不下,要么死路一条,要么就帮他们办事,然后取而代之,我这个人,从来不给别人卖命,只给自己卖命,更别说仇人了。对京建也是这样的,如果成年的时候爷爷没有给我那么多股份,我肯定不会在京建履职,干什么不是干。吴女士吧,身份是挺让人意外的,但她对我的态度一直是这样,对我,算很不好吧,却还想我言听计从,为她效力,搞不懂她在组织里头怎么混到如今的。”

“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们两个爸爸的事情,爷爷过去这么多年选择告诉你不是意外,或许是知道事情和吴女士有关,不想通过他的口告诉你事实,也可能是他没能找到证据,希望你来查出真相。”

周绩文点点头:“你说她,有这脑子,干什么不是干?”

宋斯琪轻抚他的背:“人是很复杂很复杂的生物,谁也不是一下变成我们看到的样子,我们,努力走好自己的路最重要,是吧?”

“嗯。”周绩文托着她后脑勺,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又蹭蹭鼻子,“那个真没穿过啊?好好儿的扔了怪可惜的。”

宋斯琪挣开他:“你自己捡回去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