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峰在房间里刷题,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笔落在纸张上,“沙沙沙”的声音。
这房子买的是个二手房, 原主人将这间次卧做成了儿童房,一面墙的书柜衣柜,还接着一张1.5米的榻榻米床。
床垫是他们住进来后新买的乳胶床垫,此刻10公分的乳胶床垫有一片区域深深陷了下去,在凹陷的中心处跪着一个人。
这人双膝并紧, 端正跪立,一双虎目盈满热泪,一瞬不瞬,滚烫地看着杭峰埋头写作的侧脸, 鼻孔粗大到可以看见鼻毛的程度, 但呼吸却小心翼翼地带着颤。
欲言又止。
平心而论, 屋里很安静, 那种就连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消失的坏境,和杭峰一个人在屋里是一样的。
但事实上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身边这么大一个人的存在。
最后一笔的笔尖深深刻进A4的纸面上, 留下一团浓密的墨,忍无可忍的杭峰转过他,看向身边端坐如山的“不动明王”。
语气努力克制平缓温柔地说:“客厅的空调开了,电视可以直接投屏,水果就在桌子上,你不过去吗?”
“不动明王”继续摇头, 用粗大的鼻孔“瞪”着杭峰。
杭峰吸一口气:“我今天上午有学习任务,不做完下午就哪儿都去不了,你先看看吃吃打发会儿时间, 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做完。”
“不动明王”摇头,眼睛瞬间迸发出强烈的热度,“大佬,你都全国冠军了,上新闻的那种,你还能这么认真刻苦地学习,和你比起来我就是一堆渣子,一滩烂泥。
你不用管我!尽管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吧!就把我当成一颗礁石,无视我吧!”
杭峰捏着笔的手一紧,干脆转过身来正视对方,说道:“郑晔瑜我……”
“嗯,我在。”郑晔瑜脆生生地应着。
瞬间和赵彦一模一样的“天猫”既视感出现。
杭峰:“……”
一晃神,竟然忘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咳。”稳了稳,杭峰很认真地说,“让我自己一个人安静写一会儿,题不难,专心起来刷的很快,差不多就是两个小时的事,你在外面等等我。”
既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郑晔瑜也不再纠缠,只是明显失望地耷拉着耳朵起了身,点头:“行,不打扰大佬,大佬好好学习,文体双开花。”
杭峰忍俊不已:“正常点儿吧。”
“臣妾做不到啊。”郑晔瑜跳下床,满脸唏嘘,“大佬,我百度你了,你不是只有冲浪和单板滑雪啊,说你还是咱们华国年龄最小的滑板速降选手,还会攀岩……对,攀岩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种公园里给小孩儿玩的攀岩壁,你爬过真山的,我看见你的视频了!
你就说我看见这些是什么心情?大佬在我身边我竟然当弱鸡来看?上次就已经噼啪打脸,这次我脸都肿成猪头了。
你看看,看看我这张肿胀的脸,变大的面积,就是我对你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敬仰。
自从我看见这些,我就一刻都坐不住啦,大佬,你看我眼睛,看见了吗?我激动的都哭了。你竟然是我兄弟,我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可以到你家,还躺你睡过的**,我还看见你撒过尿蹲茅坑……”
“好了好了。”杭峰透黑着一张脸,起身把郑晔瑜往屋外推,“我还挖鼻孔说梦话打呼噜磨牙,我今天还要刷三套卷子,大佬也要学习啊!”
郑晔瑜抱着门框嚎:“是不是学神给你拿的卷子?大佬和学神联动,哎呀我妈呀,地球都阻止不了你们了!你是我偶像嗷嗷嗷嗷嗷!”
杭峰:“……”
唐隽给他拿的题很有意思,难度都维持在初中升高略微深入的程度,多少带点思维运用,但却都在杭峰只要结合高中课程,就能够做出的程度。
所以题刷起来很快,又不断在这个过程里复习知识点,将上课时模糊的部分变得清晰了然,偶尔就算有那么一两道难度略高的题,也能较为轻松的做出来。
刷这种适合自己水平的题,杭峰觉得非常过瘾,自信心都回来了。
一口气刷了两套理科综卷,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回头再看,好像自己勉强已经有点跟上高中的教学节奏了。
不过文科的部分就相对耽误时间,理解总结背诵需要翻阅大量的课本资料,说好两个小时出去,最后全部写完出去,差点就到十二点。
“吃什么?”杭峰挽着袖子,问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郑晔瑜,已经在冰箱里翻检食材。
郑晔瑜一脸惊叹:“不叫外卖?您老是要亲自下厨吗?您老还会做饭啊?”
“说人话。”杭峰从保鲜层拿出已经提前腌制好的牛排,“黑椒牛排配番茄鸡蛋汤,能吃吗?”
“能能能!”郑晔瑜捧着心口来到杭峰身边,“你这是人间理想吧,什么样姑娘才能配上你啊?和你一比我把自己都活成残疾智障了。”
杭峰笑着将食材拿到料理台上,一边打开包装一边说:“我家不叫外卖的,你知道我偶尔会参加一些比赛,如果遇见尿检这一类就很麻烦,外卖里的违禁品很多,身体很难代谢。”
“对对对,职业运动员的饮食不一样,要注意安全。”
“我也不算职业运动员,职业都要住校,跟着队伍训练,我现在重点还是在学习。”
“嗯嗯嗯,这就更不容易了,在非职业环境里都能出成绩,你一看就是自觉性很强的人,真学习和体育两手抓。”
杭峰点上火,点头总结:“他们说你去彩虹屁进修班进修,这次我信了,在哪里报名的?多少钱一期啊?”
“哈哈哈。”郑晔瑜大笑,一把勾住杭峰的肩膀,娇羞地摇摇,“人家是真心的嘛~什么嘛~怎么这么说人家嘛~我不管,人家要吃牛排,吃你做的牛排~”
杭峰把锅铲抽到郑晔瑜脸上,一脚把人踢出了厨房。
午饭吃完,郑晔瑜终于正常了一点,会说些正常话了:“……所以赵彦是知道你滑雪的成绩是吧?那他知道你冲浪吗?我是不是最了解你的人啊?你最喜欢哪个运动?冲浪滑雪攀岩和滑板速降,还有其他的吗?要是走职业路线,你打算走哪个?”
杭峰任由郑晔瑜收拾碗筷,拿起手机给唐隽发消息,嘴里说道:“这些运动对我来说算是半个兴趣,家里有条件,我又喜欢玩,虽然累点但也是课余放松。至于职业……暂时没定下来,等考上大学再说。”
“兴趣玩到你这个程度,职业运动员不得气死?有没有人被你气到吃不下饭?很多吧?”
杭峰正输入的动作一顿,低垂的眸底深处闪过一道暗光,转口说道:“我玩的都是国内比较新的运动,接触的早,家里又有条件,所以我玩的好一点。但真想走到顶峰就不是现在这个训练强度了,要在国际上拿奖牌,不真的一心一意去做,对手也不是吃素的。”
“那倒是,国际赛场啊……”郑晔瑜端起餐盘走进厨房,水声遮挡了他说的话,杭峰低头给唐隽发了两条楼下大门口集合的消息。
“洗完走了。”杭峰说。
“来啦来啦!”
到了小区门口,赵彦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背包上还摆着一副滑雪双板。
细长的滑雪板背靠背扣紧在一起,滑雪杖捆在上面,明黄的板底色既醒目又骚气。赵彦这人杭峰不熟,但经过短暂的相处,看的出来的是一个自信张扬,还喜欢带点儿小颜色的家伙。
就……挺像一个职业运动员吧。
杭峰身边有很多这样的朋友,国家队认识的人也不少,大概是强壮的身体让他们的荷尔蒙分泌的比普通人旺盛,有着极高精力的同时,在熟识的人身边一个个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污王”。
和这样的人相处,杭峰能够很快地找到合适的节奏。
“哥,来多久了?”杭峰主动上前,“这板子不错啊,双板我玩的不好,回头教我玩。”
赵彦一笑,眉眼明媚,牙齿白的晃眼:“我就是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基础款,滑雪的成本太高了,要不是我特招进大学,我家不可能给我买这套东西。再说,你还需要我教?我才是门外汉。”
“单板和双板不一样,滑单板我也很差,没滑过几次。特招进体院,省多少钱啊,进了国家队就有津贴补助,比赛有成绩还有奖金,回头儿就给家里赚钱了。”
两人一副成年人似的交谈,开口体院闭口国家队,深度和高度立马就不一样了,门口的保安都听的一阵侧目,更不要说跟在杭峰身边的郑晔瑜,眼睛里都是星星,兴奋的头发都炸开了。
“走吧。”赵彦笑着拎起背包,就要拦车,被杭峰叫住,“还有个朋友也要去?”
“哪位大佬?”赵彦眼睛一亮,以为杭峰的朋友也是体育圈的人,就说郑晔瑜在校运会上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郑晔瑜捂嘴吭哧地笑:“确实是大佬,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谁啊?卖关子。”
“哦,对哦,你们不在一个领域,就是我们一年级学校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学神,那个省状元,你知道吗?”
“唐隽?”没想到赵彦想都没想,就准确叫出了这个名字。
“你知道啊!”
“能不知道?四五年了吧,三中都没抢到省状元,校长说了好几次,今年的一年级是历史最强的一年级,文有唐隽,武有杭峰。”
“这样一说还真是。”郑晔瑜摸着下巴,“不过我觉得峰儿比唐隽强,峰儿都拿好多全国冠军了。”
赵彦点头,看着杭峰的表情怕怕:“厉害到不敢想象。”
杭峰这个时候已经看见唐隽出现在道路尽头,长裤长袖的还抱着一件外套,白色的上衣配牛仔裤,干净清爽?
消瘦的双肩背着一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书包,但脊背挺直一步步走来的模样不但不显得瘦弱,反而很有气质,仿佛家教很好,就连下巴收敛的角度都那么恰到好处。
看着唐隽,杭峰说着:“学校今年的竞赛组有唐隽,他几乎参加了所有主流学科的竞赛小组,我觉得会有很好的成绩。再等等吧,没有谁比谁强,我也不过是在未成年组有些成绩罢了,到了成年组和职业赛场还是比较难的。”
郑晔瑜和赵彦显然也看见了唐隽,说话语气收敛了很多:“确实,我听说高三竞赛组的都搞不过他,老师也在考虑让他当队长。反正今年三中牛批了,你们两个还可以联动,三中要出名了。”
唐隽到了近前,两人都热情的上前攀谈,但很快就被唐隽的“冷气”给冻了回来,瑟瑟发抖。
赵彦抽空还小声问杭峰:“是不是因为智商的差距,我们都是尔等凡人?”
杭峰轻笑,还真就点头:“其实除了冷点儿,说话带刺,人还是不错。”
“呵。”这明显不像是夸人啊。
这句话像是反讽,但杭峰是真这么想。
听说高智商的人,思维长期畅游在另外一个位面,所以才会对现世的反应迟钝。再说在聪明人的眼里,普通人那点儿小聪明的算计,在他们眼里遍布漏洞,唐隽偶尔戳他那么一句,已经很克制了好吧。
两人嘀咕着将赵彦的滑雪装备放进了后车厢,回去一看,唐隽已经独自一人坐在副驾,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郑晔瑜坐在后座的最里面拍着座位,笑嘻嘻地对他们招手:“大佬们请进,大佬们请坐,座位已经拍过了,大佬们请。”
杭峰:“……”
赵彦:“……”
从这里去往宏安滑雪场就近了,车程不过十五分钟,就算六个路口全遇见红灯,二十分钟左右也就能到。
宏安室内滑雪馆是省政府和体育局联合修建的官方滑雪场,以运动员训练为主,和建设在郊区的两家私人滑雪乐园场不同,里面完全没有游乐设施,只接待训练队的队员,以及指定培训机构的兴趣班小朋友。
宏安室内滑雪馆在国内的名气还是很大的,N省这些年靠着海洋经济大搞渔业开发和旅游,在华国算的上是经济靠前的富户大省,所以宏安滑雪馆在建设之初就有着天文数字般的资金。
在真金白银一把把地砸下去后,宏安滑雪馆最终成为了华国极具有代表性的地方体育建筑,宏伟程度在华国数一数二,甚至承接了很多国内国际的室内滑雪比赛。
在宏安滑雪馆训练的滑雪运动员们,更是屡获佳绩,让N市的老百姓们每每聊起,都是一脸骄傲。
不知不觉,计程车已经深入市中心,远远的就看见一栋现代化的巍峨建筑物,像一头巨兽般矗立,无声地释放出某种让人仰望的震慑气息。
黑色玻璃的建筑外壳,在阳光下发出幽深冷锐的光,车开到正面,醒目的银色大字呈现眼前——宏安滑雪场。
这里甚至是一个旅游景点,还有很多喜欢滑雪的南方人,会特意赶来“朝圣”。
雪场的大门常开,游客可以自由出入,当然只开放二楼的观众席,那里距离雪道相当遥远,600米坡面障碍技巧等悠长的雪道甚至看不见尽头。
这庞大巍峨的建筑,甚至可以称为现代世界建筑奇迹。
计程车在广场正门广场的树荫底停下,四人鱼贯下车。
N市晚秋的阳光像是在昨天爆发出了最后一波余热,今天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了大半,就连远处吹来的海风都有着一丝微微凉意,杭峰站在路边感受风量,相信郑晔瑜所说今天是个冲浪的好日子。
只是今天他们进行的是室内滑雪的运动。
赵彦背着的滑雪装备很吸引眼球,一路走过广场,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上几眼,然后送上敬佩羡慕的目光,其他人走在身边就像个陪衬。
到了近前,还有一处三十多阶的楼梯,赵彦背着能有20斤的装备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在最前面,郑晔瑜则一脸期待地紧跟在身边,激动地说:“突然就来滑雪,我兴奋啊,之前光听名字都没来过,托了峰儿的服,可以玩职业雪场,我一定是最菜的那一个,哈哈哈哈。”
杭峰走在后面,他在等唐隽。
明显体力上的差距,唐隽越走越慢,爬楼梯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在喘了,鼻尖溢出薄薄的一层汗水,润的鼻尖痣格外的红。
“包里装的书?”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把视线焦点落在那鼻尖上后,杭峰仓促将目光移开,看向他的书包,坠感很足,重量不轻,想说帮忙背,又怕伤了人自尊心。
“一部分,还有摄影器材。”
“摄影器材?”
唐隽爬的有点喘,缓了一下才说:“一开始打算发展冲浪兴趣,现在在考虑摄影。”
“……”这话怎么接,所以这位是被现实教做人,充分意识到自己“体育白痴”的能力,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站桩的兴趣?
“咳。”杭峰先一步走上台阶,转头好奇看着唐隽,“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才发展兴趣?以前没有吗?”
“读书刷题已经很好玩。”
“……”
唐隽终于爬上来,前方郑晔瑜正掀开大门前的塑料门帘,有冷空气在脸上流动,就像进了空调屋,舒服的唐隽眯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杭峰突然就想起了他家那只粘人的大公猫,团着小手趴在柔软沙发上的时候,就是这样舒服惬意地眯眼看着他。
“我们和杭峰一起来的。”郑晔瑜被保安拦下,指着杭峰说,“我们是同学。”
杭峰结束话题,急忙上前招呼,“王哥。”
保安认出他,熟稔地笑:“哦,杭峰,陈总今天招呼过,快来快来,外面热。”
被招呼进门,所有人都露出了舒爽到爆的笑容。
大厅里太凉爽了,冷空气瞬间凝住了体表的薄汗,N市这样的海滨城市,即便没有太阳也是闷热的,外地人根本受不了,游客在N市旅行中暑都不是新闻,而是常态。
王哥很热情,将他们一路带到服装租赁处。
宏安不是雪上乐园,但每天、尤其是周末的兴趣班学生非常多,为了解决入门成本太高的原因,这里提供各种尺码的滑雪服装和装备,高级的也有,只不过几乎所有滑雪运动员到了高级后,就会考虑入手自己的专用装备。
杭峰找租赁处的小姐姐要了两套专用的装备,比较干净卫生,签字的时候将一套递给郑晔瑜,一套给了唐隽。
郑晔瑜笑眯眯地接过:“谢啦,好帅啊。”
唐隽摇头:“我不滑。”
杭峰利落地签完字,说:“里面很冷,先拿着。”
唐隽倒是没有坚持,将厚厚的一套滑雪服抱在了怀里,不过坚持没有拿滑雪鞋和雪板。
滑雪单板递到郑晔瑜手里的时候,郑晔瑜又是一阵赞叹,抱着滑雪板对杭峰说:“和浪板的感觉完全不同,手感这么沉的吗?感觉跟个大门板似的,能拍死人啊。”
小姐姐笑,把另外一块板递给了赵彦,提醒道:“所以要小心一点啊,雪板是可以伤人的。”
“放心放心,我绝不会拿它拍人。”
拿完装备,四个人又去了更衣室。一掀开门帘,温度骤降五六度。
如果说外面大厅是让人体感舒适的温度,那么这里就让人感觉到寒冷,在十度以下。
杭峰在更衣室里自然有个柜。
柜很大,可以放下155公分的雪板,还有一套厚厚的滑雪服、头盔、滑雪靴、护目镜等用品。
这柜子从杭峰一米三儿童的时候,用到现在一米八抽高,当年挂在门上的小镜子已经移到了最高处,柜门一开,转头就能看见自己的脸。
郑晔瑜探头来看,满脸赞叹:“一看就好专业,这是不是照片上那套衣服?啊啊啊,板子一样!这是亲眼看见大明星在身边儿啊!”
赵彦则问:“这套下来要多少钱?”
杭峰说:“市场价三万将近四万,我板子有点贵,是定制的,不过我自己没花钱,赞助商赞助,不过比赛用板必须用他们家的,如果拿到奖牌拍照的时候必须要亮品牌logo。衣服就是省队的队服。”
郑晔瑜吸气:“嘶!!”
赵彦一脸羡慕:“我们这完全是新手级和专业级的差距啊!”
“废话嘛不是,实力也是这么大的差别啊。”
赵彦给了郑晔瑜一下,郑晔瑜嘻嘻哈哈地笑了:“快快快!我已经迫不及待!我要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