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臣脸上的笑意渐浅,他在她的面前蹲下,手轻柔地抚摸上她脸颊,“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温苡蓉摇头,纪筝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没有错,自己已经毁了他的从前,不能继续毁了他的未来。

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望。

十年后,要面临第三次置换手术,风险一次比一次高,她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够平安下手术台。

她不能自私地让沈斯臣去承受这些。

“我没有生你的气。”

沈斯臣的唇边泛着苦涩,“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哥哥,原本我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赎罪,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非要留下来的理由了。”

“没有吗?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一丝眷恋?哪怕是一点点。”

温苡蓉抬起头,眼神清冷,“没有,我不爱你。”

沈斯臣的眼中染上了深深的失落与无奈,“就算不爱我,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何必呢,相互折磨罢了。”

他的肩膀突然变得沉重,看着她无比坚定的神情,意识到她这次是真的想要离开。

沉默在书房里蔓延。

许久之后,高大挺拔的身躯缓缓在她面前跪下,眼眶猩红地哀求,“蓉蓉,别这么轻易放弃我好不好?”

温苡蓉咬住嘴唇,被他的举动震撼住了,心口突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嗓子发干,强忍着满心的哀伤,推着轮椅退出书房,“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深夜,沈斯臣来到温苡蓉的房间,借助月光看着**的人。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不愿意起来面对自己。

修长的手指替她把脸上的发丝拂开,声音低沉暗哑,“在我的身边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温苡蓉紧闭着双眼,鼻头却忍不住发酸,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最后只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后房门被轻轻关上。

她这才睁开眼睛,望着一室的黑暗,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从这天起,温苡蓉对沈斯臣都表现得异常冷漠,甚至不愿意他的靠近。

刘姐曾试图劝说,但她只是沉默。

最后他终于无法忍受,强忍着内心里撕裂的痛开口,“只要你把腿养好,我就放你走。”

温苡蓉抬起头看他,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微光,“好。”

她变得不再消沉,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努力做康复。

日复一日的坚持着,努力着。

沈斯臣站在康复室外,看着她汗湿的脸庞,早已筋疲力尽仍旧坚持着。

心中的苦涩蔓延,她真的是为了离开自己而拼尽了全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痛楚,转身离开。

半年后,温苡蓉终于脱离了拐杖,能够独自行走。

她来到沈斯臣的房间,里面没有人,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正转身想走,浴室门打开了。

沈斯臣腰间系着浴巾,宽阔的胸膛上,晶莹的水珠顺着肌肉曲线滑落。

他一边擦着头发,眼角余光发现了房间里的人。

见她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深知,离别的时间要到了。

“怎么了。”

温苡蓉连忙撇开视线,脸颊微微泛红,懊恼自己竟然看呆了。

她调整好纷乱的情绪,“你说过,我的腿好了就可以离开。”

“嗯。”沈斯臣放下毛巾,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要去哪里?”

温苡蓉不住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我自有打算。”

沈斯臣的眼神黯了黯,“好。”

他抱起她,放到**,随后自己覆了上去。

“你……”

“嘘。”

薄唇吻上她之前说了一句话,“这是最后一次,今夜之后,我放你自由。”

温苡蓉没再挣扎,心里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难过,她双手主动环住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着他。

他的吻充满了温柔缱绻,大手从衣摆里探入,摩挲。

唇瓣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在锁骨上留恋徘徊。

温苡蓉的眼角渗出泪水,本能地抱住他,用尽毕生的力气。

沈斯臣抬起头,与她对视,忍不住发问,“你真的舍得?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见。”

她没有说话,勾着他的脖子,用力吻住他,抵死地缠着他。

柔软的身体被他紧紧摁住,动作越发狠厉,房间里慢慢萦绕起哭泣和低吟。

他的眼里忽明忽暗,以灵魂来供奉着,只因为自己爱她。

一整夜,两人仿佛不知疲倦,相互纠缠着彼此。

最后,温苡蓉发出竭力的哭喊,哭着求饶,沈斯臣慢慢才放过她。

他紧紧把她颤抖的身体拥在怀里,喘着粗气问,“天一亮就走?”

“嗯。”

一声苦笑响起,沈斯臣眼眶泛红,心中百转千回,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放开她,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拿着。”

“不……”

“拒绝的话就不要走了。”

温苡蓉抿着嘴唇,手下那张银行卡,“谢谢哥哥。”

次日清晨,温苡蓉就在刘姐的帮助下,提着简单的行李放上出租车。

“蓉蓉,你真的要走?”

刘姐满眼的不舍,抹了抹眼角。

她上前轻轻抱住了刘姐,“刘姐,保重。”

视线透过刘姐的肩膀朝楼上望去,沈斯臣靠在窗边,目光幽冷地看着她。

温苡蓉放开刘姐,转身上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去机场。”

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沈斯臣立即驱车跟上,一路跟着她来到机场。

只要她肯回头,他就立即带她回家。

可是直到飞机起飞。

沈斯臣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头,他一直在车里坐到深夜,才落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