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来到老宅门前,刚好看到沈斯臣的车子开进院子里,她扬起眉毛,走上前去。
“斯臣。”
沈斯臣关上车门,回头看了纪筝一眼,“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爸爸。”
他神色淡然,“嗯,一起上去吧。”
两人一同来到楼上,一个人影突然从主卧里窜出来,与两人迎面碰上,随后立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逃。
沈斯臣定眼一看,竟然是温驰,他面色一沉,三两步追上去把他扑倒在地。
“温驰!你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
温驰趴在地上拼命挣扎,冷笑一声,“不如先去关心一下温苡蓉对你爸爸做了什么。”
身后的主卧里传出一声纪筝的尖叫,“温苡蓉,你做了什么?”
沈斯臣眯起眼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抬脚狠狠踢在温驰后脑勺上,直接把人踢晕了过去。
他迅速转身回到主卧,只看到温苡蓉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子,双目失神地看着**。
鲜血渗透床单掉落在地,床边仪器发出急促的声音,提示**的人已经没了任何生命体征。
纪筝冲过去趴在**,试图哭喊,“竹清,竹清,你一定要挺住。”
沈斯臣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上前抓住温苡蓉的肩膀把人提起来,刀子被抖落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温苡蓉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沉浸在莫大的恐惧之中,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不……知道。”
“兰姨,兰姨。”纪筝发出尖利的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太……天呐!这是怎么了?”
“报警!快报警!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放过他们。”
纪筝痛哭着,愤恨地来到温苡蓉面前,扬起巴掌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你这个良心被狗吃的杀人犯!”
温苡蓉的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耳边轰鸣不止,嘴角破了一个口子丝丝血液渗出来。
折磨并未停止,纪筝把她拉过来,拼命撕扯着她的头发,浑身有着泄不完的怨恨。
沈斯臣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控制住纪筝,“别打了。”
纪筝在他怀里挣扎,“斯臣,那是你爸爸,被他们父女俩害死了,难道你还要心软吗?”
她扭头恶狠狠地瞪着温苡蓉,“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一定会让你偿命!”
“当初斯臣就不应该把你救回来,你这个坏到骨子里的恶魔!”
温苡蓉跪坐在地上,头顶是纪筝的谩骂,她只觉得浑身像是堕入冰窟一样冷,眼眸里一片死寂,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整个人意识混沌模糊,不由自主地**起来,直到一副冰冷的手铐扣住了双手,她才逐渐清醒。
“不,不是我。”
警官面无表情地把她拉起来,“先跟我们回去。”
她回过头,想要向沈斯臣求救,可是那双阴鸷森寒的眼眸让她深深感知到了什么叫绝望。
原来,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赎完罪,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可终究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他们之间,就好像是被下了诅咒,只要在一起,就会源源不断地发生悲剧。
命运从来就没有眷顾过她。
三天后,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致命伤在心脏,刀子精准无误地刺进了沈竹清的心脏。
事发后第七天,隆重的葬礼在洵州寿鹰山墓园举行,沈竹清生前各界好友纷纷前来吊唁。
沈斯臣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墓碑前,面色凝重地看着父亲的骨灰下葬。
纪筝神色哀伤地站在他旁边,不时抹去眼泪,用阴柔的语气道:“斯臣,你不能再心软了,一定要让他们全家不得好死。”
他缓缓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警局里,温驰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表示温苡蓉就是自己的同伙。
警方调查取证时发现,刀子上只有温苡蓉的指纹,目前的证据显示,沈竹清就是被温苡蓉杀死的。
这件事情对温苡蓉的打击非常大,亲情的背叛,沈竹清的死以及沈斯臣的憎恨,都让她悲痛不已。
面对警方的审问,她只能保持沉默。
关押期间,沈斯臣来看过她,在一间幽暗的审问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温苡蓉低着头不敢看他。
漫长的半个小时里,谁都没有说话,最后,沈斯臣站起身离开了。
她看着那决然的背影,双手捂住了嘴,阻止自己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也许他们之间彻彻底底没有可能了。
晚上,沈斯臣独自在温苡蓉的房间里坐着,脚边散落了一堆烟头,黑暗中,指尖的点点星火成了唯一的光亮。
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那一天的情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试图能够找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来证明她是清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总,还是没查到有价值的线索。”高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沈斯臣面色灰败,被燃烬的烟头烫了一下,“你查一下温驰在这件事情之前都接触过什么人。”
“好的。”
刘姐来到门口,看着那抹孤寂的身影,纠结了片刻才开口,“少爷。”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真的是苡蓉干的吗?”
良久,沈斯臣又点了一支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下去休息吧。”
刘姐的嘴里控制不住泄出一声哭腔,捂着嘴巴转身下楼。
次日上午,正在开会的沈斯臣突然接到警方的电话。
“沈先生,温小姐出事了。”
会议室里的人第一次见到沈斯臣如此失控,什么都没有说便匆匆离开了。
医院的楼下围观着一群人,他们纷纷朝楼顶张望,那里站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女人。
沈斯臣看着上面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冲向进大楼里。
他来到楼顶,警员立即走过来,“沈先生。”
“怎么回事?”
“温小姐在警局里自残,我们带她来医院处理伤口,谁料她竟突然挣脱束缚跑到楼顶。”
沈斯臣沉着脸,朝站在楼顶边缘的人靠近。
“下来。”
声音极轻,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听见熟悉的声音,温苡蓉空洞的双眸终于有了焦距,她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为什么想要和他在一起就那么难呢。
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衣衫上布满了血渍,整个人看起来凄凉又破碎。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露出惨淡的一笑,随后往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