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文要来给颜知非做饭,戚歌担心再有人给王文文送礼物示好,找了个借口非要跟来。刚到巷子口便接到了织鸢的电话。

“戚少爷,颜老板要生了。”织鸢也算是经历过这些事的,但还是慌张不已。

戚歌挂完电话撒腿就往店铺跑,王文文觉察出事情严重也没多问,跟着跑去了院子。

“非非,非非你别怕,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见到颜知非疼得满头大汗,戚歌不知哪来的力气,抱起颜知非就往车里跑。

店铺里其他人吓得慌了手脚,王草儿稳了心神跟织鸢简单交代几句后也追了上去。

颜知非进了产房,其他人被拦在了门外。

时间一分分过去,戚歌坐不住再次站了起来,在医院长廊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脚步急促、杂乱。一分钟不到,戚歌就已经往产房门口张望了十几次,以至于王文文离开也丝毫没觉察到。

“哎文文,你干嘛去?”说话的是兰姨,她正好赶来。

王文文见是兰姨,立即停了脚步礼貌回答:“兰姨您来了,我想着在这守着更着急,还不如去给非非煲点汤,等她出来一定用得上。”

王文文的懂事让兰姨很满意,点点头道:“还是我们文文想得周到。”

我们文文?

王文文听到兰姨这样说娇羞地低下了头,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处。

待王文文走后,兰姨来到产房门口,见戚歌和王草儿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道:“歌儿呀,非非生孩子是好事,你瞧你这眉头皱得。”

戚歌仍放心不下,问兰姨:“我刚送非非来的时候,看到她流了好多血,妈,您说非非她会不会……”

戚歌的担忧,兰姨看在眼里,可她毕竟是过来人,心态明显比两个小年轻好。她将戚歌按到凳子上坐下,说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你放心,这家医院有上海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非非一定会没事的。”

听了兰姨的话,戚歌心里的不安像是找到了出口。

就在戚歌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等颜知非出来的时候,兰姨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啊。”

戚歌条件反射地想要站起来逃,却被兰姨一把给逮了回来,逼问:“你倒是给我说说,小晚那姑娘到底哪点不好?”

兰姨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合时宜,但戚歌老躲着她,机会难得,她可不能放过。

只听兰姨继续道:“歌呀,上海漂亮的女孩子妈都差不多给你介绍完了,可你怎么就没一个看上眼的呢?该不会你是……”兰姨睁大一双眼睛惊恐地打量着正生无可恋的戚歌。

一旁的王草儿本来脸上挂着担忧,听兰姨这样说差点笑出了声,一副看戏的神色盯着戚歌。

戚歌头都大了。还没来不及反驳兰姨已经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戚歌面前。

拼尽全力想要拉戚歌回头的架势,道:“歌儿,这女孩怎样?水灵吧!这女孩从小生活在书香世家,品行样貌样样都顶尖,妈拖了好多关系才跟你搭上线……”

兰姨把照片上的女孩夸得天花乱坠,戚歌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这个时候突然一摸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戚歌的视线里。

是杜今。

“站住。”戚歌没好气的拦在杜今面前,不让他靠近手术室,冷着脸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戚歌忘不掉上次颜知非在巷子里晕倒的事情,看到杜今立马警觉起来。

这段时间杜今一边担心颜顾一边又要照顾旗曼新,头上添了不少白发,脸色也憔悴了不少。

半晌,杜今才开口道:“我……我听说非非要生了,来看看她。”

杜今用上次颜顾给的钱,将旗曼新换到了这家医院。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听到护士们在讨论一位刚来的姓颜的孕妇。

杜今猜到是颜知非,放心不下所以瞒着旗曼新上来看看。

戚歌冷笑一声,道:“是您们当年亲手抛弃了非非,现在假心假意又演给谁看?”

“戚歌,对长辈要有礼貌。”兰姨让戚歌放下手。

就在兰姨准备上前跟杜今打招呼时,手术室灯突然熄灭,大门打开,戚歌第一个冲了上去。

戚歌神色焦急,担忧道:“医生,里面情况怎样?”

“已经生了,是个女儿。” 医生话落,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里响起。

戚歌高兴得手足无措。当护士把孩子抱出来时,戚歌自告奋勇上前去接,却被兰姨给嫌弃了,“我来吧,你这样抱,孩子会不舒服的。”

兰姨将孩子接到怀里小心地哄着,欣喜道:“这小模样,简直是同非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戚歌心里泛起一丝悲痛,如果兰姨见过邵琅远,就不会这样说了。孩子的眉眼确实像颜知非,可鼻子嘴巴却像极了邵琅远。

半个小时后,颜知非终于从产房里出来,白色的床单,将她白皙的脸衬得更加没了血色。颜知非出来时看到了人群里的杜今。

他望着她,像有千言万语。

她望着他,却一个字也不想说,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看到母子平安,杜今终于心安了。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滴眼泪悄然挂上了眼角,“老爷,您当姥爷了,您终于当姥爷了……可您在哪?”

王文文提着汤赶到的时候,颜知非正饿得想吃东西。王文文将汤倒在碗里再一勺一勺喂给颜知非。

颜知非喝了汤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兰姨逗着颜知非怀里的小团子,冷不丁冒了句,“非非,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话落。颜知非的神色突然暗了下去。病房的氛围一下子冻住,像结了冰一样。

戚歌知道颜知非是在等邵琅远给孩子起名字,立马去拉兰姨,“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邵忆夏。”颜知非突然开口。

一句话砸在空中,所有人怔住。

颜知非抬眼看向大家,把刚才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温和道:“忆夏,她叫邵忆夏。”

几天后,颜知非在众人簇拥下抱着小忆夏回到了店铺。

店铺来了新成员,所有工人都放下手中旗袍迎了上去。院子里喜气连连,人们都抢着去抱小忆夏。唯独织鸢立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样子。

颜知非注意到织鸢的异样,疑惑时,织鸢已经主动来到了跟前,小声道:“颜老板,有件东西您瞧瞧。”

织鸢将颜知非领到里屋,再从柜台里取出一口雕花精美的檀木箱子,神情凝重道:“颜老板,这是几天前一位神秘人送来的,对方说必须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谁送的?颜知非沉默须臾,上前打开了箱子。

就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颜知非的神色变了又变,眉头紧了又紧,她的唇好像在动,却一个字也没发出。

织鸢好奇里面的东西,正想探过身子看个究竟。啪——颜知非重重合上了箱子。

“送东西的人呢?”颜知非问。

织鸢被颜知非紧张的神色吓到,立马将神秘人那天来时的细枝末节都告诉了颜知非,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那天下着雨,他戴着斗笠……进院子后放下东西就要走人,我上前追问,可对方除了让我亲手交给你之外,不肯多说一个字……我再追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入夜,颜知非一遍一遍哼着奶奶教她的小调儿,……

怀里的孩子睡着后,颜知非起身从衣橱暗格里拿出白天织鸢交给她的那口箱子,端凝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