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结束已是晚上九点半，陆烬之骑车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倾盆而下的雨点肆虐地倾洒在他身上，全身上下都被浇了个透。
说来也巧，这雨像是故意和他作对那般，他才刚踏进黎曼住的单元楼，后一秒雨就停了。
电梯抵达23楼，没来得及输密码，门就被黎曼从里面打开了。
她递来一条干毛巾，视线在被雨淋透的陆烬之身上逡巡了片刻，“进来洗个热水澡。”
趁着陆烬之洗澡的空档，黎曼去厨房煮了一锅红糖姜茶。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瞥了眼陆烬之进来后随手搭在椅背上的那件黑色连帽外套，简直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样，估计都能拧出半盆水。
黎曼回卧室翻找了一番，找到一件浴袍。斟酌片刻后，她走到浴室门前，屈指叩了叩。
花洒的水声止住。
“怎么了？”
陆烬之的声音透过门缝闷闷地传来。
黎曼捏紧手中的浴袍，“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干净的浴袍。”
当初在网上买这件浴袍时，没注意尺码，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但黎曼懒得退了，索性就留着了，没想到今天竟能派上用场。
浴室的门被拉开一条小缝，陆烬之结实的小臂伸了出来，接过黎曼递来的浴袍。
“对了，”黎曼补充，“我还给你煮了点红糖姜茶，放在桌上了，你洗完澡记得喝。”
一门之隔的浴室内。
陆烬之弯唇，低头嗅了嗅黎曼送给他的浴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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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卧室内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黎曼靠在**，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去客厅看看陆烬之的情况。
他这么怕冷，今晚来的路上淋了一身雨，客厅又没空调，不知道他会不会冻着。
刚拉开房门，她脚步一顿。
陆烬之抱着被子和羊毛毯站在她面前，两人对视的那一秒都怔住了。
“你…”
“我…”
同时开口，不过陆烬之显然更没底气些。
他抱着被子出现在黎曼门口，这寓意实在是太过明显，而黎曼可能是夜里想下来上个厕所才和他迎面相撞。
“我有点冷。”
陆烬之垂着脑袋，嗓音有点哑。
见黎曼没吭声，他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我不该逾越的。”他垂眸避开黎曼的目光，态度很乖，丝毫没了白天捉弄她时的恶劣。
说完，陆烬之抱着被子和羊毛毯转身走向客厅。沙发才是他的归宿，他就不该抱有侥幸，想着卖惨去黎曼房间里打地铺。
“陆烬之。”
黎曼启唇叫住他。
陆烬之侧身，“怎么了？”
听黎曼这语气，他寻思着有戏，再努把力，大概率是可以进去打个地铺的。
想到这里，陆烬之忍不住弯唇，但唇角的弧度勾到一半又紧急敛住，不能这么快被黎曼看穿他的小心思。
片刻后，黎曼低缓道：“你进来吧。”
陆烬之抱着被子慢腾腾地跟她走进房间，进来后不忘随手把房门关上。
直到黎曼兀自在**躺好，陆烬之仍抱着被子和羊毛毯在床角站的笔直，像是小学生在罚站。
“你怎么站着不动？”黎曼忍不住蹙眉。
陆烬之的唇微张着，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他其实很想问问黎曼把被褥放在哪里了，起码得拿一床给他垫在地上躺着的东西啊，不然他直接躺在地毯上睡吗。
算了，直接躺地毯上也不是不行。
陆烬之选择妥协，自顾自地抱着被子和羊毛毯走到床边，扫了眼地毯，破罐子破摔地坐下。
还行，比他想象中要舒服很多。
黎曼错愕，“陆烬之，你怎么坐地上了？”
刚才她一直在困惑，为什么陆烬之不过来，反倒是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地站在她的床尾。
“过来，”黎曼指着自己身旁空出来的一块位置，“躺这里。”
客厅又冷沙发又小，担心他淋雨后着凉，黎本来就打算让陆烬之今晚和自己挤一起。
“我和你一起睡？”陆烬之的眉头渐渐拧起，步伐却主动地往前挪。
不知道是不是卧室里空调温度调的高，他怎么感觉越来越热。
胸腔的火似乎在慢慢地往上涌，如同岩浆般发烫。脚底像是踩在云层上，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到一阵晕眩。
这是真实的吗…
进度快到让他自己都害怕。
躺下后，陆烬之刚乖乖地盖好被子，下一秒落地灯就熄灭了。
黑暗更是让人的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但过度的紧张让他很长时间都没缓过神。
他居然这么快就和自己喜欢了四年的女孩子同床共枕。陆烬之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
“黎曼。”
黑暗中，他试探性地唤了声。
没回应。
耳边只有黎曼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睡着了。
陆烬之压抑住欲.火，轻声低喃：“晚安，宝贝。”
…
只有你睡着了，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喊你。
宝贝，黎曼，你是我的宝贝。
仿佛此时此刻，我真的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
黑暗中，黎曼的眼眶痒痒的。
她阖上眼，那声缱绻的“宝贝”却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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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陆烬之每天送黎曼上下班，每天他的日子三点一线——荟南大学、荟师大、黎曼的公寓。
倒也乐此不疲。
陈湛楚辞那边问起，陆烬之都以可乐生病要他回家照顾为由回应。毕竟沈禾茜和黎曼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而自己的儿子江堰和沈禾茜又有处对象的趋势，在黎曼没允许之前，陆烬之不会把自己和她之间的事随便告诉别人，哪怕他的儿子们也不行。
周三下午公休，黎曼喊来搬家公司，把公寓里的一些东西搬去学校的教师公寓。
东西不多，主要是搬进去整理比较费时间。陆烬之主动揽下帮她搬家以及整理的活，跟着黎曼来到教师公寓三楼最西边那间小小的房间。教师公寓和学生公寓的布局差不多，只不过学生住的是多人间，而教师住的是单人间。
收拾完之后，单人间内摆满了各种物件，本来空间就小，这回更拥挤了。尤其是那张单人床，狭窄到只能睡一个人。
陆烬之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往喉咙灌，喉结上下滚动着，一小会儿功夫就喝完了。他捏紧瓶身，瞄准垃圾桶扔了进去。
“砰”声落下的同时，他走到黎曼身旁，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准备在这破地方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