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的时光，从一而终。
九年里，短暂的旖旎时刻，也都是刀尖吻糖般的疼与甜。
“兜兜转转，果然还是那个小男孩。”外婆不禁感慨着世间无常，那只布满皱纹的手抚上黎曼的手背，“怪不得前几年你和那位顾先生一起过来看我，他看你的眼神是藏有爱的，但你看他的眼神就平静得过分。我还记得五年前你带那个小男孩回老家看我，那时你的眼神里是有光的，那会儿我还在纳闷呢…”
又和外婆聊了会儿，黎曼才离开养老院。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她才刚踏出养老院，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是陆烬之打来的。
黎曼摁下接听，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她面不改色道：“打错的话我就挂了。”
“黎曼，”几乎是咬牙切齿，陆烬之深吸一口气，“你在哪？”
连着两晚，他去20层，摁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开。
屋内也是漆黑一片。
坏女人不会跑出去偷.情了吧。
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和宸洲的人周旋，眼看着价格快要压下来了，结果宸洲那边突然狮子大开口。
黎曼靠在车边，身子倚靠着车窗，指尖勾着车钥匙，轻声问：“想我了么。”
电话那头又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黎曼倒也不急，蛮有耐心地等着。
“想。”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恨不得把她扒了生吃般的恨，陆烬之咬牙切齿，“你到底在哪。”M..
黎曼不理他，继续问自己的，“想我什么了。”
陆烬之和她玩迂回和欲擒故纵这一套，那她就全力奉陪。
放长线钓大鱼，她想钓到现在的陆烬之，更是得有耐心。
陆烬之咬着字句回：“想*你，想你*我。”
其实只是单纯的想她了。
但既然黎曼非要给他不痛快，那他就以牙还牙。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对面没声了。
过了好一阵子，黎曼淡淡地哦一声，“巧了，我和陆总想的一样。”
陆烬之沉声，“你到底在哪。”
黎曼掠了眼鞋尖，没搭理陆烬之的问题，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烬之不懂她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我让你委屈了？”
耐心快要被这个坏女人耗尽了。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她身上像是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只要她一出现，他就会被她吃的死死的。
不，哪怕她好几年不出现，他还是对她死心塌地。
黎曼温温软软地迎合着陆烬之，“是，陆总这段时间没来找我，我好委屈，每天晚上都难过到偷偷流泪，好想陆总。”
确实会想，但不至于想到那种程度，毕竟工作上的事足以占据她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她清楚，该软的时候就得软，说点好听的损失不了她什么，这几年她确实比五年前长进不少。
更何况，现在的陆烬之还在跟她怄气呢，时不时地摆出那位不存在的未婚妻膈应她。
听筒里，陆烬之的呼吸慢了几分。
他比谁都清楚黎曼刚才那番话是假的，不过一想到黎曼说话时的媚态，他就忍不住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主动示弱，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结果电话那头某个没良心的坏女人竟冷若冰霜，变脸比翻书还快。
黎曼笑着应，“陆总如果想解决特殊需求的话，我觉得你的未婚妻是个更合适的人选。”
天际的晚霞像粉紫色的海，温柔得让人主动沉溺。
她本以为陆烬之听到她这番话后，会气急败坏地挂电话。
没想到，陆烬之听后竟低低地哂笑，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听筒直击她的耳膜，甚至让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是黎小姐更诱.人一些。”
笑话，他什么时候对除了黎曼之外的女人起过.色.心。
一通电话，来回拉扯了好一番。
谁都想手握鱼竿，然而事实是，他们彼此都是心甘情愿被对方钓的鱼。
挂断电话后，陆烬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黎曼发过来的一个地址。
在淞海。
.
当晚，陆烬之驱车赶到黎曼给的那个地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黎曼订的是淞海郊区的一家温泉酒店，楼顶的每个套房都设有私汤。
陆烬之在前台登记后，坐电梯来到顶楼，在最南边的一间套房门口驻足。
抬手准备叩响房门的前一秒，手悬在空中顿住了。
坏女人这么喜欢虐他，那他也要逗一逗她，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陆烬之翻着联系人列表，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谢杳薇的朋友圈。
在今天他临时起意准备逗黎曼之前，谢杳薇的朋友圈他一次也没点进去过。
顺势点进谢杳薇的朋友圈，恰好谢杳薇最新一条朋友圈是一个视频，看样子是在酒吧，别人举着手机帮她拍的，视频里的谢杳薇靠在卡座上喝酒，表情明显的神伤。文案不知道从哪复制的，还蛮伤感——
【你走，我不挽留。你来，无论下了多大的雨，我都会淋雨去接你。】
陆烬之长按视频转发给黎曼。
想了想，又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本来准备去找你的，但没办法，有人比你更想见我，对不住了黎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刻意地犯贱，不知道对面那个坏女人会不会上钩。
他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也没等到黎曼的回复，逐渐有些站不住脚了，开始挽回局面：
【但你如果非常想见我的话】
本来准备继续编辑，但手一抖，点击了发送。
刚准备撤回，就收到了黎曼冷冰冰的回复：【不想】
与此同时，一门之隔内的黎曼刚洗完澡，看见陆烬之发来的消息，点进那个视频。
喧嚣的酒吧背景，卡座沙发上的谢杳薇醉醺醺的，打扮得很清凉，穿得一点也不符合这个季节。
她唯一笃定的是谢杳薇不是陆烬之的未婚妻，但她不确定的是，她离开的这五年期间，陆烬之对谢杳薇是否没有一刻的动摇。
一个明晃晃的娇.软美人追逐他这么多年，真的没有一刻的动摇吗？
黎曼回完那两个字之后，把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瘫在**，盯着天花板出了神。
鼻子忍不住酸酸的，像恋爱中胡思乱想的小女生一样。
果然，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她是有七情六欲的，没法做到一直胜券在握。
她也会吃醋的。
正当她恍神之际，房门被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