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秋无寒说完,司马乐嫣怒道:“放肆,你竟敢在本公主的面前胡言乱语...”
“哦,下官知罪。”
同样,秋无寒不等司马乐嫣发火,赶忙躬身赔罪,口中轻声嘀咕:“哎,原来是不在意呀!”
“你...放肆,我杀了你!”
司马乐嫣真想杀了唐尧,可她怎么杀?唐尧一身好武艺,打不过人家,想要治罪吧,还没有证据和罪名,只能是说一说而已。
“公主,都是下官无礼,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下官计较了,至于这个金链...”
说话间,秋无寒手腕在司马乐嫣的眼前晃了一下,笑道:“这东西是我的最爱,谁也夺不走,就像我的命一样,谁也杀不死。”
说完,秋无寒冲着司马乐嫣拱手告辞,转身之际,嘴角上扬得都要飞到后脑勺了。
明苑,渐台。
天子司马简命人打开窗户,望向窗外的一池水。
水面上有野鸭飞落,缓缓游动,不时将头扎入水中觅食,继而又展开翅膀,忽扇去沾覆的池水。
冬去春来,长安的气温已经回暖,可司马简依旧穿着厚厚的裘袍,以此来抵御身子无法承受的倒春寒。
看到秋无寒走近,司马简咳嗽了一声,问道:“洛阳的战况如何?”
秋无寒拱手回道:“陛下,柳樾亲自领兵攻打洛阳城,只是一直未能攻下,兵损不少。”
司马简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自言自语:“他们的心思太大了,从柳樾领旨出兵,朕就知道他会把迎战司马丛的事情全都推给长风,也会去攻打洛阳城,这就是柳家行事的风格,当年便是如此,这么多年一点未变。”
当年,司马简在太子府接到即刻入宫的圣旨时,知道这份圣旨很可能出自柳镇庆的操纵,也能猜出皇宫内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此之前,宫中已经传出废太子的传言,皇帝有意接回司马长风,让他来继承大统,皇帝能做出这个决定,应该与云阑清不无关系。
司马简的心中虽有不服,却也不想再争,自己的身体不足以应付国事,仪容也不配为一国之君。
长风可以,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然而,内心深处对那个位置的渴望,还是让他默许了柳镇庆的谋划,只是不允许伤害到司马长风,绝不允许。
事情从开始就偏离轨道,也就会越偏越远。
柳镇庆屠尽云家满门,迅速夺了灞上军的兵权,更是持续追杀云部将属,排除异己,最终让柳家独大,无人可及,这些都让司马简始料未及。
虽然他成为了天子,却无法控制柳家。
这些年,司马简一直在寻找机会,做着布局,不仅要除掉柳家,也要将所有危急皇权的隐患连根拔起,将一个安稳的天下传给继位者。
为此,他不惜乱了晋国。
“慕容端,你这个唐尧不会扮多久了,之后真不打算为朝廷出力?”
司马简望着秋无寒,第一次喊他真实的名字,感慨道:“是朕的错,朕就要背骂名,你们的蒙冤昭雪,还是留给长风来做吧!”
秋无寒苦笑地摇头:“陛下,我之所以会答应唐尧,入宫听陛下的吩咐,绝非为了功名二字,只是通过唐尧得知了陛下的心思,更想借此做一个证明,证明慕容氏以及所有曾跟随过云阑清的部众都不是叛贼。”
“朕知道,朕也从没有将你们视为叛逆。”
司马简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唐尧告知兖豫二州的刺史,可以出兵了,攻下洛阳城后,将柳樾留在洛阳,不得离开,他所带的兵马全部交给车骑将军执掌,违令者当以叛军论处。”
秋无寒躬身领旨,又轻声问道:“陛下,那个普元道人是否要带回来?”
司马简冷笑:“既然皇后想让朕继续昏迷,那就带回来,朕这个假皇帝还要再做一段时间,九室台里的那位不能醒,也不能死,你一定要看住了,否则皇后知道朕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可要吓得肝胆俱裂。”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做局的人一直以为天子司马简在九室台内昏迷不醒,岂不知司马简已经将那个替身换了进去,他正亲眼看着这些人的表演,也要凭借这些表演来完成自己的棋局。
沈袆也算是局中人。
因为一直处于边缘,所以有太多的疑惑,她想要解开这些疑惑,却总是无法找到头绪,只能一点点推敲,找人问一些细节。
讲武殿内,沈袆找来宫卫将军宇文雄。
不等她问话,宇文雄赶紧做解释:“世子妃,可不是末将背叛世子,末将之所以会听从唐尧的调配,是世子有所交代,让末将不得违抗,您千万别以为是末将背叛世子啊!”
沈袆笑道:“宇文将军,我怎么会那样想呢,世子也与我说过此事,说是天子诏令,不可违背,还说宇文将军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无需多虑。”
宇文雄放下心,拱手道:“世子妃,末将这条命只属世子,任谁都不可替代。”
沈袆颔首,叮嘱道:“我今日唤你,是想让你多留意一下唐尧,世子出战前,我曾与世子谈过此事,觉得唐尧有些问题,只是找不到证据,所以希望你也能多留心,帮我找到一点线索。”
宇文雄没有打听唐尧到底有什么问题,略做回想,说道:“唐大人与我接触不是太多,虽然天子收回了宫防,交于唐尧全权负责,可唐尧并没有插手其中事宜,还是由属下掌辖南军,要是有何异常,末将倒是没有看出来,就是他经常往返九室台和明苑,很少在宫尉署。”
沈袆问道:“皇帝已经不在九室台修养,他还过去做什么?皇后在那边吗?”
宇文雄摇头:“没有,陛下出关后,皇后也返回了昭阳殿,再未去过九室台那边,而且现在整个九室台都被殿卫封禁,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连巡夜的南军也不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哦,这倒是奇怪了。”沈袆点了点头,记在心中,又问:“最近,你可否见过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