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念把今天在镇上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王氏,王氏恼怒:“他家简直欺人太甚!”

“刚才那王氏信口雌黄,把乡亲们吓成那样,以后二郎在村里还怎么过日子?以后我们家又怎么过日子?娘,这些话,一会儿你逢人就说,咱们不能吃这哑巴亏。”

王氏点头,“我懂了。”

她这会儿了才敢正视二郎,憋了半天,刚要说话,二郎却摇头,表示不在意。

王氏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又只是一句担心而已。

“我这眼皮子一直跳,怕是还要出事。”

陈小念把王氏扶进去,一边好生劝着。二郎站在门口,望着已经走出村的方氏母子,紧了紧双拳。

进了屋,陈小念把灵泉水注入茶壶中,先给王氏倒了一杯,说是压压惊。

又给二郎倒了一杯,说是祛祛霉运。

两人喝下那杯水,重重的心事突然豁然开朗,甚至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许多。

以往习惯了唉声叹气的王氏这会儿反而不好意思了,刚站起来说要给他们做些吃的,又听得陈小念惊呼一句,把王氏的心瞬间提起来。

“遭了!”

王氏跟着着急起来,“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

陈小念哑然失笑,“是马车,我昨天跟刘掌柜讲好的马车,忘借了。”

二郎转身往外走,陈小念把他喊住,“你做什么去?”

他拉着她的手,在手心写了几个字。

陈小念摇头,“算了吧,明天就不去县上了,还是去镇上吧。明天回来时候记得这事儿就行了。”

罢了,她又想起陈家那个小少爷来。

“娘,布偶你做好了吗?”

王氏点头后,把自己做好的布偶拿出来给她看。

陈小念从里头挑了两个最好看的,“这个给我了,明儿我送人去。”

随便吃了点东西,陈小念又喊着二郎上山去了。王氏本想要跟着一道去,可手边的针线活还没做好,还得去地里头看看,便留在家里。

两人上了山,陈小念指着远处的山果林,“若是能再猎得山鸡,明儿就送到陈家一只。野兔也成,小孩子都喜欢这些。陈家三番两次的帮我们,我们总得要还了这份恩情才是。我去那边摘果子,你回来了直接过去找我就行了。”

二郎没表示,只是闷着头的往前走。

“这边!”

二郎所去的方向,是去山果林的路。而以往他打猎的去处,明明是陈小念所指的方向。

他罔若未闻,陈小念只能追上前去。

她拍拍他的肩,是想着再提醒他一遍,可二郎却半蹲下身子,示意她上来。

陈小念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她爬上二郎的背,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肩上。

他步子真的很稳,山路崎岖,他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平地。

陈小念觉得,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二郎也能给她撑起来。

“我跑出去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丢下不管了?”

二郎的脚步稍稍顿了顿,片刻后又接着往前走。

陈小念紧了紧环抱着他肩头的双臂,又没接着说了。

她虽然没往下说,可二郎心里全都明白。

在衙门里看见陈老夫人那一眼,二郎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站在山果林前,二郎愣怔了片刻。

上回急着找小媳妇儿,没仔细看看眼前这片林子,现在看着眼前,二郎怎么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座山他常来打猎,不说每一个地方都走遍,可他敢说,几乎整个山里的全貌他都见过。

那天他给陈小念采摘的野山果只是打猎附近的摘的,挨着的各两棵,果子结得稀疏,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但是样子长得好看,所以他才摘了两个。

可眼前这一片山果林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愣着干什么?今天已经挺晚了,早些摘完,早些回去。”

说话间,陈小念已经动手摘起了果子,一边告诉他哪些果子味道好,哪些果子还能再养两天。

两人摘了整整一背篓的果子,陈小念就着山里的山泉水把果子清洗干净,二郎也猎了两只野兔回来。

两人下了山,路上遇上王氏拉着三婶说事儿,走近些才知道方氏带着陈向文告到了族长那里,非得要王氏赔四两银子才算了事儿,说镇上的衙门不管事儿,那就要把事情闹到县上,闹到州郡!

王氏哪儿见过这架势,这会儿,正跟三婶借钱呢。

“娘!你怎么还敢借钱!那一百多两银子还没还呢,一天一个利息,我还得起吗!”

王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登时僵在原地,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藏。

而见王氏闷声不吭,只会低着头,看起来又是以前那一副唯唯诺诺人又欺负的样子。

陈小气得不轻,抛下这一句朝着别处跑了。

王氏僵在原地,半晌了都没敢出声。

只有三婶喊着二郎,“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人追回来!”

二郎把身后的背篓交给王氏,转身追了上去。

陈小念还要去踹陈向文家大门,她这会儿气性极大,二郎又不能出声,只能将她拦腰抱起,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一段。

“你放我下来!”

“你听见没有?”

“四两银子!他家骗刘掌柜的二两银子还没要回来呢!张口就是四两,怎么不去抢!”

“你刚才就该直接锤爆陈向文的狗头!”

这样新颖的骂人方式逗得二郎一乐。

放在以前,别说锤个狗头,他一招一式,就跟摁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简单。

直到二郎把她放下,陈小念这才认出,这是族长家门口。

她登时明白了二郎的用意。

“是小念吧?进来吧。”

还未敲门,里头竟传出族长的声音,像是已经等了他们好久了。

陈小念推门进去,果真见族长等在院中。

她开门见山,“陈向文的鼻子是我打断的,但是银子,我不赔!”

族长面色凝重,“但是你家二郎打伤他是事实。”

“陈向文诬陷造谣的事儿你怎么不说?若是那些话传出去,不光是二郎,就是我跟我娘,还有整个河山村,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