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一月,风也渐渐凛冽起来。
苏青珞却脸颊一路滚烫地小跑回屋,羞得用帕子捂住脸。
紫鸢问她:“夫人怎么了?”
苏青珞做贼似的指了指门:“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紫鸢有点懵,但还是很听话地过去了。
苏青珞在手里绞着帕子,将下唇咬得生疼。
但想来想去,还是打开箱笼,在层层衣服底下找出来两本册子,闭着眼睛咬牙打开外祖母给她的第二册。
好一阵儿,才有勇气睁开眼。
咦?也没她想的那么不堪入目嘛,两人是穿着衣衫的。
再认真看,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东西,这人竟能画得如此栩栩如生?这五官干净又清楚,也不知道是如何调的墨,又是如何运的笔。
苏青珞没忍住研究入了神,用手在空中比划,直到陆衡之拎了饭盒进来她都注意。
陆衡之摘了披风往屏风上一扔,转头朝她走过来,喊她吃饭。
苏青珞抬手:“等等,我还没看完——”
话音刚落,意识到什么,倏地抬头,忙要把画册扔到一旁。
“你、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即将被阖上的画册及时被一个宽大的手掌按住。
苏青珞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眉眼:“原来夫人喜欢在椅子上。”
“……?”她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图中两人的位置的确是在椅子上。
她顿时倏地脸红:“我不是,我只觉得这画画工不错,所以才多看了几眼,我没有……很喜欢。”
说到后头,许是觉得这理由太过苍白无力,她自己先气短了三分。
陆衡之意味深长地“哦”一声,“原来夫人先前说睡前喜欢抱着册子研究画技,是真的?”
“……”
苏青珞快崩溃了。
这都多久的事了,这人怎么还记得?肯定是故意拿出来调侃她。
她抬眸瞪他一眼。
陆衡之立刻投降:“逗你的。”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很有趣?
苏青珞一张小脸怒气冲冲的,格外惹人怜爱。
陆衡之抬手捏了捏她下巴尖,挺贴心地将册子阖上往旁边一扔,牵住她的手:“来吃饭。”
好似闻到了刚出锅的鸡汁包子的味道。
算了,看在包子的份上,忍了。
陆衡之的厨艺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包子馅儿的味道比先前又丰富了些,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改进了。
在她的吃食上,他还挺用心的。
苏青珞没忍住弯了弯唇,投桃报李,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你多吃点。”
陆衡之淡眸扫她片刻:“你先自己吃饱。”
“……”
这话让苏青珞想起了他在竹屋问她吃饱了,一时身子一缩,也懒得管他,又咬了口包子。
饭后,苏青珞叫玉竹准备水,她要沐浴。
陆衡之眸色暗了暗,刚要开口,就被苏青珞牵着手一路拽到**。
她有点凶地说:“你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
本来是想赶他去书房的,但后来想想,以后老是在一处,应该怎么也避不开的,总要有第一回。
陆衡之有几分无奈,又觉得好笑:“行。”
然后就看见苏青珞倏地放下床幔,叫他脱鞋,将他关了进去。
“不许偷看。”
“……”
陆衡之听着远远传来的水声,哑然失笑。
苏青珞沐浴完后,重新换了水,陆衡之也要沐浴。
刚走到屏风后头,就看到一件中衣搭在屏风上,苏青珞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怯的凶:“别又想诓我给你送衣服。”
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苏青珞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听着里头的水声,慢慢羞红了脸。
好在这次杜绝了陆衡之使唤她的可能。
头发渐渐干了,天气转凉,苏青珞刚要回被子里,就听见陆衡之清淡的声音:“夫人,裤子。”
“……”失策了。
苏青珞无语片刻,真的是不想理他,又听他道,“要么我就这样出来?”
“来了。”苏青珞咬牙,找出裤子,隔着屏风递给他。
他好半天没接:“够不到。”
苏青珞只好又往前挪了挪,手伸得长了些。
“现在可以了吗?”
“还是够不到。”
“现在呢?”
“还是……”
苏青珞恼了,将裤子一扔:“你自己穿!”
“……”
听见陆衡之一声轻笑,仿佛逗弄她很开心似的。
她气鼓鼓地上了床,盖上被子——这狗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没多久,陆衡之出来,擦了擦头发,叫人把水倒了。
玉竹和新来丫鬟明澄用木桶分几次倒掉水,最后玉竹回来擦干净地面,退出时没忍住看陆衡之一眼。
他正在镜前梳头发,身形颀长,动作有种慢条斯理的贵公子风范,她不觉抿唇,关上了门。
屋内点着蜡烛,但仍旧晦暗,看得不甚清楚,但隐约觉得,这个丫鬟好像在原地停留的时间略微长了些。
陆衡之微微蹙眉,向后看了眼,苏青珞还躲在床幔里。
他一笑,没再理会这事,起身走过去,拉开床幔。
苏青珞一看见他,便扭头“哼”了声。
陆衡之上来,将床幔撩开一半,捏住她下巴尖,将她头偏过来:“逗逗你罢了,这么大气性?”
苏青珞正要说话,他便倏地低头吻了下来。
所有的话都被吞进腹中。
原本有点小生气的情绪也立刻退散,成了害羞。
她脸又开始发烫。
好喜欢他亲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被洗得很淡,但她仍旧闻得到,那味道好似带着几分蛊惑,叫她双手自觉地攀上了他脖子,睁眼看他。
才发觉他眉毛是有些锋利的,但不算很浓,否则可能会显得凶相。
他很干净,又穿了一身白色中衣,仿佛远山上的皑皑白雪,又像谪仙人,矜贵高不可攀。
她抿唇,他也睁开眼,对上她视线,指尖触碰到她下唇。
蜡烛静静地燃着,昏黄的光下看她更加勾人。
略宽的中衣下能隐约看到她起伏的身子。
她一双眼睛似打猎时撞见的林间小鹿,清澈而无辜,想叫人欺负,想叫人打碎。
他眸色一暗,扯开她中衣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