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早就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们提起。

而祁程本就是胖大个,衬得应该更为显眼。苏眠扫视了一圈,并未见到,便问出了声“赵管家,可是所有人都在此处了?”

赵成略微迟疑了半秒“听说尹大人提审了几位重要犯人,别的却不曾听说了。”

接着又顿了半秒“可是郡主要找的人不在此处?”语气中带了分迟疑。

苏眠只觉得眼前的乌云被微风吹去,瞧见了丝丝光亮。

苏眠嘟囔了一声,看也不看,随手指了指角落监牢里的一处犯人,“在此处,就是他。”

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瞧不出本来的面目了。他被两个狱卒架着,双腿在地上拖动着,只怕是没了气息,胸膛微弱的跳动着。

“郡主,确定是此人?”赵成打量着面前这具血肉模糊之躯,捏着鼻子走上了前去。

“是的,赵管家有所不知,这是我邻家大哥,你瞧着面生也是正常的。”苏眠嘴角扬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苏眠从阴暗的地牢再走入灯光光明之处时,只觉得眼前格外的刺眼明亮。

赵成将救下的那人带上了马车,“郡主可是回酒楼?”

苏眠来监牢时,赵大人仍抓着容临不放,似有一种要与他畅聊几天几夜之感。

“不了,眠眠离开将军府太久,想必外祖父舅舅们早就等急了去。”苏眠上了马车,掀开了珠帘对赵成说道。

赵成飞快地瞥了一眼马车,堆起了笑容道“如此,老奴就不远送了。”

眼看着面前的马车消失于街拐角,赵成站直了腰,脸上的笑容不再,取代的是一脸肃杀之意。

“重要人犯可看管好了?”厉声朝身边侍卫问道,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赵大人放心,那尹大人如此聪明玲珑,有上头的命令,怎会马虎了事。”

“但愿吧,但愿不会再出什么岔子。”赵成目光幽深,落在一旁纷飞的落叶处。

马车疾驰在石道上,大约走出了几百米开外,苏眠才长呼了一口气。

想来那赵成定是不知自己与祁大哥相识。

只是不知,这祁大哥究竟所犯何事,竟能惊动大理寺与京兆府尹,又或是更上面的人。

只怕再耽搁下去…

“车夫再快些。”苏眠探出了身子厉声道。

马车在幽静的小巷中穿梭,远远地还能听见树枝桠上的乌鸦叫声,苏眠有些害怕得裹紧了身子。

外面只听见马蹄的哒哒声,给寂寥的黑夜增添了几抹凉意。

“郡主坐好了,绕过前方这片丛林小路,尽头便是顾府了。”车夫勒紧了缰绳,奋力挥了一鞭子甩在了马屁股上。

“眠眠,你可算回来了?”马车还未停稳,苏眠耳边便传来顾清焦急的嗓音。

一掀开帘门,果然映入眼帘的是顾清那张大脸盘子,此时胡子拉碴,眼圈发黑,倒像是中了剧毒般。

苏眠抱拳放于胸前冷哼了一声,“舅舅一溜烟走时,可曾想起我啊,如今倒到了跟前献殷勤了。”

顾清被苏眠冷嘲热讽了一声,也未敢答话,毕竟是他理亏在先。

“眠眠你可不要怪舅舅,舅舅想着有容临那小子在……”顾清在苏眠的怒瞪下,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了。

顾府门前静悄悄的,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苏眠没空继续搭理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苏眠将自己在牢中所见所闻细细与顾清说了一番,紧接着便问道“四舅舅在何处?”

只有四舅舅才有这个身手能夜探监牢救出祁程,只是牢狱深深,不知他们将祁程藏于了何处,而祁程身上又藏有怎样的秘密?

苏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猝不及防脑袋上遭了一个爆栗,痛得她眼中直泛泪花。

“干嘛啦?”苏眠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壳,瞪了回去。

“父亲听说我们将你拐了出去玩,夜不归宿,正生着气呢。你要是这么晚了还光明正大地闯进了顾府,叫下人看见了,岂不是要打断了我的腿。”

于是在朗朗月色下,苏眠在顾清的极力阻挠下,仍旧还是拉着他爬了一回自己的秘密巢穴。

“眠眠,你不要告诉我从前你便是这般糊弄我的。”顾清额头的青筋直跳,想起了从前自己被苏眠糊弄的日子。

苏眠嘿嘿干笑了两声,试图与此事撇清关系,连连后退了几步。

在顾晴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声音还回**着空中,“舅舅,时间不早了,明日再找你叙旧。”

顾清低低轻笑了一声,将口中的稻草呸了出去,望着苏眠蹦跶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刚踏入阁间,苏眠推门而入时,便看到胡桃收拾床铺的人猛地一抖,被子里扑面而来的灰尘让苏眠猛地咳出了声。

“胡桃,你这是怎么了?”苏眠一边掩面后退,一边打着喷嚏。

胡桃也不回答,只是闷着头,隐隐还能听到传出的呜咽声。

果不其然,苏眠凑到了胡桃跟前,低下了头瞧着胡桃,睁着她大大的眼睛,“胡桃你怎么了?”

胡桃甩了一把抹布,蹲下了身子恶狠狠地擦着椅背,挤开了苏眠。

“小姐平日里繁忙,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连桌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都不必知晓。”

苏眠听出了胡桃话里的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手牵着胡桃,撒娇道,“胡桃,我知道错了嘛...”

胡桃面色有些松动,却仍旧还是板着脸。

“你都不知我这一路,差点遇上了刺客刺杀,差点丢了性命,你却还在这埋怨我。”苏眠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委屈。

“真的吗?”胡桃停下了自己的自怨自艾,放下了抹布,关心道。

苏眠拉着胡桃坐在了床边,与她倾诉了一波自己的所见所闻,顺带卖了一波惨。

胡桃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自己不出府,自然听不到这许多离奇之事。

而在苏眠这离去的几日里,顾府也发生了许多事。